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曼莎博士的殺人機在保護地生活了一段時間,但它和她的親朋好友卻處得尷尬,有些問題卡在空氣裡無從解決。為了改善現狀,它決定參與的亞曼達領導的探勘計畫,儘管人類總會犯蠢,不過整體一切順利。在看起來應該可以平順結束時,卻出現來自神秘船艦的攻擊……等一下,不神秘,那是王艦!?
都來到第三集啦,心得有雷。之前兩集都是各收錄兩則中篇,第三集是系列頭一本長篇,劇情跟前兩集一樣都以緊張刺激的動作冒險情節作為重點,但也都透過同時擁有機械與生物結構的合併體眼睛,去描繪一個灰暗無情的未來世界。
儘管人類早已遠離地球,但在巨大的宇宙裡個體卻顯得更加渺小。絕大多數的人類都住在企業網中,理所當然的接受企業網的價值觀:不管是人類、行星還是萬事萬物,都可以被標價並擁有;契約至高無上,每個人都可以為自己做出選擇,你是自由的。
正因為那個世界(企業網)的現實是如此理所當然的殘酷,所以當初殺人機一駭完自己的控制元件,就索性放棄治療追劇去。直到認識了來自保護地的曼莎等人,意識到還是存在雙眼閃亮亮的人類,它才有了其他可能性。當然能走得更遠,是因為殺人機馬上遇見王艦,一艘自稱屬於學術機構的大型武裝研究船艦,同時也是王八蛋研究船艦。
該怎麼說呢,殺人機和王艦的互動實在太過可愛,所以在第一集之後我就殷切期盼能再看見王艦登場。所以這集看見莫名其妙的殺出一艘船艦展開攻擊時,我就有個直覺應該是王艦吧?雖然敵人表示王艦的的管理系統已經被刪掉了,但我才不相信作者會這樣隨便殺萌角,咳,我是說絕對不相信王艦會這樣隨便死在看起來很不強的敵人手上!
何況整個「攻擊過程」實在有太多王艦依然存在的暗示了,果不其然整起綁架事件其實是王艦的自救計畫。被以組員性命要脅配合的王艦,火速備份自己再把通往殺人機的路指給「目標」,接著就晾起來等殺人機登場擺平所有敵人然後……不行,不准走人,反正也走不了,先救我組員!
於是這本接下來精彩的點就是,我一方面想著維安配備和王艦搭檔,那不是誰來都直接輾過去了嗎?但最有趣的一點正在於,真的沒辦法輾過去,「目標」個體雖弱、技術也落後,但卻麻煩到不行的點,外帶手上有人質。更別提對方還擁有神秘技術,就連王艦這麼高級的人工智能都會被鑽空子,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狀況下就被「感染」出現斷片。
簡直嚇死了,那是王艦欸!!!
當然以結果論而言這集算是稟持一貫的幸運模式,雖然企業旗下組員死得亂七八糟,「目標」也死得亂七八糟,不過王艦的人類與維安配備的人類或許會受傷,可一個都不能少。看到後來蠻感嘆的,這與其要講是保姆有在罩而且罩好罩滿,倒不如說在這宇宙裡,最把人類當作人類來重視、珍惜與保護的,竟然是人工智能系統與合併體。
連帶這集的危機其實是大型企業糟糕行事作風,導致一連串意外與悲劇疊加的結果。首先是在企業網出現之前的時代,曾有一艘殖民船來到「目標」星球,有個強化人在接觸到行星上的外星遺留物質後被「感染」,並將這個感染擴散出去,形成某種類似集體連線的結構,導致眾多人類被迫建造一座巨大的建築。
但無論建造那個建築的原始目的是什麼(這個想起來就毛骨悚然),資源的限制終究讓這些早期殖民船成員徹底滅亡,只剩下那個形成連線核心的人類「目標控制系統」,以及被他感染的中央系統留存下來。
多年後企業網的時代來臨,一家名為鋼石的企業打算大規模開發這顆行星。但顯然開發規模實在太大,最後就破產了,同時當初在那宏大願景下自願前往該處的移居者就這麼被拋棄。
