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酸刻薄又出書頌揚單身主義的劇評家莫蒂默.布魯斯特竟然結婚了,還準備和新婚妻子去尼加拉瓜大瀑布渡蜜月。不過出發前有個小空檔,他趁機回老家和兩位老姑媽艾比與伊蓮,以及萬年以為自己是老羅斯福總統的叔叔泰迪打招呼。
出發時刻即將來臨,直到他在窗戶底下的櫃子發現一具屍體……好喔,不過是具屍體,不對,為什麼家裡會有屍體!?面對莫蒂默的質問,兩位姑媽慢條斯里表示,喔,那是霍金斯先生。等一下霍金斯先生是誰?房客啊,他是第十二個。什麼,什麼第十二個?不要逃避現實,當然是第十二具屍體。
好啦,不用擔心,霍金斯先生可是個公理會教徒,身家清白很適合埋在我們家。晚點泰迪會在地下室挖好巴拿馬運河,然後我們就能替霍金斯先生辦喪禮了。很棒,沒問題,這下莫蒂默不用去蜜月旅行了,而且事情無法到此為止。
因為他離家出走多年的通緝犯弟弟喬納森與助手愛因斯坦醫生也跑來,還附贈一具屍體,對,又一具。就這樣,在和平的紐約布魯克林一棟鄰近公墓的大宅裡,一場諜對諜的瘋狂黑色喜劇自此展開。
本片改編自約瑟夫.凱塞林(Joseph Kesselring)1941年開演的同名熱門百老匯舞台劇,劇情如上所示,充滿殺人狂的布魯斯特家族中唯一的常識人莫蒂默,將努力且諷刺意味滿點的盡力終止不幸的循環,應該啦。
我還記得第一次看這部電影時,剛開始很興奮,但後來卻越看越累。法蘭克.卡普拉在這部情節單純而聰明的喜劇上花了超過一百萬美元,真實搭建的房屋建築,以及令人聯想起德國表現主義風格的巨型紐約街頭佈景都令人印象深刻。
但飾演莫蒂默的卡萊.葛倫在本片中演出風格過於浮誇,毫無節制的瘋狂搞笑到後來令人感覺彈性疲乏,到最後我竟然無法喜歡這部,設定上理應完全是自己菜的黑色喜劇。
不過該怎麼說呢,這次為了寫心得重看這部片,結果感覺到重新閱讀一本書、觀賞一部電影的價值所在。儘管第一次看時稱不上喜歡,但這回重看可能是我對美國史又再多知道一點,也或許是有什麼確實變得更敏銳了,我感覺自己抓住更多劇本裡優秀的地方。
故事中對所謂邪惡本質的探討很有意思,幽默的台詞也因此更加有味。儘管我不否認看到後來過度搞笑、彈性疲乏的問題依舊存在,演員的演出仍然過火。但或許是有了心理準備,也看到更多實在的優點,於是和第一次觀賞時感覺不同,這回我變得很喜歡毒藥與老婦,外帶覺得值得一看。
這部電影的主線基本上關於,主角莫蒂默想盡辦法遮掩布魯斯特家族邪惡罪行的過程,而這中間每道關卡都令人玩味。兩位親切老姑媽伊蓮與艾比,平日會修理玩具再捐出去,同時烤一堆派送給附近的孩子吃,還會替生病的人準備好燉肉湯,是當地牧師與老警察眼中和藹可親又樂善好施的好人好事代表。
犯罪感覺上是離她們最遙遠的領域。
但實際上她們的「事業」並不單純,任何向她們租屋的房客都會順帶獲贈「被安樂死」。反正在她們眼中沒有家庭也沒有親戚、獨自一人生活的老男人全都寂寞且迫切需要死亡來的安寧,所以幫他們無痛上天堂根本是慈善事業來著。
任憑莫蒂默如何指責,他和老姑媽永遠站在平行線上,他就是無法讓兩位慈眉善目的老姑媽理解:妳們不能因為這種理由就把人毒死然後埋在自家地下室,這是不對的事(舞台劇原始靈感來自美國實際存在的安養院殺人魔Amy Archer-Gilligan,雖然在法庭上最後只定了一條殺人罪,但包括丈夫與病患在內,她極可能用砷殺了近五十人,真的是名副其實的死亡安養院,整個超級茸)。
