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19日

漂流教室

有些作品因為太經典,即使沒看也會被捏個七七八八知道大致劇情,楳圖一雄1972年開始連載的漂流教室正是如此。但被捏跟自己看還是有差,所以一直掂在心裡想說要看,趁著連假準備好尖端全六集版本,興高采烈投入這部經典恐怖漫畫。


小六生高松翔和媽媽大吵一架後跑到學校,卻在地震後赫然發現全校862個人,連人帶校舍一同來到奇怪的世界!校門外只有無盡的沙丘和荒野,他們甚至不知道離開學校有沒有生命危險。小學生的恐懼與失控、老師的無可奈何,營養午餐送貨大叔的盤算,在這詭異的世界裡讓一切漸漸陷入瘋狂……


當然簡介寫是這麼寫,但實際上我覺得漫畫裡這群小學生蠻冷靜的,雖然處於極限狀態下還是有很多恐怖行為,但整體而言……這群小學生都是人才!!!(然後都這麼多年的作品了,這篇心得完全不考慮防雷)


咳,心得還是先正經一點,本作設定結合了高斯的蒼蠅王、H.G.威爾斯的時間機器與電影浩劫餘生(Planet of the Apes.1968)這三部科幻名作的點子。而且雖說還是有不少關於人類失序的瘋狂情節,但比起往後很多賣點是獵奇的類似套路作,整體而言漂流教室這群小學生,其實花了莫大的精神與努力在建立秩序及延續文明。


雖然厚厚六集看下來充滿人類互相殘殺的劇情,甚至不乏經典的火刑獻祭與人肉烤乳豬,但整個主線核心一直是因故被彈到陌生世界的孩子,如何通過探索與冒險,發現自己所在之處的其實是未來的地球,還有他們又是抱著怎樣的心境轉折面對此事,並進而成長的過程。


在那個未來,人類文明的殘渣依然存在,令人意識到時點離主角群原本所在的當下並非久遠到無法想像。可即使如此,至少就這群學生所能觸及的區域裡,仍然沒有任何人類存活,也找不到曾經發生過什麼事的線索。


取代舊生態圈的未來生物,是由人類畸胎繁衍出的智慧生物,加上噁心香菇、觸手海星與超大謎之怪物等全新物種構成的詭異生態系。這些生物要不是擁有極強的攻擊性,就是會對人體造成不可逆的恐怖變化。


可悲的是和這群孩子一起被彈到未來的成年人,要不軟弱無能,就是自私自利,甚至還有殺人魔,別說沒一個有用,礙起事來簡直是奇才。當然整個過程這群小學生也不斷犯錯,他們因為各種人性、生理機制的弱點,也因為未知與極限狀態,要不死於意外或怪物之口就是彼此互相殘殺,餓死或慘敗於挑戰之下更是常有的事。


但最終即使人數銳減,他們還是靠著自己的韌性、智慧與勇氣存活下去。


當然現在回頭看這部作品,不可諱言的是槽點超多,表現手法也很古老。實際上我也是邊看邊吐槽,有些情節更是莫名其妙到令人無言以對。但該怎麼說呢,讀者當然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角度評價。假如這部作品是現在才畫出來絕對會被吐到死沒錯,想吐絕對沒問題。


但既然它是五十年前畫出來的漫畫,我還是比較傾向選擇回到當時的背景去看它的優點,並思索其之所以成為經典的理由。首先漂流教室的畫面雖然不像後來的伊藤潤二那樣,噁心又精緻細膩到一個高度。


但風格強烈的劇畫畫風、紮實的背景及明暗對比,皆令畫面呈現出強大的壓迫感。以現在的角度來看並不恐怖,但還是會不舒服。經典的兒童震驚張大嘴場面好笑之餘,卻也傳神的把情緒渲染開來,這就是一部極度荒謬卻也非常認真的漫畫。


劇情從頭到尾高潮迭起,事件一波接著一波襲來,各式各樣的天馬行空展開讓讀者從頭到尾都不無聊。角色不斷做出各種令人意想不到的熱血行動(或者「被」熱血行動啦),到頭來連吐槽本身都成為故事娛樂性的一部分。


老實說我覺得本作的魅力,某方面而言正是建立在閱讀的時候,真的會忍不住想像假如仍是小學生的自己也碰上一樣的事時,會做出怎樣的行動上面。雖然有時劇情安排未免太過於方便主義,各種邏輯與推論也十分詭異。但話又說回來,恐怖故事本來就會販賣特殊的世界觀與邏輯。


同時間稱得上地獄模式的設定,也讓讀者可以接受偶爾開點金手指,畢竟有些狀況不開是要怎麼撐過去……不,倒不如說我就是等著看作者怎麼開腦洞把危機嚕 過去!


