儘管想從更獨立的角度來介紹本書,可有些作家與另一位作家的人生連結得如此緊密,以至於要談就不可能不順便提及。幸田文在自己母親過世後,開始為作為文豪的父親幸田露伴下廚。作為文人雅士,幸田露伴不要求高級食材,卻對如何烹飪與用餐自有一套哲學與行事規則。
這讓幸田文自幼便受到嚴格教育,既關於料理手法本身,也關於切菜技巧甚至聲音,從上菜方式到在門口灑水的方式,甚至做家事時的身姿與氣質是否優雅。這樣的幸田文在出嫁幾年後,又再離婚回老家,照顧父親直到他在戰後初期過世。
於是她的飲食散文,也是她這一生的回憶,便與其父幸田露伴難以分離。那關係十分複雜,幸田文對父親既充滿儒慕與崇拜之情,卻也心懷叛逆和怨懟。視其下筆時內心情緒的方向,相似的故事也會展現出父女關係中的不同面向。
比如第二篇膳食中提到她父親教導幼年的她,如何在母親忌日準備飯菜上供。當時還很小的她洗米時把土鍋直接放在幫浦出水口下,結果水一沖就讓米噴飛四濺,因此被父親訓話說這就叫作沒有用心。
當時的心情她惦上一輩子,往後逐漸熟練的幸田文不再犯同樣的錯,卻仍感嘆著自己當日緬懷母親的情感明明如此真實,絕非沒有用心。但面對父親責難,小孩子在那種時候除了承受又能如何?或許她始終想辯解,卻無言以對。待父親離世,直到第四周年忌日她都未曾親手洗米炊飯,只反覆回憶當年那段井邊的責難,這段嚴父有道理的沒有道理,淒厲得令我啞然。
同時那整段關係也滿是混沌,幸田露伴後來續弦,廚房工作仍全部交由女兒負責。微妙的是那與其說是童話故事風格的虐待前妻女兒,倒不如說一家之主打開始便認定新妻不可能能符合自己期待的標準,但自家長女可以,不但可以還理應要朝完美前進。那是才能階級的區別對待,對兩方而言不免都有些情何以堪卻也不完全討厭吧?我想。
那完美可真辛苦,既包括在廚房的身段要優雅、切菜炒煮的聲音應當和諧,同時還要在家人用餐時守在廚房準備瞄準時機端出完美狀態的菜餚,比如美味的秋刀魚。視情況替父親與其友人準備下酒菜,每道小菜都得以適當份量盛進小砵小碟,多了少了都會被罵。
調味也不能是「讓人火大的味道」,鹹甜酸都不能過頭。切不正則不食,所以要學會應對所有食材的正確處理方式,下刀角度和烹飪方向皆應合宜。需要合宜的還不只料理方式,就連念誦菜名與食材的發音都該正確,不該發濁音卻發了濁音,那將導致現場「少了一半的美味」。
料理松茸的方式更是看了就讓我不住的想,啊,這個我幹不來,這個我絕對幹不來:首先要選嬌小緊實的松茸,切成適合筷子夾取的長度(厚薄可依喜好決定),在竹盤鋪布放入材料澆上滾水,再立立抓起布巾四角擠乾。上菜前要先出熱酒瓶避免酒冷掉,必得在酒熱到剛好時迅速完成替松茸澆滾水再擠乾的部驟。
事情還沒完,做以上事情的同時,還要把柚子對半切開放進小杯,然後在食客眼前將柚子汁擠進冒煙容器中,光一道兩三筷就可以吃完的小菜得要這麼多工。上菜的人還得在吃完的那瞬間遞出酒杯,成功與否只在吐氣與吸氣的剎那,才能做的人吃的人都開心。