當這種荒謬的價值觀撞上喬納森.布魯斯特,這位歸來的罪犯弟弟時事情變得更有意思。莫蒂默是個常識好公民,他無法接受莫名其妙的「慈善事業」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喬納森不一樣,他可是貨真價實的匪徒,遊走世界各地犯下多起謀殺案,有些乾淨俐落有些則殘虐到動用醫生專業花上幾小時。只要讓他感覺不爽,他就不惜一切代價動手。而這樣的他意外得知兩位姑媽的行徑後表示:供三小。
是的,即使是喬納森,也無法理解這種邏輯玄妙的慈善事業。
甚或該說喬納森的邪惡一般人可以理解,他是典型的兇殘歹徒,殺人是因為不爽對方又或者純粹利益衝突。這都是古老的謀殺原因,於是觀眾理所當然的認同他很壞、也希望他能受到法律制裁,或至少不要再造成劇中「好人」的困擾。
但那個,該怎麼說呢,就算喬納森不想認輸,不斷強調他也殺了十二個,但愛因斯坦表示有一個絕對不算啦,所以他姑媽可比他多殺了一個人,還是個無辜的人,更厲害呢,哈哈,你輸了喔。
很好,那麼究竟該如何測量姑媽與喬納森的邪惡值,她們誰更值得原諒,誰更應該追究?暴力無情且被搭檔醫生拿了張照片在喝醉酒之後,整型成跟科學怪人演員鮑里斯.卡洛斯一模一樣的喬納森,對這世上每個人都很危險(舞台劇正是由鮑里斯.卡洛斯本人演出喬納森一角,這自然也成為劇中不斷拿出來應用的笑點,比如我覺得他看起來很眼熟,下略)。
至於老姑媽?呃,除了孤獨、可敬、信仰虔誠的老紳士之外,她們完全人畜無害,而且專殺好人……啊,算了,反正孤獨的老男人即便是好人,也不是什麼很需要保護的東西啦,畢竟姑媽那麼可愛……不不不,完全不對,沒這回事!
但若要誠實的對面自己的心情,比起那些觀眾從未能認識的陌生死者,說真的我想絕大多數人肯定會覺得比起正在威脅主角全家的喬納森,還是老姑媽可愛多了。觀眾甚至可能希望她們永遠不要被究責,快快樂樂的走完人生。這不是因為她們的行徑不邪惡,而是因為儘管法律試圖要達成這項偉業,可人們從來不是以精準測量的方式理解與應對邪惡。
動機、手段、前因後果與各種背景全都是評斷標準,但在許多時候,在毒藥與老婦這麼荒謬的狀態裡,人們很容易會因為自己更喜歡什麼而做出評斷。於是在本片中可以理解的邪惡比如喬納森顯得更加危險,其實沒有好到那裡去甚至更糟,她們根本沒有罪惡感的老姑媽,則因為實在太可愛了,觀眾根本不會想計較,畢竟,那個,黑色幽默大家都懂的吧。
而精神有問題的泰迪叔叔,則是電影中又一個荒謬且令人玩味的存在。他長年自認是美國前總統西奧多.羅斯福,不但老讓每個上門的訪客尷尬,更沒事就在自己家裡製造噪音擾民。這樣的他總是善盡職責到地下室挖好「巴拿馬運河」,並趁夜把每個姑媽製造出來的「黃熱病人屍體」埋起來。不用擔心,她們會好好舉辦喪禮,還會唱讚美詩喔。
講白了沒有泰迪當幫兇,布魯斯特家的地下室根本無法變得如此擁擠。但考慮到他的精神狀態,泰德才是本劇中唯一在法律上可以免除罪責的人。但最荒謬的一點正在於,比起殺人不眨眼甚至喜滋滋在製造屍體的伊蓮與艾比,會在半夜吹喇叭並喜歡在自家樓梯上衝鋒的泰迪,才是周圍鄰居最討厭、排斥與樂於投訴的對象。
該怎麼說呢,沒錯,社會的現實就是關於惡,有時是否在生活上干擾到一般人的舒適,會比對方是不是直接或間接殺人還要來得重要許多。這就更別提莫蒂默本人想終止這個邪惡慈善事業時,第一個想到的也不是處理老姑媽,而是想辦法把泰迪弄進精神病院關起來:只要他走了,沒有人搬屍體也就沒有煩惱啦,應該啦。
更令人驚訝的是,接下來莫蒂默尋找法官與醫師簽名過程,證明要關一個除了製造噪音和自以為是老羅斯福總統之外,其實對社會完全無害的人進精神病院是多麼容易的事情。哪怕這法官看起來酗酒,而那醫生只聽病人講了些奇怪的話,就覺得應該要關他一輩子。
看樣子邪惡雖然無法精準測量,但妙的是每個人又都其實有辦法「量」,標準則是一切全看某事對自己的影響多深(哪怕只是情感上的)。但話又說回來,這個測的究竟是誰的邪惡呢?
