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13日

曼哈頓通俗劇(Manhattan Melodrama,1934)

這部是在書上看到簡介覺得超萌忍不住找來看的電影,結果看完以後嗯這不是超萌而已是萌炸帥炸也浪漫炸。電影開場即是取材自1904年真實船難General Slocum disaster的大場面,布拉奇與吉姆在該次災難中成為孤兒,並一起被好心的神父收養。


那之後吉姆認真念書成為檢察官並在政界扶搖直上,布拉奇專幹壞事成為賭場老大。可即使生涯規劃完全不同,兩人卻始終保持著真摯深刻的情誼。但也正是基於這份情誼與絕不能退讓的個人原則,讓他們有點哀傷卻又非常堅強的為了彼此把驢子牽到塔上,最終只能苦澀的笑著道別。


然後也因為這樣,本文有透。


儘管在上映當時票房絕佳,不過用現在的角度來看本片不管故事還是拍攝手式都不算特出,而且前半的劇情還有那麼點零碎(不過那一小段吉姆與布拉奇人生位度蒙太奇的分格畫面剪接在當時是很特別析鮮的手法)。


可即使如此劇中大量引用真實歷史事件,還是讓故事充滿強烈的時代氛圍。更別提克拉克.蓋博(Clark Gable)氣場籠罩全局,強大的角色魅力硬是起整部電影。每當觀眾開始覺得無聊時,克拉克.蓋博一出來,觀眾的問題就只剩,喔,太帥!


然後等到下半場劇情越來越緊張,觀眾對於結局的發展也越來越關注時,前半的缺點已經被果斷忽略了。基本上這部片大半時間,都是看克拉克.蓋博飾演的壞蛋布拉奇施展個人魅力。這角色儘管一輩子想著如何詐欺別人的壞主意,卻相當真心的以自己的摯友吉姆為傲。那怕滿手骯髒,卻比誰都堅持吉姆要成為最正直的政治家。


但你問他為什麼自己不金盆洗手做好人呢?呃,很微妙,他就是幹不來正經事,他就是最喜歡耍心機幹黑道賺髒錢,連帶很矛盾的,這樣的他就是要把自己的良心全部寄托在吉姆身上。某方面而言,只要吉姆可以因此飛上天堂的話,他甚至願意踏入地獄:儘管收養他們的牧師始終希望吉姆能守住布拉奇的靈魂。


於是當他深愛的女友愛琳娜(由Myrna Loy飾演)為了社會地位,以及建立正常家庭的可能性投奔吉姆懷抱時,他決定苦澀的祝福兩人。好吧,吉姆確實是比我更好的人,而我又是那麼愛妳,所以妳值得。


他希望吉姆幸福,也希望摯友的幸福能替他所愛的女人帶來更大的幸福。看到這邊我已經開始覺得這根本是一個,我最愛的男人和我最愛的女人永浴愛河中,我一定要守護他們的深情故事。


而布拉奇也真的這麼做了,先前他已巧妙的為了債務和地盤問題從不知情的檢察官吉姆手中脫身,但當他從愛琳娜口中聽見最近有人打算破壞吉姆的政治前途時,布拉奇再次動手殺人,偏偏這回幸運之神不再眷顧他。


落網的布拉奇面對的檢察官正是吉姆,他也就這麼笑笑的看自己最重要的吉姆,遵循著正義與原則讓自己定罪並判處死刑,還因為這個案件的成功而當選洲長。


嘿,那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吉姆,大家看看他這是多優秀啊!


