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13日

失嬰記(Rosemary's Baby.1968)

羅曼.波蘭斯基的超名作,一部極度駭人的恐怖電影。故事從蘿絲瑪麗與她的演員丈夫搬到紐約老公寓開始,這對新婚夫妻計畫打造快樂大家庭,但要的應該是自己的大家庭,而非不請自來的過度熱情鄰居老夫婦。但蘿絲瑪麗無奈的發現丈夫喜歡他們,生活也被介入得越來越深。


她試著說服自己一切都是想太多,直到她發現有鬼的地方果然都有鬼,整棟公寓充滿撒旦教徒,而且瞄準的是她肚裡的嬰孩……不過在走到那步之前,電影有個典型開場,新婚夫走進一間舊公寓,發現一些詭異小事,比如前任屋主幹嘛把非常重的櫃子搬到儲藏室前擋著?




可是那房子客觀條件實在太吸引人,結果他們還是決定要買下來。搬進去以後才聽說,有人在這塊土地或者公寓施行邪惡巫術的案例。但房子都買下去了,那又是很久以前的事,何必太過在意?


不請自來的鄰居太過熱情哪邊都可能發生,問題只是太過熱情和侵門踏戶的線要劃在那裡?特別是當自己很介意,但妳老公一點都不介意,甚至覺得老婆不該那麼介意,而家中經濟大權掌握在丈夫手裡的時候。


鄰居家一直傳來的奇怪祈禱聲,只是奇怪的錄音帶?還有究竟被帶到邪教儀式上強暴是一場夢,還是真的發生過?人每晚都做那麼多夢,再說老公道歉了,對不起昨晚趁睡覺時強上,因為我們都很想要小貝比對吧?當懷孕本來就是目標時,婚內強暴應該計較嗎?算了,欣喜若狂的期待預產期吧!


不知不覺間本來有畫的線已經消失了,現在鄰居出現在自己家又或者介入生活已經成為理所當然的事。幫忙介紹本市權威的婦產科醫生,每天準備特製飲料,多麼好心的鄰居,比孕婦的父母還關心她。


蘿絲瑪麗曾以為邪教的盤算是奪走她的嬰兒作為巫術獻祭之用,卻沒料到她才是那個被獻祭的對象。產下的孩子可是究極的金孫,相較之下蘿絲瑪麗不過是個祭品孵蛋器。而當她終於知道整件事時,甚至無法復仇只能崩潰,因為實際上個體難以對抗結構,遑論如何判斷嬰孩是否無辜,是否天生邪惡?


但話又說回來,為嬰兒權益而爭時,女人的痛呢?


事後來看這座公寓一直以來都是撒旦教崇拜者的大本營,儘管組織曾被追究責任,但成員未被剿滅而是轉往地下活動,而且始終為自己遭受的待遇忿忿不平。他們計劃尋找合適的孕母生下撒旦之子,目標是讓這孩子在長大以後帶領所有被社會打壓的人們獲得應有的平反與地位。好啦,也算是社會運動,只是如果這麼宣稱的是一群邪教徒的話……


很明顯伍德豪斯夫婦第一次受邀共進晚餐時時,蓋伊.伍德豪斯就已經被曼尼.卡斯特凡特,也就是巫師之子史蒂芬.馬卡多說服了。那邀約很可能是這樣的,你去弄一樣競爭對手的東西來,我保證施咒幫你把被搶走的角色要回來。但相對的你要就此信服撒旦的力量,加入我們,並獻祭自己妻子成為孕育撒旦之子的母體。


那頓飯後蓋伊對蘿絲瑪麗說了,他覺得曼尼這人挺不錯的、懂很多,顯然已經打定主意以後要多往來。之後蓋伊的演員對手離奇的突然失明,原本被搶走的角色也確實落到蓋伊手中。而且無論他對把太太獻給惡魔這件事有沒有掙扎或良心不安,照樣都對自己新歸屬的特權小團體得意洋洋。


蘿絲瑪麗就這麼慘遭背叛,儘管整個計畫時不時有些太過誇張的手段,但當他們有能夠控制妻子的丈夫協助時,無論如何都可以一帆風順。也是這時我不禁懷疑,那個身染毒癮後被卡斯特凡特夫婦收留,也真的把他們當作大好人的女人特蕊,究竟經歷了什麼?