好吧,寫到這裡心得感覺太嚴肅了,所以我還是想強調以上提到的每件事,在電影裡全都是用歡樂對白,由演出很誇張但大多時候也很可愛的演員演出,這部戲裡真的有很多可愛的笑點:
「人不會自己跑進窗櫃裡死掉吧?」
「當然,他進去前就死了。」
「但他為什麼會死呢?」
「別那麼在意,那位紳士會死,是因為他喝了有毒的紅酒。」
「酒裡怎麼會有毒呢!?」
「我們放進去的,這樣不容易發現,因為放進茶裡味道會太重。」
又或者面對其實是喬納斯弄進房子裡,莫蒂默卻以為是姑媽牌新鮮屍體時……
「妳是說妳從來沒見過他?」
「當然,這真煩人,看起來他是自己走進去的。」
「妳別推卸責任,這是又一個喝了毒酒的先生!」
「你怎麼能說這種話?這人是個冒牌貨,如果他到這兒來是想被埋在我們家地下室,那麼他錯了!」
「那霍金斯先生呢!?」
「喔,他一定是去巴拿馬了。」
「妳是說妳把他埋了?」
「還沒啦,還沒辦完喪禮呢」
……
「親愛的,我們總是一直夢想著要辦雙人喪禮……但我是不會幫陌生人念祈禱文的!」
「但妳要我怎麼相信妳,妳毒死了十二個人埋在地下室!」
「是這樣沒錯,但就算這樣,我可不會掉價到說謊!」
這可真是個不斷流動的邪惡測量計啊。
劇中有一大堆逗趣情節,還有忙到不行的卡萊.葛倫,他先是因為姑媽眼神死,接著又得趕緊阻止新來的房客喝下砷口味接骨木酒。當弟弟威脅要把全家人幹掉時,他得為了全家安全努力,儘管更多時候他看起來是無視現實在為把泰德叔叔送走打拼。
同時身為知名劇評家的他,得想辦法忍受菜鳥警察熱情分享一個「我還沒寫的傑出劇本」。接著傻頭傻腦的被綁在椅子上差點慘遭漫長手術了,更麻煩的是菜鳥警察還搞不清楚狀況。同時他的新婚妻子要不是正準備爆炸,就是已經在大爆炸,又或者更加不幸的成為弟弟的人質。
附帶一提,電影中諷刺戲劇與劇本創作的段落,是全片中笑點最乾最刻意的地方,撐過這部分其他地方其實都算精彩。但我後來想想在那時代這樣的情節應該還挺新穎的,只是對現代觀眾來說這種笑點已經用到爛了,還是那些現在看起來還是挺聰明的笑點才有辦法吸引人。
本片主線一路以歪七扭八的大亂鬥模式前進,雖說遇上很多麻煩與危險,但莫蒂默還是慢慢的、穩健的達成目標。他弄到可以把泰迪送到精神病院的文件,順勢擺平喬納森的攻擊並讓警察帶走他。成功阻止所有人企圖前往地下室接近真相的舉動,並在聽見兩個老姑媽也自願要一起去精神病院時欣喜異常。
更棒的一點是姑媽臨走前告訴他一個天大的秘密:其實你是你媽媽和前夫生的孩子,不是我們布魯斯特家族的人喔,不過別擔心我們還是愛你……不,莫蒂默不擔心,他愉快的向全世界宣告,他不是神經病殺人狂布魯斯特家族的一員,身上沒有一滴邪惡的血,他是個雜種!(好啦,這是舞台劇,電影被迫自主規制改成「我是廚師的兒子」)
從劇中提及艾比姑媽曾被自己父親在脖子上潑過硫酸,觀眾可以察覺到祖先可上溯自五月花號的布魯斯特家族並不單純,顯然這是一個長年與瘋狂共存的家系。意識到這設定也正進入本片真正的核心所在,在那個社會風氣普遍厭戰的1930年代裡,編劇其實企圖藉由這個瘋狂的黑色喜劇,來控訴美國歷史上的不公不義。
