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5日

沙丘(5)異端

法蘭克‧赫伯特(Frank Herbert)的長篇科幻系列第五作,經歷上一集五百多頁令人昏昏欲睡的雷托和,這集劇情緊湊刺激得多。時點再次跳躍一千五百年,暴君、神帝又或者分裂之神雷托二世政權覆滅之後,宇宙迎來劇烈變動。


大離散、大饑荒,無數人類離開家園前往未知的宇宙探險,多年後這群人帶著不同的想法與科技歸來。考慮到這群回歸者人數眾多並擁有強大力量,為與之對抗,貝尼.潔瑟睿德當代統御大聖母塔拉札決定下一步險棋,她要求忒萊素人製造新一代的鄧肯.艾德荷甦亡人,而當能夠控制沙蟲的少女什阿娜現身時,齒輪再此開始運轉……


這集給我的感覺有點回到沙丘系列前兩本,而且因為沒了明顯的「命中註定」,劇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吃癟了四本的貝尼.潔瑟睿德,這回終於在將亞崔迪家系血脈納入陣容後成為主角。她們依舊是宇宙中的強大勢力,但面對自大離散歸來之人,卻不免有種敵眾我寡的危機感。


更糟的是這種感覺不是錯覺,甦亡人計畫不斷遭受襲擊,鄧肯.艾德荷又死啦!


貝尼.忒萊素人也不再只是配角,終於浮現在歷史表面的他們,原來是數千年來始終繼承宗教信念的堅韌集團,噁心下賤的形象不過是騙局,實際上他們同樣懷抱征服宇宙的理想。更糟的是歸來者當中的「尊母」集團亦以強大的軍事力逐鹿宇宙,簡直無法想像哪邊贏了事情會比較糟。


但當然貝尼.潔瑟睿德不是省油的燈,而當亞崔迪家族的直系人物也是女修會重要成員時,這盞燈更是很難吹熄。小說分成多線進行,前哈肯能世族統治的羯地主星、也就是現在的伽穆主堡,正由長得和雷托一世一模一樣的覇夏邁爾斯.特格負責守衛。


他直屬統御大聖母,受命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鄧肯.艾德荷的甦亡人,即使這個甦亡人即可能有被忒萊素人動過手腳也一樣。同時聖母盧西拉受命來此協助教育甦亡人,希望能透過性行為銘印尚未恢復記憶的鄧肯。但突如其來的敵襲打斷一切計畫,特格、鄧肯與盧西拉只能展開逃亡,投入紛亂無序的伽地主星社會中。


另一方面拉科斯星意即曾經的沙丘星上,出現了能控制沙蟲的少女,並迅速被信仰雷托二世的當地教派奉為聖女。幾年後特格的女兒、亞崔迪家直系的聖母歐德雷迪奉塔拉札之命來此。她要馴服什阿娜、擺平祭司群,更重要的是還得將貝尼.忒萊素收入手中,她要取得尊主的配合,同時獲取再生箱的技術。


老實說在這本書裡貝尼.潔瑟睿德的努力不斷遭逢變故,但也不斷尋得新的破口。大體而言雖然看似你來我往,但多半還是可以輾過對手,不過過程仍寫得緊張刺激且爽度十足。搭配這系列慣例的短篇章寫法,整體看下來真是張力十足又精彩萬分,有種沙丘終於回來了的感覺。


特別是在伽穆星上逃亡中那種不斷受到神奇幫助,也不斷克服困難的感覺很棒。拉科斯星上眾勢力被貝尼.潔瑟睿德女修一路算計就,就都過了五千年她們還在罵保羅.亞崔迪這個混蛋也蠻好笑的(混蛋點一,搞出聖戰弄亂宇宙秩序,混蛋點二,生出暴君凌虐宇宙三千五百年)。


之前各種爆炸的性平觀念……這本依然存在,但已經收歛不少。忒萊素人的再生箱那種生化、機械加上女體的獵奇設定,只能說果然是1980年代。雖然不很確定為什麼突然間如此強調性的應用(讓我想起艾西莫夫那些也處理得很尷尬的機器人系列長篇),但那種壞女人等於失序的性這設定,呃,還真是非常典型呢。


不過說是這麼說,當笑點時還蠻歡樂的,正牌的銘者聖母盧西拉,被協助逃亡的地下勢力婆婆,問她有沒有能力假扮好五級尊母的時候,毫不客氣的嗆聲表示那算什麼妳以為老娘是吃素的嘛,我可以這樣這樣、那樣那樣,嗆到後來對方都表示,那妳最好收歛一點,不然就太強了的段落也很好笑。


這之後當她必須和同伴做愛,為此悲憤大叫在這邊的應該是明明是任務卻一直睡不到的鄧肯.艾德荷時,我更是整個笑翻。


當然整本看完之後也可以意識到一切又是計中計中計,當統御大聖母塔拉札意識到朝貝尼.潔瑟睿德襲來的勢力可能造成什麼後果時,她構思出一個應用這些攻擊並從中得利的計畫。只要走錯一步可能再見的就是女修會,但當然最後是她們贏了。


貝尼.潔瑟睿德最終將忒萊素人重要的再生策技術納入手中,同時也成功滲透進貝尼.忒萊素宗教政權的核心。忒萊素人在鄧肯.艾德荷的甦亡人身上植入應用了尊母性技的技巧,準備用來對付聖母的陷阱,結果最後中招的是尊母,反倒製造了某種微小破口。


更重要的是尊母被激到對拉科斯星展開攻擊,結果沙丘星地表徹底毀滅,她們看似勝利但什麼也沒得到,既失去想消滅的武器也就是甦亡人,也沒能得到聖女什阿娜,還幾乎殺光所有沙蟲。


全宇宙唯一的沙蟲現在將被帶到貝尼.潔瑟睿德的大本營聖殿星。雖說忒萊素人已經開發出人工美藍極香料的製造技術,但考慮到現在的沙蟲是懷有部分雷托二世意識的沙蟲,這之中的意義還是極其巨大。


當然這集更大的爆點是,也許這整本情節的所有事件都是雷托二世搞出來的。他也許並非預言而是製造了這些事,甚至直接透過遺跡邀請貝尼.潔瑟睿德加入自己的計畫。最終聖母們不免疑惑,是否即使已經過了一千五百年,人們依然在暴君的掌中跳舞。


但可以確定的是,雷托二世想離開沙丘星,而他也成功了。


當然這集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上集提到希歐娜的子嗣是特殊的,讓我忍不住猜測也許這些亞崔迪人未來會逐漸成為另一種新人類。而這集傳奇軍人邁爾斯.特格便在殘酷的刑求之下,覺醒了強大的短期預知力、瘋狂的超高速運動力,以及嚇死人的恐怖食量。特格身上發生的事,也許終有一天會變成常態,就像亞崔迪血脈來到這集,已經等同超能力家系的代名詞。


沙丘(5)異端(Heretics of Dune)結束在緊張的氣氛中,雖然貝尼.潔瑟睿德小小賭贏,但前途依舊兇險。不過無論如何這集確實好看,這種眾多勢力緊張的諜對諜情節並不好寫,不過本書以熱鬧、有趣的方式巧妙運用各種套路,加上作者仔細的鋪陳與安排,搭配滿滿的人物魅力,成功展現娛樂性十足的成果。


考慮到前兩集讓我看得萬分痛苦,這集無疑是美好的救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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