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29日

擁有七個名字的女孩:一個北韓叛逃者的真實故事

北韓政府的形象一直很糟,金正恩上台後各種極權高層鬥爭新聞層出不窮,近年因核子試驗與試射飛彈之故成為國際亂源,雖說為了賺外匯而開放旅遊,但不用說都是規畫得,呃,很詳細的行程,連到到路邊撕海報都會有悲情下場,這個國家的人民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呢?逃離該國的「脫北者」或許能給外人一些答案。


不過比起既往的投奔自由形象,近年來也開始出現一些脫北者堅持要離開南韓回到前祖國的新聞,最近更爆發投北者在南韓餓死的慘劇,只能說即便只隔一條線,但那依舊是個複雜的故事。正巧我妹買了這本並在讀完塞給我……那就來看吧。


本書是脫北者李晛瑞的自傳(大衛.強(David John)則是協力者),描述她以北韓標準十分富足的童年,以及因為一個意外再也回不去後,如何自己想辦法在中國輾轉求生存的堅韌境遇。死命撐下去的她最終前往南韓取得政治庇護、並成功救助了自己的家人,而她的故事目前仍在繼續中。


這是讀來相當引人入勝的書,作者將自己的生平經歷寫得很生動。北韓體制詭異得令人忍不住皺眉,各種樣版到可怕的教育和意識形象光只是讀內心就會滋生出一股焦慮,即使如此人們仍想辦法在夾縫中求生存(也就是走私啦)的細節,則讓我聯想起以往讀過的許多極權故事。


但當然在那樣的環境出生長大也會讓人自然而然的內化一切、甚至不太質疑,於是該說是年少輕狂還是幸運呢?因為某段未經深思熟慮的冒險,作者偷渡到中國後再也回不了家。對比其他脫北者她在當地有經濟條件不錯的親戚,對方還為了她安排了一樁「不錯」的親事……嗯,如果不另外渴求些什麼的話,她會有個安定平順的一生,但也就是這樣了。


但作者不要,為了追求自由她一咬牙離開舒適圈,身為一個沒有真實身分的偷渡者,她還是想盡辦法在中國瀋陽求生存。靠著機警的本能,還有之前在安定時期自學到一定程度的中文,以及自幼父親便堅持要她學好的漢字,讓作者安然渡過不少危機。


這之後的生活變得順遂不少,但對家人的背叛與思念卻也足以令人心碎。隨後她意識到在南韓尋求政治庇護的可能性,也華麗的成功,但成功之後挑戰才真正開始。南韓和北韓都是嚴格的階級社會,在北韓出身很好的作者,在南韓卻什麼都不是。


為了克服這一切她再度以大無畏的精神努力,而為了與家人重逢,想辦法安排親人偷渡到柬埔寨,結果慘遭當地政府收押然後費盡手段展開營救的過程,更只有驚心動魄足以形容。


所幸,結局好什麼都好,大概吧。


閱讀本書會讓人感受到出身也就是階級對一個人的重要性,若不是因為良好的出身作者不會沒事想偷渡到中國「玩玩」。但也正因為良好的出身所以在面臨危機時,讓她有足夠的文化資本生存下去。但即使如此出身也不是全部的一切,重點還是她堅韌的意志與積極得驚人的行動力。


閱讀本書時我總一直想著,天啊她真是好勇敢、這個人怎麼有辦法如此強大。作者不是生來就苦命的孩子,正好相反她的童年真的很幸福,但儘管如此當巨變來臨時,她也可以咬牙去撐過那一切、突破重重難關……我不知道,要堅持的話說是強大的家庭教育給了她一切的基礎也可以,但能否撐過去有時還是得看個人。


雖然傳記的真實性這個只能依憑作者自己的良心沒錯,但……好吧,至少這是個精彩的故事。說真的要從她書中形容的那一切苦難和崩潰中一次又一次的站起來,撐過一次又一次因為別離所帶來的心痛和驚惶……不是容易的事,我很佩服。


如同本文開頭所言,雖然南韓政府會給予脫北者基本的協助,但那首先要經歷一段讓人感覺到「我知道你們以前都在當北七」的親切教育期,然後安置有期限也沒辦法在脫北者投入競爭社會後提供適切的扶助。


結果受不了南韓高壓環境最終反倒崩潰的脫北者其實不在少數,死命也要回去的更不是沒有,所以能夠好好生存下來的人都不簡單,倖存者偏差在這邊獲得了百分之兩百的良好運作率。別的不提,前陣子有脫北者在南韓餓死的慘劇更是,唉……


我無法否認階級的影響很大、如同作者對前南韓男友超良好出身的感慨一樣,就真的很大啊不然咧?有時候階級不對的話那確實是連門票都沒有的問題,但拿到門票後也不表示往後可以一路順遂(不然作者何必全家脫北,她們在北韓的出身可好得很,只是人治的極權社會就是……)。


如果可以我們都希望降低入場券的影響,但連努力的空間都沒有才是最大的問題……偏偏無法否認的是,如同作者描述的,某些脫北者在南韓,真的是連努力的空間都沒有,而且也不只有南韓這樣,這便是資本主義社會當前最大的問題(嗯,還有一個,就是透過本書我們可以發現,不是只有中華民國的代表處 / 使館才虛虛的,南韓的使館也……)。


然後身為北韓人的作者非常期盼兩韓有天能統一,但也不得不承認南韓人對此不置可否的態度很令人無奈(沒有你們我們也好好的,有了之後反而可能各種麻煩,既然如此那何必在一起),並提倡現在就應該要推廣交流,不然再這樣下去將會真的變成兩群陌生人……


我感性上可以明白她的期盼,可是說真的,我也覺得沒有什麼因為某群人以前曾經在一起,所以他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也要永遠在一起的道理。這不過是某種被常安以民族主義或其他專有名詞形容、甚至只是個人情懷過不去的執念罷了。


想分開就分開、該放手就放手,很多時候就是要這樣才會迎來健康關係的開始,這對兩邊的人也都好(這就還不提假如統一代表的是有一邊的人,最好的情況是天天在街上被政府主導的軍警攻擊而且求助無門,最差要去蹲集中營的狀況了,是要多傻才會覺得這是好主意啦)。


擁有七個名字的女孩:一個北韓叛逃者的真實故事(THE GIRL WITH SEVEN NAMES -- A North Korean Defector’s Story)大多時候讀來都非常緊張刺激,也因此當發生一些好事時讀來也格外甜美。如果對這類型的故事感興趣、想讀讀(好像有那麼點不一樣的?)脫北者故事,本書是不錯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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