在劇中布魯斯特家族顯然有過輝煌過往,儘管對外號稱租房貼補家用,但實際上兩位姑媽看起來完全沒有為生活所苦的感覺,慈善事業整個都是做興趣的,她們根本不缺錢。於是劇中那毫無罪惡感的連續謀殺計畫,不免令人聯想到美國鍍金時代的強盜資本主義,以及富人一手結構性剝削窮人,另一手卻透過慈善事業賺取名聲與感謝的弔詭結構。
那個關於泰迪.羅斯福去地下室挖巴拿馬運河埋屍體的設定也是強烈的意有所指。眾所皆知老羅斯福儘管公認是偉大的總統,但也是屬於那時代的典型帝國主義者。他對海外殖民地動起手腳毫不手軟,巴拿馬運河正是他其中一個沾染血腥味的傑作(儘管他也因為調停日俄戰爭拿了座諾貝爾和平獎),這就更別提美國的海外戰爭實在有太多不乾不淨的東西。
看到後來很難不意識到,布魯斯特家族影射的正是美國歷史,社會地位良好的一群人,卻理所當然的壞事做盡而且毫無罪惡感的繼續享受既得利益。某些壞事做的人自己也知道那是壞事,但也有某些狀況,是做的人甚至毫無罪惡感甚至充滿特異的標準。
用黑色喜劇手法呈現這種批判自然荒謬得令人忍俊不住,但問題是那有時其實是讓人接受得不知不覺的現實。就好像觀眾往往不在乎老姑媽會不會被法律追訴,只覺得她們有夠歡樂可愛。而這與其說是人類的無知和愚蠢作祟,倒不如說是人性本來就是偏頗的,而學習與思考正是為了能讓自己意識到這點。
在劇中莫蒂默是家中唯一的常識人,最後也說明他果然和布魯斯特家族沒有血緣關係,他是領養來的,就像一個國家裡的新移民。但該怎麼說呢,他最終還是藉由這個家庭(國家)的資源茁壯成長,並在成為收入豐厚的社會名人後選擇終止但也掩蓋家中一切罪行。
是的,這也是一種嘗試阻止的方法,那裡面沒有完美的正義,更多的是同流合污與對自身社會地位的保護。這麼處理是比讓邪惡繼續下去要好沒錯,但用也稱不上什麼理想的解決方法,儘管世故一點來看有改善總比沒改善要好,這是很實際的問題。
最終觀眾終將意識到,每個活著的國民都會繼承自己所屬國家歷史中的不公不義,那是每個人的原罪。無論人從家庭、從國家體制中繼承與獲取的究竟是什麼,歷史共業都甩不掉。或許有些人在某個面向上是乾淨的,但在另一個面向則同樣承受罪惡。
而絕大多數人對於這份罪惡的應對態度往往都和莫蒂默相似,這也是所有轉型正義都會無奈撞上的牆。毒藥與老婦以歡樂手法諷刺了這整件事,但和莫蒂默不同,人沒辦法高興的對外大喊我是個雜種,就當作一切不關己事、我很乾淨,反正我又沒得到任何邪惡遺傳。
電影看完,笑也笑過了,人還是得回頭面對歷史的黑暗面。那不是容易的事,有時會因此決定不如展望未來,至少從現在開始守護重要的價值,也是有這樣的選項。而該怎麼說呢,有時在危險的世界裡,比起追求純潔無瑕,這是更實際的選項,畢竟現實本來就是傾斜的,就是只能先救急。
美國的歷史共業自然十分沈重,這點也時常受到攻擊,特別是熱愛獨裁政權的人特別愛吃這套。我也不否認那些罪確實沈重,很多也都還需要補償,但問題是我想有時還是得想清楚,所以當下的重點是什麼,眼下最需要守護的是什麼,怎樣才能把力氣施到點上?