這群人從此過著沒有補給的生活,甚至還因為企業破產後故意或者純粹意外的資料庫「受損」,遺失行星位址從此成為失落的存在。但他們活了下來,而且在這過程中受到外星遺留物質感染,成為擁有灰色皮膚的病人或者新人類,視從哪個角度來看啦。
又過了很多年,經過複雜的產權交易,這顆行星被重新「發現」,而巴利許-亞斯傳薩企業取得所有權,並派遣船隻過來探勘。結果這些年來一直被困在行星上的「目標控制系統」趁此機會,利用已經成為網絡一部分的灰皮人攻擊並感染巴-亞公司的成員,好將自己植入隸屬該公司的強化人腦中,再趁機跳到王艦的系統裡。
預定計畫應該是要取得強大武器與跨星系移動能力,雖然也差一點就得到了,但最終還是敗於王艦、維安配備,以及他們的人類好朋友手上。故事其實沒說明這種外星物質到底是什麼,顯然即使在那個遙遠的未來,可以搞懂的外星遺留物質也不多,而且危險到連企業都怕。
本作中這個可以加快船艦在蟲洞中移動速度、感覺有點像電子放射物的東西,已知的主要能力是可以透過機械連線感染電子系統、透過強化部件感染強化人。同時只要強行在一般人身上嵌入特定機器,也能感染、改造人類。王艦就是接觸了被嵌入機器的人類,才會毫無防範的受到感染。
當然知道以後只要小心就可以防範,但不知道的話很容易初見殺。同時被感染的比較嚴重(成功,再一次視不同角度而定)的人類,會產生某種關於蜂巢結構的幻覺,並對擴張產生執念。
實際上王艦就是靠操弄這個設了計中計,維安配備殺人機就是那個大規模毀滅性武器快點去拿:只不過是王艦的大規模毀滅性武器,而不是「目標」的。可以想像在無防備的情況下,這種可以操控電子系統與人類記憶的「群體」儘管手段原始粗暴,但只要得到機會便能高速擴展勢力範圍。
我忍不住覺得這劇情有點類似天外魔花(Invasion of the Body Snatchers)的變形,都關於個體在不知不覺被入侵,質變為某種形貌相似卻失去自我之群體的故事。儘管想說大推1956年版的電影,但實際上這部作品的趣味之一,就是每個時代的翻拍版無論好壞,都會顯現出屬於自己的時代焦慮,本書亦是。
透過已經回不去、無時不刻的電子連線與意外甩不掉的電子設備,現代每個人都可能或者已經失去自己,成為某個更巨大結構裡的,呃,比較無腦的那部分。劇情上因為科技限制關係,搞不懂新技術的「目標」只能使用實體螢幕這點其實蠻酸的啊,舊時代的猴子們。
也或許整個結構實際上就是除了擴張之外再沒有其他更高層次目的,就如同許多巨型企業一樣,除了擴張與利潤再無其他。但說真的,在熱情和物質享受之間,身處企業網中的人們,真的有比處在外星蜂網結構下的人類幸福嗎?
書中反派的手法古典但是有用,而且在不把人當人看依利而行的世界裡更是有用。最終阻止那個差點降臨(好啦,更可能是小型、暫時的)世界末日的,是價值觀不同於企業網的保護地勘察小組,以及寫作大學深太空地圖繪測團隊,念作反公司組織的人們。
對,這就是殺人機在第二集懷疑過的,為什麼隸屬大學的研究船艦規格會那麼猛?答案當然是因為要摃大企業!當然上述情節在大半本小說裡都保持懸疑,在不斷的危機、救援與動作冒險還有各種萌、閃光與笑點之間一點一點的放出來。
殺人機發現王艦死掉時是很萌,但等王艦重新上線然後直接公告「我才不會傷害你的人類,你這小白痴」,在整個保護地團隊面前大曬殺人機的傲嬌以後,我更是萌到不能自己。這之後也是各種閃點亂飛,拉銻不斷貢獻各種金句,畢竟這宇宙裡有誰會和叛變的維安配備一起行動呢?