在蘿絲瑪麗搬入公寓後不久,特蕊就跳窗自殺了。那是真自殺還是假自殺,有靈異色彩還是沒有?特蕊是因為發現撒旦教徒的邪惡本質而死,還是不願配合恐怖計畫而死?又或者我真正想問的是,特蕊死的時候懷孕了嗎?


她是一台被換掉的洗衣機嗎?


很多邪惡事後回頭看都有跡可尋,但事發當下人總是無法想太多,因為那得對生活現狀做出變動,甚至是太多的變動。於是人會選擇繼續泡在舒適圈裡,直到溫水變滾水,生肉變熟肉為止。說真的當看見鄰居太太把曾戴在特蕊身上的護身符項鍊送給蘿絲瑪麗時,我簡直嚇死了。


不只因為她竟然把這東西拿來反覆送人,更因為蘿絲瑪麗竟然願意收下還當場戴上。根本毛都毛死了,哪個腦袋正常的人會想收這種東西?蘿絲瑪麗其實也不想的,她收下後戴了一陣子便默默丟進盒子,這正是她覺得那很奇怪的證明。


但問題也在於無論蘿絲瑪麗意願如何,在那個當下她終究乖乖收下並戴上,因為她的自主權已經開始受到壓抑。那之後變成自願戴上也是早晚的事,畢竟她正身處在那樣的環境裡。不管婚前婚後,腦袋都可能進符水。


我覺得失嬰記最恐怖的點,在於那種從日常漸漸切入異常的過程太過自然而然。蘿絲瑪麗的經歷講白了,就是常識人怎麼漸漸受到掌控最終無力逃脫的過程。打算控制人的可能是如同本片的邪教,但也有時那其實就只是混蛋丈夫與他的白爛親友。


最為毛骨悚然之處在於,想像類似狀況發生在自己身上時,究竟有無辦法逃出升天的話,不難意識到那不容易。當然這一切對蘿絲瑪麗更難,身為家庭主婦她沒有經濟能力,生活掌控在丈夫的人性顯現上。如果丈夫願意尊重妻子,關係可以很健康;但如果丈夫打算成為家裡的暴君,又或者自認充滿善意的上位者,那他太太便會有個輕則悲屈重則恐怖片的人生。


從有被當人看到成為祭品孵蛋器正是蘿絲瑪麗在本片的經歷,當她開始覺得不對時,缺乏經濟能力讓她無法反抗丈夫的決定。連想選擇自己想要的婦產科醫師都不行,光是丈夫一句我可不會付帳便道盡一切。蘿絲瑪麗當下抓狂的說我才不管,但實際上她根本沒辦法不管。更別提那是1968年,對女人而言一切更加艱困不公。


劇中沒說明蘿絲瑪麗與自己家人缺乏往來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地理因素,也可能本來就關係不好(小說倒是有提,蘿絲瑪莉主動離開故鄉來到紐約,嫁給了非天主教徒的人,雖然沒有斷絕往來但確實因此關係冷淡),但總之淡薄又疏遠,以至於給了鄰居空間。


如果一個女人明顯缺乏父母與親朋好友的關心,就很方便別有用心的人瞄準相關區塊介入生活。反正意識到有問題時,她也沒有家人可以討論,更別提任何實質支援。


更糟的是蘿絲瑪麗也幾乎和朋友停止往來了,實際上直到蘿絲瑪麗瀕臨崩潰決定辦一場只有年輕人、也就是屬於她搬家以前的交友圈的派對時,她的女性友人才知道蘿絲瑪麗的新地址、她懷孕了,還有現況明擺著糟糕透頂卻無力化解,而她的丈夫甚至坐視一切發生。


即使當下蘿絲瑪麗的女性友人試著隔離她丈夫並給予幫助,但缺乏緊密連結的友誼很快便失去影響力,蘿絲瑪麗的意志被扭曲的日常迅速磨滅。婚姻切斷女性過往人際關係的問題至今依然存在,不是每個人都這樣,但單身與已婚確實常是能否繼續維持友情的重要變因。