哪怕這些腦洞也真的非常腦洞就是了。


整間學校862人和校舍一起被丟到詭異的地方後,雖然剛開始學生的狂亂行為,不禁讓我內心浮現「這群小學生也太猛爆了」的想法。但我又突然想起,自己小學時有回學校老師突然腦袋破洞,決定附近某個其實不危險的地方很危險,派了糾察隊站在入口處禁止入內。


但穿越那個地方對很多人而言都是回家的捷徑,結果就是光靠中低年級的學生集體抗命蜂擁而上,區區糾察隊根本無法抗衡。很快包括我在內的小學生便靠暴動(欸)衝破防線,快樂的享受路線自由,事後學校也馬上收回本來就很瞎的禁令……又或者應該說是在家長抗議下,直接裝死當作沒這回事了。


因為這件事,所以漂流學校的開頭對我很有說服力,一群失控的中低年級生可能造成的破壞絕對不容小覷,更不是漂流教室裡的個位數老師有能力應付的。而另一個無法應付的則是剛過混亂階段時,校長全身是血的出現了。老師都很緊張的時候,校長悲憤的說這個月的薪水都被竊賊偷走啦怎麼辦……


老師集體狂笑:只要讓我們回家,這個月領不到薪水也沒關係啦!!!


過了第一關民心(?)勉強穩定下來後,接下來大和國小的孩子要面對的,乃是邪惡的營養午餐送餐大叔關谷!最初一發現學校陷入不明狀況,關谷立刻持刀強占配膳室:所有的營養午餐食材全都是我的,等著瞧吧,我才是會活到最後的人!(微妙的是這段有出現廚工阿姨,但阿姨以後卻再也沒有戲分,默默人間蒸發的阿姨們究竟有何遭遇真是本作一大謎團……)


關谷既脅持學生又倒油放火燒老師,明明還沒開始餓肚子,瘋狂程度卻衝破百分之兩百。但從他的內心話又可以感受到這種瘋狂其來有自,關谷的焦慮與痛苦明顯來自對階級與個人處境的不滿。老師平時怎麼待他我們不知道,但學生明顯不討厭他、看起來也挺尊重的,可即使如此關谷還是會抓狂的怒吼,你們這些老師都看不起我,學生都在嘲笑我!


只能說低自尊實在有夠可悲,因為實際上最看不起關谷的人恐怕正是他自己。於是當社會秩序在意外中瓦解時,這份自卑便以瘋狂的攻擊力展現出來。在新世界裡關谷可以贏,也應該贏,活到最後的就是贏家,他絕對會贏!


當然以高松翔小朋友為首,勇敢的小學生靠著集體力量還是打倒了持刀又開槍的關谷,犧牲幾條人命後總算奪回營養午餐。放飯當下,小翔表示:「媽媽,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營養午餐得來不易,多麼值得感謝。」


該怎麼說呢,看到這段時我除了哈哈大笑之外也認真的想,那個,正常的營養午餐只要繳錢就會有啦。得先打到持刀動槍的兇猛自私大叔,犧牲好幾條命才能搶回來的營養午餐,是真的非常得來不易啊!(我不禁慶幸起自己從不需要如此努力奪取營養午餐,就平安順利的長成大人)


當然在關谷大叔之後,下一個BOSS是突然覺醒魔人魔傾向的若原老師。總之在恐怖漫畫裡,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突然起肖,在一陣「不行完蛋了快點阻止我」的分裂模式後,若原老師表示來不及了,並迅速使用各種手段殺光老師。這段有那麼點令人想起化身醫生,但實際上沒有很像,總之若原老師成為恐怖片裡的殺人魔,用盡各種手段私下減少校內人口。


只能說那時代的日本人可能比較有血性吧。


等高松翔小朋友發現不對時,已經被老師騙到遠離學校的地方,拼死逃入破敗大樓命在旦夕,這時候他能做的只有驚恐的向母親求救……沒錯,高松媽媽聽見了!


