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這是對勤勞的人的稱讚,但是對吸血鬼而言,如何善用日落到日出的時間才是最重的。當然這對妮爾來說也不例外,她甚至看過一本同為吸血鬼寫的書,就叫做『從日落到日初----善用夜晚』。
現在也不例外,妮爾今天早上趕在天還沒亮之前就跑到了麥可祖父的家,然後開始睡起大頭覺直到剛剛才醒來,原本打算熬一個白天的雄心壯志在她剛到這間房子時就消失了,生理時鐘的威力是很驚人的。
對她這種「遺傳吸血鬼」而言,因為血統並不強烈,不像先天吸血鬼一樣曬到太陽就開始燃燒,也不像後天吸血鬼一樣立刻變成灰。她只是會嚴重燒傷,程度大概就像跳進焚化爐裡一樣吧,這種話一聽就知道是來自於克萊門德的形容。
因此她只能儘可能的避免曬太陽,雖然坊間有在賣吸血鬼專用的防曬霜,但她擦過一次被克萊門德笑是日本藝妓之後就打死都不再擦了。再說那也沒什麼真正的效果,更何況誰會想拿命去做實驗啊?
「我們今已經找了一整天了,但是什麼都沒找,現在只剩地下室了。華生博士正在找。」應維帶著妮爾在房子裡四處了解情況。
這間房子相當普通。兩層樓,六個房間,加一個地下室,雖然稱不上大,但也沒小到可以輕鬆找到想找的東西。從房子的擺設看來,屋主的品味相當好,牆上掛了許 多大師的仿作,而看來價值不俗的雕塑和傢俱也配合的剛剛好,但是可惜的是看得出來很多東西都被摔過,看來是麥可說的那場破壞造成的。
「真是過份,這麼漂亮的房子竟然被這樣破壞!」妮爾惋惜的看著一間從牆壁到天花板都貼滿了綠色玫瑰壁紙的二樓房間,從擺設看來可能是會客間吧。
「是啊。」應維看起來也是相當沈重,手不停的撫摸那些缺了一角的藝術品。
妮爾看著眼前的古蕫(看起來像古董),雖然不了解,但還是很難過,由其是一只掉了一隻耳朵的大型擬真老虎雕塑,妮爾摸了摸缺角,感到無比痛心。
「地下室有什麼嗎?」妮爾摸著老虎順口問了應維。
「書,很多書。」應維靜靜的回答,在這間失去主人的肅穆房子,沒有人想大聲說話。
應維帶著妮爾走下二樓,慢步走過一樓的客廳,妮爾注意到掛在牆上的一副畫,畫中是個非常優雅的女人,她穿著華麗,抱著一隻可愛的虎紋貓。
「好漂亮的畫!應維妳知道這是什麼畫嗎?」妮爾指著畫問。
「嗯。這一副畫是模仿達文西的『抱著白鼬的貴婦』畫的,不過臉不一樣,白鼬也換成了貓,可能是肖像畫吧,像這種構圖模仿名作的手法在肖像畫上常常見到,不過這一幅畫的手法只能說是普通,和達文西比就…」
「應維!地下室在那裡呢?只放華生博士一個人在那裡太可憐了!」一遇到藝術有關的事,應維就好像變成了華生博士說個不停,妮爾只好趕快轉移話題。
「他可樂的呢…」雖然知道妮爾是在轉移話題,但應維還是帶著妮爾走到另一頭去,走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原本妮爾以為會看見髒亂不堪的陰暗地窖,想不到看到的是一個燈火通明,還鋪了紅地毬的房間,共六架的書整齊乾淨,還在入口放了看起來很舒服的維多利雅式的桌椅,根本就是個私人收藏室。
她走向前看,又被嚇了一跳。因為書架上擺的全是通俗小說和工具書,和她原本猜想應該會擺的書籍完全不一樣,而且還沒有擺整齊,還真應該拿去和克萊門德的書交換擺!