結婚像東非大地裂,生小孩則是馬里亞納海溝。就和很多自認不傳統,但終究沒有餘裕的女人一樣,蘿絲瑪麗沒能從中找到平衡。實際上搬到新公寓以後,她的人際關係就只剩丈夫以及丈夫接受的新鄰居,也就是一大群崇拜惡魔要搞讓撒旦再次偉大之社會運動的狂熱信徒。


當過去的好友,老先生哈許來訪並一眼看出有鬼時,他馬上被無情排除,就像蘿絲瑪麗也被從安全的常識世界裡排除出去一樣。蘿絲瑪麗所有的舊關係都被刻意切斷,有些是她早就理所當然的疏離,也有些是被狠狠奪走,而她自己對此幾乎無可奈何。


更別提丈夫和鄰居長輩指定的婦產科醫生賽巴斯欽,劈頭就是強硬指示,要她別看書也不要和朋友討論,因為每個人狀況都不一樣,只要相信專業就好。維他命對胎兒不好,妳應該每天喝鄰居曼妮做的新鮮香草飲就好,但裡面到底放的是什麼根本不知道,整個就請鬼拿藥單。


魔鬼的陷阱總是很聰明、很合理,很權威,相當有說服力。而當人比鬼還恐怖時,那不但全套都有,而且同樣說得比唱得好聽,不然最好有人會信。我們愛妳,我們是為妳好,其他都是壞人和爛意見,妳要反抗傳統威權,選擇正確的那一邊!


結果蘿絲瑪麗連想和其他孕婦一樣吃維他命都不行。


看這種關於傳統的鬼故事,最後往往會得到類似心得,那就是無論感覺有沒有常識,總之只要女人覺得不對那就是不對,應該要馬上尖叫、逃跑、對抗。但問題是現實如此複雜多變,於是鬼故事也不斷反覆發生。因為人們總是很難在第一時間立刻警覺到事情不對並起而反抗,更別提誰想當個不識趣、神經質又歇斯底里的不進步女人?


即使有意見,如果代價是被貼上蠢、不善良還有過度反應的標籤時,女人總是很容易縮回去。等到蘿絲瑪麗終於從哈區先生的友人手中拿到那本關鍵書籍時,事情已經來不及了。真相老早就已經用文字遊戲的形式擺在她眼前,文字遊戲,多麼熟悉的手法。


蘿絲瑪麗自此開始大腦補,而且腦補不見得全錯,當確實身處暗影重重的環境時,許多腦補無論是否有憑有據,但就自我保護而言皆有其意義。但當然因為蘿絲瑪麗的進度跑得實在太前面,結果屬於她的合理事實成為常識人眼中的瘋狂。


當蘿絲瑪麗為了保護腹中胎兒果斷展開逃亡,並拼命想辦法約到自己矚意的希爾醫生請求協助時,觀眾只能眼神死的看著翻書解釋自己身陷邪教陰謀的蘿絲瑪麗,在希爾醫生眼中完全是一副瘋子的模樣。我突然想起史蒂芬.金關於家暴的小說桃樂絲的秘密,書中主角說了,真的只是意外時妳的回答會漏洞百出,但有一個完整的殺人計畫時,面對盤問一切都可以顯得合理流暢。


這概念的負面顯現是,當蘿絲瑪麗因為她的創傷與遭受的迫害是如此恐怖,所以急著想要描述時,結果反而無法獲得適當幫助。沒辦法,誰教她不是個冷靜又能言善道,把表情與情緒都控制得剛剛好的合格受害者,偏偏她控訴的還是一位在業界聲譽隆盛的老醫生。


於是希爾醫生果斷認定蘿絲瑪麗是又一個瘋孕婦,懷孕的壓力太大了,女人脆弱的神經應付不來,所以需要男人的保護與看守。而她的男人當然就是把她抓去獻祭的她老公,還有把女人當孵蛋器只顧胎兒不顧媽媽的邪教婦產科醫生。