該怎麼說呢,這是哪來的家庭料亭啊?紅樓夢的茄鯗都沒這麼麻煩。過年儀式之繁複也讓我印象深刻,幸田文要一早和弟弟兩個著衣完畢到父親面前祝賀。在元旦早晨依序上菜,再端上先行準備好,置上全套屠蘇道具的大托盤到父親面前,這過程要是出了錯可要準備原地飛天。
當父親接待川流不息的拜年客人時,家中廚房也得不斷遞送紅色托盤與碟子小缽,並不斷退下空碗和酒瓶。才小學二年級的幸田文就要學著不出錯不妨礙,更要留心父親是否喝得盡興,否則受到遷怒會吃不完兜著走。
等到母親過世,家中女僕又因為經濟和為免家事外揚的理由辭退後,下廚的工作就落到幸田文頭上。正月前拼命準備可以存放或適合加熱的冷盤及料理,即使如此依然得應付父親突然興起要求的現煮熱菜。
得預先準備的醃漬與燉煮的下酒菜種類極多,包括烏魚子、鮭魚子、海膽、醃漬參腸、魚子醬、煙燻鮭魚、起士和泡菜,洋洋灑灑。討厭洗牛舌的幸田文,總得為了喜歡吃牛舌下酒的父親,硬著頭皮持續刷洗。此外高湯要準備柴魚、昆布和雞骨多種,搭配麻油、茶油、牛油和雞油,以及各式辛香料。
這是哪來的家庭料亭啊?
讀著讀者我多少意識到,幸田露伴似乎期待女兒飛升至自己心中某個完美的理想高度,而那理想或許拼貼自他此生見過的所有優雅能幹的女人。某個藝妓當席分魚時處理魚骨的手法,某家廚娘巧妙的手路菜,又或者記憶裡一位路人優雅的轉身模樣。別人可以不完美,或只在一處完美,但我家女兒應該在每個地方通通都完美,因為她可以。
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任務,於是閱讀時最吸引我的一個點,在於多少帶點叛逆的幸田文,如何一邊自嘲天生就不優雅,邊硬著脾氣暗中和父親對幹。然而有意思的是,她終究喜歡那個追逐父親理想高度的自己。她想成為一個能幹、精明、俐落又完美優雅的人,然後在成功時贏得父親滿足的笑容,只因為她心中的父親是如此偉大。
畢竟那關係不只有苛刻,快樂也是存在的。每道菜都很好吃的晚餐時光,新年時拿著父親給的大筆壓歲錢,先和弟弟兩個去買筆和花來送給爸爸,好讓他在來年用那些筆寫下諸多作品。接著兩人前往銀座、淺草揮霍遊玩渡過美好一日。
還有當幸田露伴對女兒說松茸只要兩、三片就好,給我弄得好吃點,結果不甘心的幸田文一個人在餐桌旁用火缽邊吃邊烤,一個人負氣的吃光大半松茸,讓爸爸苦笑的往事。最愛吃土瓶蒸底下煮到軟爛的鰻魚配沒熟松茸下飯,被老爸嘲諷真邋遢時,回嘴這是拿上等貨當下等貨吃的美味,結果父親很高興的說對對對,世上的確有這種味道。
當然用現在的眼光來看,這些二十世紀初的大和撫子式女性社會期待,裡頭有很多成分既不合時宜又帶有性別歧視。從書中的訪談也可以察覺,即使到1970、1980年代關於女性的傳統偏見依然存在,甚至幸田文自己腦子裡也充滿女性誡律。
即使如此幸田文並不認為自己是受害者,她也覺得父親毛很多,規矩嚴苛又莫名其妙。可即使如此卻也不想全盤否定自己一路走來練就的本事,這是她的傲氣所在。讀著讀著我想起安東尼波登,好像是半生不熟裡面吧?曾批評過,他說當年美國以性別平等為由取消學校的家政課,但當時的決策為什麼不是把男生也抓來上家政課呢?