華生博士正如應維講的一樣,可樂的,雖然不是什麼好書,但他還是翻的很開心。雖然妮爾完全看不出這些書裡能藏什麼『紀爾凡尼的寶藏』,但她還是很認命的和應維分別走到兩旁再一次地檢查起來。
妮爾翻著書,腦袋忍不住想到克萊門德,真是太過份了,昨天晚上和麗莎出去到今天早上都還沒回來,現在都已經是晚上了,玩了一整天也該夠了吧?竟然到現在也不來這裡幫忙!真是氣死人了!
手上翻著翻著,妮爾突然聽到一句大叫,嚇得她把書掉在地下。
「怎麼了嗎?」應維先問了,並且向華生博士走過去。
「妳看!」華生博士指著書頁遞到了應維面前,妮爾走到了應維後面看著書,她只看見了一串鬼畫符,但應維顯然相當驚訝。
「我敢百分之百肯定,這一定是華格納的簽名!」華生博士興奮到不行,但妮爾完全沒有感覺,雖然她知道華格納是誰,但她對華格納的簽名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於是她立刻走開,留下突然變得相當有精神的應維和華生博士發始挖寶。
妮爾走上樓梯,看了看手錶,才七點,夜還很長呢!這時她聽到了開門聲。
一瞬間她已經到了門前,但顯然是白衝了,因為來的人是麥可和布萊曼。
「妳們有找到什麼嗎?」布萊曼看到妮爾站在門前,雖呆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提出了問題。
「應維和華生博士已經找了一天了,不過並沒有找到什麼,我們現在在檢查地下室的書。」妮爾簡短的回答。
「也太沒用了吧?找了一整天還是什麼都沒找到?」布萊曼一臉不屑的樣子。
「要你管!那麼愛抱怨不會自己找啊。」
妮爾相當不滿地看著他,真是個惹人厭的人,而且還有種可以把人剛升起的同情心全部打爛的能力。現在想想也難怪坐在他旁邊的克萊門德下了飛機會變成那樣,雖然她才剛剛『起床』,但是應維她們可是找了一整天啊!
再說這間屋子雖然漂亮,但是氣氛卻絕不輕鬆,在這裡待了一下,妮爾的神經就已經繃的很緊了。
「不用妳說我也會自己找,妳難道真的以為我會指望你們嗎?」布萊曼用理所當然的表情回答。
「是嗎?那就麻煩你快去吧!恭候大駕喔!」妮爾的口氣極盡挖苦之能事,但布萊曼顯然毫不在意,大步的跟著看起來也已經受夠了的麥可一起走向地下室,妮爾突然有鼓衝動想把他踢下樓梯,不過最後還是忍下來了。
「遺囑有什麼問題嗎?」一看見麥可和布萊曼走下來,應維立刻問了。
「根本沒有問題,是某人反應過度了,只不過是很普通的遺囑!好像沒看過遺囑咧,還以為他的遺囑是全世界最特別的啊?」布萊曼一口搶過正想說話的麥可,後者看起來一副不爽的樣子。
「這裡有什麼發現嗎?」布萊曼傲慢的問。
「還沒有,不過書其實查起來蠻麻煩的…」
「妳們去休息吧,我來看看。」布萊曼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應維只好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華生博士雖然不太願意,但也走了過去。
布萊曼上始繞著書架走起來,偶爾抽出一本來看。
過了二十分鐘,他突然拍了一下手,「我知道了!」
「你們看!」所有的人都圍在布萊曼旁,他指著一本書----但那是一本普通的書。
「這有什麼嗎?」妮爾狐疑的問。