更別提直接對著殺人機表示你和王艦有一斷情,之後馬上改口是一段友情根本是徹底的越描越黑。這之後當殺人機打算複製的自己程式碼來製作病毒時,擋不下來的王艦,馬上偷偷跑去跟人類告狀這個也是超可愛。
這就更別提曼莎的女兒艾梅納的金句,這就像讓你們的寶寶去送死……嗯,這實在太惡意賣萌了(抹臉)更別提殺人機自主把曼莎家人全部放進防守範圍裡,所以甚至把艾梅納的糟糕男友拿去做威脅評估報告,然後超華麗的阻斷了這段關係。該怎麼說呢,真不愧是三媽對吧?(合掌)
反正我現在語言能力大幅下降,只想瘋狂吶喊,王艦和殺人機的互動超.級.可.愛!腹黑X傲嬌這什麼黃金組合,好多對話都讓我一直笑得像白痴。特別是殺人機在地表陷入險境時,王艦更是直接準備要炸翻殖民地,小日就是為了它才要去炸殖民地……雖然結婚對他們其實沒什麼意義,但身為膚淺的人類,我一定要尖叫婚都結了快點去渡蜜月啊啊啊!!!(欸)
當然除了這些互動外,也有很多我喜歡的小細節,像殺人機認出「目標控制系統」那瞬間,嚇到一路退到牆上這個脆弱反應實在很萌。還有殺人機2.0雖然做出來就是要去送死的,但短短的戲分還是讓我對它產生感情。
畢竟逃進殺人機的腦袋時真的讓我期待很期待寶寶,咳,我是說2.0能活下去,畢竟自主在一號系統裡清個空間行動,結果做的是追劇這個實在太過可愛也太殺人機本色。
所以最後看到2.0領便當的方式真的蠻心痛的,不要說我心痛了,殺人機也是痛到不行。被2.0拉著叛變的三號維安配備,其實很喜歡自己那兩位被輕易犧牲的維安配備同伴這個也讓我心痛。另一個感傷的還有看見被「目標控制系統」感染的中央系統,即使在經過這麼多年以後仍然想「救自己的人類」這點。
連帶整部作品的價值觀也因此變得更有意思,因為身分政治的概念,在這部作品中變得很微妙。一個人權極度低落的宇宙裡某群善良人類,企圖透過不斷擴張人類定義,好將更多存在納進人權保障的意義,真要探討起來終究很諷刺。
當科技進步到讓人類與人造物間的界限逐漸消融時,會不會對某些存在來說,將之定義成甚至無力自救的人類,是否反而才是限制與剝奪?這就更別提人家真的有想當人嗎?誰是寵物,誰是人類,誰是「什麼」,那條線在哪裡,關係何時會翻轉?
當小說中的人類一方面想要變動人類定義,擴張人權保護範圍的同時,又要如何看待「目標控制系統」這樣具有強烈破壞性的恐怖存在?是的,運氣很好,三號維安配備很常識,但人類裡有終究有壞蛋,維安配備呢?這就更別提殺人機口中那些總是很機車的戰鬥維安配備,感覺又是另一種狀況。
到頭來我不免苦澀的意識到,用銘刻效應來決定支不支持某種政治理念,說來總是很微妙。偏偏在這資源並非無限的宇宙裡,對於不是人,或者更直白的講,不是自己的東西,人究竟可以尊重到什麼程度都和權力緊密相關。這講起來不好聽又很殘酷,但即使以包容標榜自己,但切割與踐踏的姿勢總之都很漂亮的。
有過在外遊歷經驗的殺人機,現在已經可以深刻體會,保護地居民的價值觀和企業網中的人類差異有多大。之所以會形成那樣的政治體制和理念有其獨特的歷史背景,問題只是出在從目前的劇情也看不出來,為什麼保護地的資源多到可以撐起如此烏托邦的社會,但反正設定就是那個樣子。
但也正是如此不可思議到了愚蠢的善良,才終於真正療癒了殺人機。從第一集到現在,殺人機的情感越來越豐富,又或者說它越來越能理解、接受自己的感覺。
傲嬌到某個極點的殺人機這集在目堵王艦、保護地人類、還有才剛認識沒多久的大學人類,甚至剛剛叛變的維安配備同胞,都願意冒生命危險展開救援……很好,殺人機終於有實實在在被愛的感覺了。不只曼莎博士,還有更多更多,無論再怎麼逃避現實想要裝作不知道,但它實際上就是沒有放棄治療的正當理由了。
這是我很喜歡的改變。
厭世機器人III:外星入侵應變對策(NETWORK EFFECT)和原先想像得不太一樣,不過仍然娛樂性滿滿,而且有不少地方我都很有愛。喜歡前面兩本的話,這集應該也可以閱讀愉快。
不過更大的點是這集結尾殺人機下定決心,要暫時離開不怎麼舒適但無論如何絕對是舒適圈的保護地,接受王艦邀約參與大學的「研究任務」。該怎麼說呢,這種大方承認想要你陪伴,但同時又可以從中感受到算計(組員安全GET),完完全全就是王艦的風格,不過這回維安配備也承認想和王艦在一起了。
實際上都已經差不多用草薙素子模式生過了(好啦嚴格說起來細節還是不太一樣),喊讓它們生反而老套,我想之後應該會歡喜冤家化吧?至少這集就已經超級歡喜冤家了,每段吵架都萌到炸,殺人機被抓包以為王艦死掉情緒崩潰更是萌死。
所以,嗯,我期待這系列能繼續下去,越多集越好(同時台版也都賣很好,成為台灣難得的長銷科幻系列),給出更多的可能性,或至少做更多不蠢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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