這問題裡藏了好大的厭女,大概也可以拿來解釋關於幸田文人生的矛盾。幸田露伴對女兒的要求與各種指教固然苛刻,但從精進技能這個角度來看,倘若本人也想變得更厲害,自然有動力為此努力,畢竟這裡面也關於實實在在的技藝。
幸田文在書中感嘆,如果母親還在而自己有幸自幼跟她學習,肯定會習得許多家事技能。但也就不會有父代母職的那一整套,混雜了男言之癮的料理處世哲學。然而比起早晚也能自行摸索出來的家事技能,她更珍惜的是這套影響了她思考方向的磨練。
從散文看得出幸田文早年不是心甘情願學習這一切,但晚年的她喜歡自己身懷的種種技能。這讓我想到那些早年被父母壓著學習樂器的音樂家,在成名許久以後如何回憶童年枯燥的甜美。有些事非得下苦工才能習得,快樂學習注定一事無成,這就是她與自己父親間無比複雜尷尬、精神骨折的廚房戰記。
能盡可能達成幸田露伴苛刻要求的也必然是厲害的人,於是作為女兒的她無論成長時有多怨懟,到頭來肯認了和父親相似的價值觀。即使心知肚明那是一輩子無論如何努力都達不到的標準,她也義無反顧去追求。同時也是在追求過程中,她逐漸成為世人眼中在相關領域具備代表性的專家。
書中未提及作者為何離婚,從序文介紹和書末收錄的生平大事紀來看,她很可能這輩子都沒對外詳細提及此事。不過散文裡頭存在蛛絲馬跡,幸田文其實很欣賞她的婆婆,覺得對方比自己更圓融優雅。而這婆婆會在自家媳婦過早退奶時,替她準備鯉魚濃湯,聽媳婦投訴自己兒子不是。
作者往往在婆婆這裡數落完丈夫,再跑回老家繼續跟爸爸抱怨,還講白了想要鬧離婚。從幸田露伴的反應總是笑咪咪說(今天)好晚了,然後留她下來吃臨時湊合的火鍋來看,這婚只剩撐長撐短的問題。在那時代當爸爸的如果容不得自己女兒吃莫名其妙的苦,女兒也就不用再吃那個苦。
所以我忍不住想猜,大概幸田文的前夫一是工作能力不佳,二是德性恐怕也不足。於是相處幾年下來,幸田文根本看不起她前夫,到頭來說不定連聽他講話都嫌煩。後來夫家經濟出問題,她便趁勢離婚帶小孩回老家,順便照顧擺明也對女婿沒多少好感的父親。
雖說她這輩子都努力想變圓融,可幸田文骨子裡絕對很傲,脾氣多半是衝到不行吧。她擺明只服自己肯服的人,而那人正是她父親幸田露伴。也是骨子裡這麼強勢的人,才能在戰後物資特別缺乏的那幾年,想辦法在全日本東奔西走,為喜歡美食的父親帶回各種食材(照她說法,她家在戰時吃得雖差但反而沒那麼缺)。
幸田文講白了,只剩她們母女的話,就不會那麼拼了。但父親成為她努力的動力,為了買米、菜、魚蝦和雞豬肉,她走遍各地,甚至遠征伊豆的伊東買龍蝦,然後一路背著活龍蝦搭火車回東京。但也正是此時的盡力而為,讓她往後追悼父親都不會遺憾,吃著好東西時可以心安理得,只因為自己那時確實已竭盡全力。
晚年的幸田露伴不若作者兒時回憶中那麼威嚴懾人,他變得笑咪咪、圓融,一個在書房或病床上體貼女兒辛苦的人。儘管仍是幸田家的名義當家之主,但管事的肯定是幸田文了。這段時期的描述,往往蘊含幾個句子就讓人眼眶泛紅的威力,很是可怕。
為了爸爸拚命弄回來的米,結果他半點也沒吃,全數留下便這麼走了,在昭和二十二年。為了替愛吃毛豆的父親四處尋覓,在農家看見次級毛豆時,瞥見對方廚房放了上等毛豆,才探頭就給農家推開,「這是咱們家自己要吃的,如今世道變了。最好的東西要留著自己吃。賣給別處的是二等品和三等品,還有很多人搶著要呢。」