漫畫中這個時點,小學生們已經因為找到這次「漂流事件」的慰靈碑,得知自己所在的應該是未來世界。翔在性命垂危中將這件事透過神奇的超時空心電感應告訴媽媽,往後的劇情將會證明高松媽媽也是個使命必達的熱血人才。


實際上在神奇的收到兒子求救後,媽媽從此成為人體聲納,一路鎖定到未來翔所在、目前是飯店的地點。她不惜一切代價,即使被認定是瘋子也沒關係,最終執念驚人的透過變裝潛進目標房間,想辦法在牆上鑽一個洞,把刀子藏進去再把牆補好……就這樣未來的翔自牆內取出媽媽多年前留下的刀子,成功幹掉若原老師。


也是從這裡開始,漫畫裡就再也沒有可靠的大人,我是說如果這種東西曾經存在於本作之中的話。可說是這麼說,故事裡其實開始不停湧現可靠的小學生。高松翔小朋友就不用說了,根本是偉人等級,沒有權力欲的他為了所有人犧牲奉獻努力求生、守護弱者,領導眾人追求正確解答,當在原東京海陷入無底沼澤時:


翔:快點,踩著我跳過去!!!


嗯,那時代的日本人真的很有血性啊。


當然神奇小學生不只一位,還有智商高達230的我猛同學擔任本作最強參謀工具人(雖然說出性別歧視言論超差評),結尾他還說要努力研究,如果自己做不到,也希望可以讓子孫打造出時光機。


除此之外還有為了對抗怪獸不惜犧牲性命,戰到最後一兵一卒的池垣學長。想像力就是超能力,創造出兇猛怪蟲與沙屬性植物,最後悲憤自殺的大胃王仲田同學。意志力與抗壓力都超強韌成熟,不管被抓幾次發生什麼事,都可以和三輪車一起活下去的三歲兒小勇。


擁有神奇傳輸超能力,號稱很柔弱但拿拐杖打人堪稱專家的西學妹。二話不說挺竹馬高松翔挺到底,每個方向都有點的女強人小咲。很堅定的相信小六女孩打架穩贏小六男孩,不過選舉選輸之後竟然不打算動用暴力,而是非常民主的決定自己閃人的大姐頭。


說我的夢想是成為護士,就挺著上場協助外科手術,還用針筒現場輸血的杉山惠子同學。年紀輕輕就懂得如何在學校裝炸彈,大搞離間與恐怖統治的大友。更別提強到爆炸的的柳川同學,只因為爸爸是醫生,就被推舉出來當大家的醫生的小六生柳川同學(這算階級複製的本質嗎?),從肝病到鼠疫無一不通,還可以拿著美工刀動盲腸手術……


我不知道柳川醫生是怎樣的名醫才能養出這麼了不起的兒子,但無論如何柳川同學無疑都是人類未來的救星。大和國小真的人才濟濟,充滿鬼神一般的小學生啊!(附帶一提,疑似感染鼠疫的松鼠被打死之後,畫面上那個尺寸看起來像成貓,顯然未來世界什麼都會變大)


這群小學生雖然不只一次搞人肉BBQ或崩潰自殺秀,但維護秩序的能力還是非常驚人。他們盡可能公平的分配食物,全力全開點園藝,做出對抗外來怪物的陷阱與多道防線,一度還考慮要用糞肥培養藻類來增加糧食。看著看著我不免覺得,自己是小學生時顯然沒那麼有用,不,應該說我現在好像也沒那麼有用。


這之後還有很多情節都令人印象深刻,比如吃了奇怪巨菇之後,便會漸漸化身成新世界怪物的恐怖情節。為了替兒子送抗生素,瘋狂找藥局掃貨,想辦法接近職棒選手,侵入太平間他屍體裡埋進藥物的高松媽媽(就不要問我為什麼屍體會決定就那樣一直擺在太平間,我也不懂這裡面的邏輯)。


即使妻子呈現瘋狂狀態也從不考慮離婚,總是積極幫助她的高松爸爸,嗯,高松家,全家都是人才呢!(或者說高松家的人格特質,正是願意為了自己重要的人與目標狂熱奉獻)


而且可不要小看未來世界給小學生的瘋狂挑戰,為了逃避殺人霧不得不跳過的恐怖大裂隙、名為天堂的未來遊樂園裡充滿了恐怖的機器人與生物。而且正因為本體是科幻漫畫,所以一定要有恐龍啊啊啊!