這是流不動的困境。


當然希爾醫生肯定覺得自己救了蘿絲瑪麗,我是為妳好,真的是為妳好,但實際幹的是推人進入火坑。很難形容在大銀幕上那看起有多駭人,本來好不容易關上的門,變態卻躡手躡腳出現在蘿絲瑪麗身後。


以為是可以安心的家,卻湧出一大群男男女女的瘋子捉住她壓住她把她拖上床,不知放了什麼的針筒戳進身體。快要生了,不知道自己和嬰兒會遭遇到什麼,這世上有些事比死亡還要恐怖,而死亡已經非常恐怖了。


當然蘿絲瑪麗還是醒來了,她被告知因為懷孕晚期她太失控,我是說壓力太大結果失去孩子,同時公寓裡的邪教集團持續餵她吃藥,而她不斷聽見嬰兒的哭聲傳來。於是蘿絲瑪麗逐漸成為繃緊的弦,她要自救,也要把孩子搶回來。然後她明白了,為什麼櫃子會被拖到儲藏室前面,為什麼門都鎖上了變態還是可以進來。


兩間房子是互通的,她家儲藏室的隔板推開就是鄰居卡斯特凡特的家。這棟老公寓一直以來都是撒旦教的基地,自然存在機關與密道。抄起切肉刀,蘿絲瑪麗走進敵營,這段攝影分鏡強到爆炸,極具震撼力,完美展現出混合了脆弱與瘋狂的執著。


但最為不幸的翻轉也隨之而來,蘿絲瑪麗發現自己的孩子根本不像一般人,她被告知那是像孩子的爸爸。不,不是妳老公演員蓋伊,恭喜妳,孩子的爸爸是偉大的撒旦。這孩子往後將成為所有受壓迫者的救星,他會帶領我們打倒當前的舊世界,帶來全新的秩序!


一路看到這裡,真的很難不去想,假如碰到類似的事自己要怎麼反抗。對現代職業婦女而言狀況會比蘿絲瑪麗好一點,但依舊不是簡易模式。因為那種每回都只再超過一點點的溫水煮青蛙,還是自己曾經最親密也最信任的人都加入的溫水煮青蛙,不一口氣把抗爭拉到最高,成功脫逃就幾乎不可能。


因為只要不立刻脫離那個環境,即使不停想捍衛什麼,但在四面八方不斷鯨吞蠶食的攻勢下,最終人的意志、能量與資源都會被消磨殆盡。但話又說回來,又有多少人可以在察覺事情不對勁的當下,便立刻把抗爭拉到最高強度?


我忍不住想像一下,如果是蘿絲瑪麗要怎樣才能通關?要不隱姓埋名離家出走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就是高調離婚並搬出那棟公寓,而且還得在懷孕、也就是那場邪教儀式的強暴發生之前就做。也就是說,最遲她也得在和卡斯特凡特夫妻吃完第一頓飯以後便盡快離開,但那個時間點可是早到傻眼,根本不是一般人有辦法做出的選擇,所以失嬰記才會這麼恐怖。


整個故事的深水區正在於此:女人要能有辦法逃離危險,便必須一開始就懷疑這世上所有人事物。不管那些人與其所做的一切,看起來再怎麼善良美好值得信任,都可能對自己不利,甚至想把自己生吞活剝。所以為了不陷入那般悲慘的處境,為了保護自己,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妳就得快點跑。


但得過這種瘋狂生活的人,哪個不是被逼的?這樣的生活會有正常人想要嗎?


於是,制度呀,所有人都知道提升人類整體的道德才是終極解法,但那太難也太漫長,緩不濟急。到頭來人似乎總得繞回制度,不求完美但至少堪用的制度,別嫌棄堪用,要知道關於眾人之事,堪用有時就經夠難了。


健全的社會需要良好的制度,讓盡可能多的人無需疑懼這世上所有的一切,便能得到適當的保障。關於制度便是永不停歇的價值權衡,如何以最小的限制追求最大的自由,也就是社會安全。結果說到頭來人終究得進行永不停歇的選擇,只因為什麼都不選有時會更糟。