惱火的幸田文不得已買了二等品回家,不過幸田露伴看見毛豆就很開心了。作者為此忍不住發牢騷,接著被反過來告誡,農民代代都是吃粗食,把好東西賣給別人,現在他們就算稍微傲慢一下又有何妨。很階級,但就是這麼回事吧。
當時作者經常因為買東西的事生氣,而父親總替農民說話,還開玩笑講妳生氣更可怕。幸田文說這是父親給她的教訓,但身為外人的讀者不管怎麼看,都覺得這是老父體貼女兒,知道她因為買不到最好的東西回來懊惱煩悶,才特意託詞安慰,有些人就是連善意都只能化作說教。
除了與父親有關的回憶外,書中也提及許多有意思的生活細節與回憶。像是飯團,有鄰居失火波及自家會吃到的鹽味飯團,還有關東大地震時作為炊事組一員,還不熟練的捏著滾燙飯團手痛到不行,被領頭太太教導用手掌捏三次半就要成形的技巧,不然飯只會越捏越髒。
於是作者就在大火燻黑的天空下看著板子上整齊排列的飯團,因為這份秩序消除了對餘震的不安。戰爭飯團就是用報紙包的飯團,不如用樹葉還更乾淨一點,因為用報紙會留下紙張毛屑和鉛字油墨,只好自嘲是印刷飯團,文字飯。然後留下了同行的出版社青年邊說著「無條件嗎」,邊在火車上大口咬下飯團的回憶。
父親離世那年她只能呆坐在主位上,廚房交給兩位俐落的女士負責。她們不斷捏出三角形和圓形,裝在青竹籠裡的小巧飯團。頭七結束兩人要離開時,說了為聊表對往生者的追思,這段時間沒讓一粒米餿掉,也很用心炊煮,所以一次也沒出現過鍋巴。這個自豪讓特愛吃鍋巴飯,愛到幸田露伴常笑她天生窮酸的女兒除了感恩也五味雜陳。
我還格外喜歡「阿冬嬸的鯖魚」這篇,阿冬嬸是在她家幫傭的歐巴桑,生性節儉,常基於人情買下不是很新鮮的魚。雖然臭了點但也是錢買的不要浪費,就硬著頭皮煮來吃,糟糕起來會吃到一半連嘴脣都發麻。鬧肚子是小事,重點是「花錢買魚還得賠上藥錢未免太虧,只好叨念著千萬別生病還是繼續吃。」
對作者而言這是讓人傻眼的決定,「比照阿冬嬸的鯖魚處理」更因此成為她們家獨有的俏皮話。然後對作者來說在寬裕年代固然是沒必要這麼拼,但這故事其實也體現老一輩的惜物心理與生活智慧。東西放到壞掉是自己不小心,繼續吃下去則是經驗的累積。透過人的五感去判別東西究竟腐敗到什麼程度,吃下去是否還安全。
在這篇寫作的1954年,日本已經出現把小孩在學校把腐敗食物吃下去然後食物中毒的事件。作者對此感到非常疑惑,所以這些孩子無法判別東西壞了沒有嗎?端出這種食物的業者固然可恥,但父母也得檢討一下教育方式,什麼叫腐敗,什麼叫有毒,每個人都該從小學起來。
另一個讓我印象深刻的回憶,則是作者小學時受到一個平時也不算好的同學邀約,說她家今天吃大餐喔。興沖沖跟去的她,結果在引窗的天光之下,第一次認識到什麼叫貧窮。所謂的大餐不過是煮年糕,味道不錯,但引窗拉繩上滿是煤灰啊,這種記憶果然很難忘。
還有幸田文前往一處常捕獲烏賊的海邊旅遊,旅館廚師刀工很厲害,把烏賊切絲做成了漂亮的生魚片。但住附近來吃飯的老太太卻抱怨「唉喲真要命,這樣玩弄,好好的烏賊都有臭味了,烏賊應該盡可能迅速切塊才對……不過做生意的如果切塊,或許不算是料理,所以也沒辦法吧,給東京人吃的料理儘管玩弄沒關係,對本地人來說,與其做作,還是不臭更重要。」