看到時我一邊喔喔喔一邊在心裡大笑,超有創意的還是想辦法把小學生會喜歡的萌點塞進來了呢。更別提最後分成兩派勢力對壘互戰更是一定要的,至於殺到血流成河了還是可以一哭泯恩仇……嗯,小學生比較誠實,大家都戰累了和好也是可以接受的。


那時代的日本人超有血性的啊 ~(茶)

 



不過該怎麼說呢,正因為這群小學生人才值如此高,這也才讓孩子們血淚控訴自己之所以會在未來過得那麼慘,是因為過去的人類把資源全數自私自利耗盡的指責變得很有說服力。


整體而言,漂流教室有意思的點除了天馬行空又畫得積極熱血的爽快劇情外,更有意思的是創作於1970年代的漂流世界,如同當時許多經典恐怖小說與電影一樣,準確的抓到同時代人們心中恐懼的事物正從外在轉向內在。


那時代核戰已不是那麼恐怖的危機,但經濟不景氣帶來的虛無主義,包括環保在內逐漸分裂特化的社會運動議題,以及隨著壽命延長出現的對癌症等慢性疾病的恐懼,正逐漸轉變當時人類看待世界的角度。


本作自始至終皆未說明未來世界究竟是如何毀滅的,如果是更早一點的作品大概來個幾發核彈就能解決。但本作最多只暗示污染問題大概是主因,卻從未挑明末日細節。


不過閱讀時可以明顯意識到,漂流教室一方面緊緊跟隨當時正風起雲湧的環保運動,並在作品中不斷強調污染的恐怖。同時故事也不斷反覆出現人類心靈造就的怪物與瘋狂行為,以及人類基於不明機制被由內而外改造或者侵襲的恐懼。絕望的未來世界設定,更展現人類文明或許根本無法線性進步的預測。


創作真的都會像自己的時代,而漂流教室是那種十分體現時代的經典。


只是也正因如此,本作在性別平權部分根本大爆炸。劇中男女分工非常明顯,主要的角色幾乎全都是男孩,女孩只在男孩力所能及之外才會硬起來做點事,少數想和男孩爭鋒的女孩會被丑角化,最後以犬死之姿作為警示之用。


男生理所當然的要成為醫生,而需要護士時大家就是看向女生。這種社會期待造成的性別分工令人印象深刻,不難想像當孩子看到這樣的作品,又會怎樣強化這種刻版印象。最糟的是作者更直接藉由角色之口強調,女人就是比男人更不適合成為領導者。


無論如何,漂流教室這方面的描寫真的會讓人白眼翻到後腦杓。我覺得這不是一句時代的眼淚可以輕易解決的問題,這種藏在故事各種角落裡的歧視,正是當代性平問題的核心所在。


閱讀經典時當然可以盡情享受作品本身的優點,但以批判性思考去檢視內容中有問題的部分,我覺得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老實說女性在看許多經典作品時,往往必須忍受這種男性讀者也許不會太介意,甚至完全不介意的有毒內涵。


每次看到都要提其實也很累,甚至顯得自己很難搞,但問題出在不提更不好,所以我還是要提(當然楳圖一雄的作品在性平上好像都是大爆炸啦,但他也不是唯一這樣的日本漫畫家)。


不過或許一方面是時代使然,一方面是因為小學館特質,加上主角是一群小學生的關係,以題材而言漂流教室在性上面的著墨幾乎沒有(想像一下,現代作品往往如何在這方面大書特書)。故事中尺度最大的也就我喜歡你,你喜歡她,但是我喜歡妳,所以才會一直想辦法捅他(欸)這樣的純情染血戀愛故事。


明明劇中充滿污穢的大人,卻對小學孩童根本沒有性趣,頂多就是叫孩子們組合唱團,在吃飯時到旁邊唱歌助興而已。這就更別提這群早熟小學生,對彼此也沒什麼性趣。到頭來與其說是本作非常健全,倒不如說性在這部作品根本被缺席。


漫畫裡和性最有關聯的部分,除了馬上就變很恐怖的瑪麗.蓮夢露機器人外,大概就是吃了怪香菇會變成「全新存在」這段吧(除非性癖精奇,要說是拿竹槍互捅又或者開盲腸那段)。以恐怖漫畫而言,這與其說很有意思,倒不如說聞得到滿出來的大人理由,儘管我無所謂啦。


故事尾段小學生終於找到回去的方法,反正就是繼續扯,總之我們會來到這裡是因為炸彈加時空機制出問題,所以現在要藉由超能力加炸彈,看看有沒有辦法再彈回去。但舊時代竭澤而漁的大人代表依舊存在,送貨大叔關谷再度登場表示你們一個也別想回家!