對比布拉奇矛盾卻又極有魅力的形象,威廉.鮑威爾(William Powell)飾演的吉姆這角色基本上就是正直到爆炸,也善良到有點無趣,所以整部電影大半時候他都是蠻無聊的角色,勢頭整個被克拉克.蓋博蓋過。但當故事進行到最後階段,劇情開始凸顯吉姆根本不是正直到爆炸,他是正直到有病時,這角色也終於有意思起來。


吉姆就是不能騙自己妥協,那怕會引發痛澈心扉的後果,只要那是正確的也只能硬著頭繼續撐下去。但布拉奇正是愛著這樣的吉姆,所以笑著接受自己很快便要上電椅的命運(連入監時達成全獄攻略的成就,想想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他是克拉克.蓋博欸 <- 喂)。




但也正是在這時候,吉姆在妻子愛琳娜的威脅與內心糾結下,這輩子頭一次向邪惡妥協,布拉奇人生第一次達成扳彎吉姆的成就。但這終究不是布拉奇愛的吉姆,所以他笑著拒絕了特赦,灑脫的問一句,你怎麼能這樣呢?然後留下同時失去原則與摯友的吉姆,帶著成就感自己走進行刑間。


典獄長:嘿,你要的酒。

布拉奇:給他(吉姆洲長)吧,他比較需要。

天啊,帥到這個程度太驚人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妥協讓吉姆決定放棄洲長的位置,他為了原則失去好友,但好友卻是為了讓自己繼續堅持原則而死。所以已經犯過錯的他,這時怎麼還能連原則都徹底放棄,厚著臉皮繼續當洲長呢?


吉姆果斷辭職離開政壇,而原本因為丈夫不願免除布拉奇死刑的愛琳娜,此時決定回到他身邊。因為她發現正直到壞掉其實有萌,咳,我是說她原本以為吉姆只對自己以外的人嚴厲。但當她發現他連對自己都如此嚴厲時,開始可以接受布拉奇的死,或許也是這時候她終於明白了布拉奇用生命堅持的是什麼。


儘管這對夫妻往後的人生,恐怕心中都會念著同一個人。


於是這部浪漫才是重點的電影之所以在當年的黑幫片中獨樹一格的理由,我想正在於這種沒有把犯罪常態化,而且也沒有影射(儘管是事實)政治環境腐敗,反而塑造出一個極之理想性的世界。在那個世界罪犯依舊迷人且充滿魅力,傲然且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帥令人印象深刻,但那一切作為全是為了成就完美的正義……嘛,多麼正面的故事啊。


總個來說這部電影真的主要還是靠克拉克.蓋博的演員魅力撐場,不然技巧面中規中矩而已。甚至劇本完全無法說服觀眾布拉奇是什麼了不起的黑道老大,因為實際發生的劇情,看起來根本只是一個連殺人都得自己上、頂多就是做點黑生意的中小企業老闆。要說他真的有壞到那邊去根本就還好,甚至和州長吉姆根本對比不起來。


可是演員魅力讓人願意忽略這些問題,更別提電影最後段落是如此的糾結迷人,成功留下了淡淡卻難以抹去的餘韻。最終觀眾不免發現這片雖然集齊了所有黑幫電影的類型元素,可實際上卻更像是愛與美學針鋒相對的羅曼史。


他描述兩個基於不同原則而活的人,如何為了彼此把驢子牽到塔上。最終其中一個人不得不為了另一個人從塔頂往下跳,而被留下的人則選擇永遠離開那座塔,因為對他來說惟有離開那座塔,才代表另一個人跳得值得。


但驢子還是在塔上,無論那塔究竟是程序正義、純潔無瑕的正直,又或者只是矛盾得無以復加的人性所築出的理想之夢,總之驢子一直都在那裡,象徵著社會有序與脫序間永恆的衝突。


雖說站在社會利益的角度,堅持到這個程度反而會對公共利益造成損失。但既然這是電影,那也可以視作一種萌破五重天而且啟人深思的風格化理想。而風格化的理想總是非常迷人,就跟克拉克.蓋博很帥登場劇情就亮起來一樣,誰管他究否僅是個腦袋不靈光犯起罪來四處捅洞的賭場老闆啊 ~(炸)


對我來說作為異色黑幫電影的曼哈頓通俗劇(Manhattan Melodrama,1934),在近九十年過去後的現在仍值得一看的理由,不用講正是顏值鼎盛的克拉克.蓋博、一段讓觀眾忍不住在內心吶喊你們乾脆去結婚好了的兄弟情誼,還有那個浪漫到極點又帶點哲思的故事結尾。


不是傑出之作,但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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