這段話讓作者大受衝擊,這樣精雕細琢的料理其實也是玩弄食物,而那個很臭又是要多靈敏、對新鮮烏賊的本味多習慣才能意識得到呢?真的是人生何處不是學習空間,思考角度如此多元。
不過也有純粹溫馨的,那就是作者高中時念的是教會學校,位在離家通勤一個半小時的距離,八點要上課,所以六點半就得出門。當時家裡請不起女傭,母親體弱多病,所以就決定是妳了。她得在那之前弄好早餐還要幫弟弟裝便當,然後梳妝打理自己,結果不管動作再快也得在五點半起床。
但五點半太殘酷了起不來啊,結果就變成她幫弟弟準備好便當,自己卻經常空腹去上學。但她又很傲的不想承認這件事,所以午休時間一到便溜出教室,每天肚子咕嚕咕嚕叫,還得硬著頭皮說她鬧肚子所以不想吃。
她一位特別貼心的同學伸子經常問她怎麼不吃飯,對一再拒絕的作者也反覆勸誘她一起吃自己的便當。直到有一次幸田文拗不過伸子堅持答應吃了,那便當是在烤吐司上抹奶油和白糖,可說是精心製作。
原來是伸子媽媽說妳同學這樣三天兩頭(假裝)鬧肚子,一定有什麼原因(沒能吃上飯)非常擔心。得知此事那當下作者的心情真的是,兩人的情誼往後直到寫作本文的時間延續了三十多年。對於紳子當時的笑容,還有她母親的行事周密與細心都點滴在心頭。
本書最後收錄的小說「廚房之聲」劇情描述一家小吃店的老闆佐吉得了不治之症,太太秋子隱瞞他這個事實,同時想辦法把店得扛起來。但正因為想努力想不著痕跡,結果廚房傳出的聲音卻反倒讓佐吉發現不對勁。立是關於平凡夫妻、平凡人生,盡頭與開始的故事。
如果沒看過前面的散文,只會覺得是一部切入角度有意思的普通故事。但讀完散文後便能意識到為什麼選這篇,因為押身家啊,太押身家了。小說中一段情節描述,醫生問阿秋說,她丈夫有沒有兄弟或兒子,或者阿秋有沒有兄弟。
得到都沒有的答案後,醫生一臉遺憾,原來妻子生這種病時會告知丈夫,但丈夫生病時通常會告知男性親屬、兄弟或兒子,不會告訴病人的妻子。我得猜這高機率是幸田文當年在父親罹病後的經驗,多麼讓人不舒服的回憶,好討厭的時代。
廚房記(台所帖)與其要說是一本動人的「飲食故事集」,不如說是非常沈重、非常嚴格,時不時帶點淒厲,只是整體仍不失圓融。編者青木玉在後記提到,自己小學時因為奶奶生病臨危受命去煮湯給她喝,卻很擔心自己刀工不好煮出的東西不行,奶奶吃不下感冒好不了怎麼辦。
聽到奶奶跟她說很好喝時,她回答幸好外婆吃了,如果切法不對就不能吃對不對?結果幸田文很難過,她明明沒這樣要求過孫女,為什麼小孩會這樣講話呢?於是回說,白蘿蔔就算切得有點歪,外孫女煮的湯也還是好喝。
這故事體現人的多面向,我想幸田文嚴格的一面大概曾經(些許?)展現在自己女兒身上,面對孫女她則像當年的父親一樣變得慈眉善目。但這份對於生活的嚴格仍傳承下去,成為某種類似家風的存在。儘管這本散文集當然混合了很多令人皺眉的價值觀,但有些追求我是很欣賞的。
也許我喜歡的是對自己嚴格的人吧。
延伸閱讀:作家的料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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