正因為關谷的瘋狂來自他對階級的焦慮,所以他寧可留在恐怖的未來世界也不想回去,連帶也不准其他人回家。因為在無序的世界裡他還有一點機會,但重新回到正常社會,關谷就只是個比之前地位更糟的罪犯而已。


來到這一步要怎麼解決這個瘋大人?方便主義來了,開場在校長室偷錢的小偷此刻登場……看到這邊我忍不住吐槽,原來你還在啊!?等等那所以配膳室的阿姨究竟?總不會是在看不見的地方變成營養午餐了吧?咳,總之小偷不但還在,而且還是身體部分在未來部分在過去的狀況。


呃好吧,真的是很微妙的還在,總之為了讓身體回復原狀,小偷努力的只靠一隻手殺死關谷。但很遺憾的是小學生立刻發現他們找到的回去方法,只能讓很小的東西回去。好吧,仍然存活的小學生在經歷種種考驗後,很大愛的放棄機會。


他們還是很想回家,卻也勇敢接受無法逃脫的現實。即使明白自己回不去了,卻依舊能展望未來。小學生發現死去同伴的身體長出了舊時代植物的種苗。也許已然崩毀的未來世界,能藉由大和國小862人的屍體再度重生。於是活下來的人們願意留在這個未來守護重生的可能性、他們要承擔延續人類文明的責任。


不過這是小學生的任務,幼稚園生沒必要奉陪!於是在高松翔同學的呼籲下,所有人都願意讓自己眼中的孩子也就是三歲兒小勇回家。唉,他們雖然還是小學生,但已經毫無疑問是新時代的大人了。這群孩子根本不是國家未來的棟樑,他們已經是棟樑了啊!(合掌)


老實講我沒想過漂流教室會有一個如此充滿希望的結局,又或者說沒想過這種收場的故事竟然可以充滿希望。更沒想過這是一個角色奮力在失序世界裡重新建立秩序,最後也確實成功的故事。


在這部漫畫裡也許1970年代的人們有辦法在來自未來的警告下,想辦法改變原本的世界線。決定在未來活下去的小學生,也許真的能在那個世界裡創造新的人類文明。兩條路都一樣艱辛,但只要還想活下去,卻就是人類必須去做的事。而且那無法寄希望於未來,因為不管是在哪個時代,重要的都是如何在當下努力。


用現在的角度來看,漂流教室的亮點大概是古老,卻也非常有壓迫感又充滿氣勢的畫風和分鏡。即使劇情充滿吐槽點,卻描繪得非常有趣而且熱血。故事用超高速節奏不斷衝刺,一個又一個的事件串連得十分緊密。


六集漫畫看下來從頭到尾都熱鬧到爆炸,但這群小學生不斷經歷的地獄模式,又豐富到竟然不會令我彈性疲勞。各種腦洞劇情與誇張的人物反應,好笑之餘卻也在獨特的邏輯中產生強大說服力。


要說蠢可能還真的是有點蠢,卻是很能引人入勝的劇情。最終結局意外的非常光明,每個人都放下對命運的悲嘆,而是擁抱自己的人生決心繼續走下去,而且要在往後成為最好的自己。該怎麼說呢,真是非常正向啊。


就像最上面講的,我覺得漂流教室結合了蒼蠅王與時光機器,前者是一群孩子突然被丟到荒島,在失序狀態下關於暴力與恐懼的故事。時光機器則描述意外前往未來的科學家,見證了人類這個物種及其文明的悲哀演變(漫畫中能心電感應的「新人類」令人強烈聯想起Morlock族)。浩劫餘生的影響相對前兩作沒那麼大,不過確實也看得到引用之處。


不過對比前三作的悲觀性質,漂流教室儘管基本設定也非常悲觀,最終卻充滿了面對明日的勇氣。老實說以人性而言這真不真實可能有點微妙,但考慮到本作這群小學生與三歲兒童的人才值……他們真的都不是普通人啊 ~(合掌)


老實說正因為現在已經是大人,所以才能意識到那根本一點都不普通。不過如果從孩子的角度來看,也許會有些人可以腦波弱的充滿共鳴,相信有為者亦若是吧。雖然這種積極恐怕很快就會在社會化中消亡,可是曾經做過夢總比沒做過夢好,哪怕是漂流教室這麼恐怖的夢也一樣。


這點或許正是本作最有意思的地方,至少我喜歡這種衝突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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