我驀然想起 在1931年至1935年擔任英國工黨領導人的喬治.蘭斯伯里,他是和平主義者,當時英國的和平主義十分興盛。結果在其領導下的工黨,外交消極,不重整軍備,也不反制希特勒,甚至沒有盡心盡力支持和平主義。


後見之明來看,那幾乎像是啥也不幹的容許希特勒擴張,並默默期望終有一天人類會清醒,然後世界就和平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確定當時支持他的英國人在想什麼,但看看當前的世界其實我也不知道很多人在想什麼。


只是發生過的歷史擺在那裡,把追求和平當作藉口全面性擺爛的結果,讓希特勒真心相信英國以及法國沒有勇氣開戰,所以繼續為所欲為。失嬰記某方面而言是類似的故事,無論過去還是現在,為了更美好的未來,女人被要求吞下很多不公不義。可實際上沒人能保證,這種吞忍真的能帶來美好未來。


假如根本不可行怎麼辦?現在就已經一堆嚴重問題被放著裝死不解決了,這樣下去帶來的是更糟的未來又該怎麼辦?到時又得要經歷怎樣的血戰,才能反轉更有問題的新局勢?我很確定自己不想要伊朗女人的頭巾,哪怕是美化過的版本。


蘿絲瑪麗受到的傷害與剝奪在新世界裡該如何計算,屬於她的正義又該如何伸張?好吧,我本不應對撒旦有所期待。關於這件事,電影本身給了更加駭人的結尾。剛開始蘿絲瑪麗完全無法接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她很痛苦,既無法復仇,也不知該怎麼面對自己產下的惡魔嬰孩。


但曼尼.卡斯特維特的建議巧妙的滑進她心裡,妳是偉大的撒旦之子生育者,而他也需要母親,妳何不成為他的母親呢?無情的提議,但對沒有經濟能力的人而言卻也是個容身之所。呆坐在沙發上的蘿絲瑪麗把一切全看在眼裡,那些不斷來訪並為新生嬰兒致上崇敬的人們,每個看起來都很神秘、很尊貴,他們是特權階級。


最後蘿絲瑪麗決定加入這個邪惡集團,因為她無處可去,而且這是她晉升上流的機會。她這輩子如果不想只是一個受害的孵蛋器,那她就得加入傷害自己的結構。她會成為撒旦之子的母親,並在可預期的未來裡母憑子貴。無論是否可以成為新時代的聖母,總之她將是重要人物。相較於自己卑劣且無足輕重的丈夫,她將晉升到這個巫術邪教集團的高層。


雖然原著小說對這段劇情有著截然不同的詮釋,但電影帶出了不同方向的深度混沌,令讓整個故事變得更令人玩味。當蘿絲瑪麗推動搖籃停止撒旦之子哭泣時,受害者成為舊制度的擁護者。還可能被歐威爾1984式的哄著,那一切都不是傷害,賦權自己成為進步贏家,站在歷史正確的那一邊。


她輕輕鬆鬆奪回了自己母親的地位,因為她不再反抗不公不義,而是成為不公不義的一部分,再次被認證為善良聰明的好女人,某種古老的恐怖因此獲得延續。曾經的抗爭者現在閉嘴了,她在哄著男人、爭取著男人的認同,關於女人的心靈、女人生理上的困境?無足輕重,因為她現在有兒子了啊。


父權就這麼延續下去,鬼故事也是。


失嬰記(Rosemary's Baby)整部片兼具藝術性與娛樂性,特效至今來看還是很美,簡單但極有效果。同時這也是那種不管要說有靈異還是沒有靈異都講得通的電影。但如同我對鬼店的感覺一樣,身為奇幻類型愛好者一律認同就是有 ~(正氣凜然)


但也正是兩種論點都說得通,才顯現出鬼故事就是人的故事,所有故事如同現實彷彿都在不斷重覆。無論新世代的人如何選擇,狀況如何混沌,這都是場源遠流長的戰爭。而有時身受苦難的女人在萬劫不復前,唯一的武器就只剩下直覺,還得運作良好並不被忽視才行。


因為說來悲哀,覺得不對就是不對,有時甚至是人僅存的武器了。


原著小說:蘿絲瑪麗的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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