法蘭克.卡普拉在拍攝本片時,其實已經收到兵單準備去服役了。而為了讓美國民眾能從1930年代的厭戰狀態轉而支持第二次世界大戰,小羅斯福總統在政治上做了許多努力。要說贏家書寫歷史也不是不行,但現代很少人會覺得美國人參與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是在進行不義之戰,就算是芝加哥七人也不敢捅這馬蜂窩。
於是這也是觀眾本片時另一個令人玩味的地方,一方面意識到電影的諷刺既到位又有意思,同時也認知到世事沒有統一標準,有時起身而戰確實有其必要。於是到頭來只能邊學習並省思歷史邊關注當下世界,尋找一條比較好的道路走下去。
在盡可能遠離邪惡別再繼續犯錯的同時,不要為了遠離邪惡結果反而犯錯。做自己當下能做到事,並嘗試做到最好。不要放棄理想,但也不要遺忘真正重要的事物是什麼。
避免迷失在虛偽的正義和進步中,可不要變得犬儒,犬儒到開始嘲諷值得尊重的正義與理想。不要成為一個扭曲的人,永遠正視該做的事、需要守護之物,這是我給自己的期許(好的,謝謝大家忍耐完我的麥帥為子祈禱文路線)。
咳,回到電影本身來,法蘭克.卡普拉拍攝本片之前拍了好一陣子的嚴肅電影,所以拍攝這部「輕鬆小品讓」他很開心(連帶不用再考慮John Doe究竟是要跳還是不跳之類的沈痛問題)。
但也因為趕著去參戰,很多地方都是應付了事。卡萊葛倫自己後來都不爽,認為導演指定的演出方式太過火。甚至法蘭克.卡普拉覺得需要重拍的鏡頭後來也懶得重拍,為了趕交貨剪一剪就送出去了,事後還表示這是他最不喜歡的個人作品……嗯,總之就是,趕工之作。
但說是趕工之作,又是大手筆的趕工之作,是在那時代花了超過一百萬美元的豪華大製作。房子和庭院都是搭實景,為了製造落葉飛舞的效果就找了大型風扇和N袋落葉來,曼哈頓遠景也是搭了好幾層超巨大佈景還拉電線安裝燈光。這種花錢方式就很像一道豆腐羹,上來看起來很簡單但要價一萬五,原來是裡頭細工高湯用了龍骨頭之類的感覺,有沒有必要是一回事,但反正做出來了。
不過無論如何,法蘭克.卡普拉本來就不是精緻取向的導演,可至少夠穩,而且掌握喜劇節奏的能力不錯。加上這個故事本來就非常討喜又有意思,卡司也是一時之選,所以整體還是有著一定水準,並在美國電影協會的百年百大歡樂電影排行中名列第三十名。
毒藥與老婦(Arsenic and Old Lace,1944)單純欣賞劇情會覺得荒謬又搞笑,真的是可以從頭歡樂到尾,甚至笑到後來會累會膩,因為它真的過度歡欣鼓舞。但若要細膩的看,劇本裡那些對美國歷史與社會結構意有所指的諷刺,以及關於邪惡既多元又層次豐富的對比及探討,全都令人在觀賞時忍不住會心一笑。
所以這回重看要修正自己當初的感想了,挺值得一看的,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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