布萊曼似乎正等著有什這麼問,得意洋洋的指著旁邊的書,「你們把每本書的第一個字母拼在一起看,看到這裡。」
所有的人都拼了起來,最後都拼出了一句話
『玫瑰』
「這說不定只是巧合。」妮爾就是不想讓布萊曼得意,而華生博士也在旁點頭。
「如果只有一次我當然不敢確定,但如果很多次呢?」布萊曼更得意了,他指著後面的書櫃,「每一句話完了以後再隔七本書又會再重覆一次『玫瑰』,每一個書架,每一層都是這樣!所以我的推理一定是正確的!」
妮爾往後看了看,的確是這樣。看來她得服氣了。
「哪、玫瑰是什麼意思呢?」應維疑惑的問,這一間房子裡的玫瑰可多了咧。
在一連串的翻翻找找下,這一間房子的玫瑰大致上全都找出來了,從壁紙到沙發上的浮雕,有玫瑰圖案的藝術品到畫了玫瑰的畫,能找的地方都已經找了,而且還用了幾近暴力的方法來檢查可疑物和它的週圍。在找尋玫瑰的同時妮爾她們已經用掉了三個多小時。
「還是找不到,會不會真的是巧合啊?」妮爾有些厭煩的第三度拿起一個雕有玫瑰圖案的花瓶來檢查。
「不可能,那種擺法不會是巧合的!」布萊曼顯然相當生氣有人懷疑他的推理。
「說不定那就是要用來騙你這個呆瓜也說不定啊!」妮爾也生起氣來。
「都十一點多了,也許我們該回去了吧?明天再找吧。」應維看起來相當疲倦。
「搞不好東西根本就不在這間房子裡咧!找得半死也找不到…」華生博士有些無耐的看著房子,相當的失望。
「是啊!也許根本就不在這間房子裡啊-----我知道了!」麥可突然大叫,眼裡突然出現了極為興奮的神釆:「我祖母很喜歡玫瑰花,她在院子裡就種了很多!」
「果然,想必紀爾凡尼偷來的東西就在那裡,也只有埋在院子裡才夠大夠隱密!」布萊曼權威的下了結論。
「知道了我們就快走吧!我去拿圓鍬!」麥可興奮的衝上樓。
「可是,現在是晚上欸!難道現在去挖嗎?」妮爾和應維忍不住驚呼。
「那又有什麼?快一點把事情解決掉不是比較好嗎?」布萊曼看來已經等不及了,而樓上已經傳來麥可拿工具的聲音了。
在黑夜裡,妮爾手上拿著手電筒,覺得自己好像走到奇怪的世界裡去了,風冷冷的吹,還帶著一絲絲的細雨,吸血鬼也是會冷的啊!因為來的時候是在晚上,所以妮爾並沒有看過這座房子和花園白天的樣子,或許很漂亮吧?但是當你必須在半夜的冷風裡挖土時就不是了。
為了不要引人注意,她們也不敢開大燈,只能用手電筒照。想必這座花園白天很真的漂亮吧?但現在已經不是了,整個玫瑰叢被挖的亂七八糟,連帶的大伙兒因為燈 光問題,一會兒踩花一腳,一下子踢飛一塊草皮,這座花園想必已面目全非了,加上黑暗的燈光中看來更是恐怖。原本種的整整齊齊的四叢玫瑰花現在有三叢已經毀 了,而第四叢正被毀滅中。
布萊曼也就算了,但是麥可啊,那好歹是你祖母的心血吧?你挖的會不會也太順手了一點?妮爾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看著最新工作進度。原本還擔心麥可會不會捨不 得這些玫瑰花,但是現在看他這副拼命熱血的模樣,看來是不用替他想太多了,不過想想也真是背到不行,都已經挖到最後一叢了都還沒看到東西,明天早上鄰居看 到一定會嚇死。
「會不會是搞錯了?」和妮爾一樣是手電筒派的應維小聲的對妮爾說。
「是啊,搞不好喔,哪有那麼容易的?」妮爾看著越挖越亂的玫瑰花,有些心疼。
這時華生博士大叫了一聲,似乎是挖到東西了?
那是一口中型的鐵製箱子,大約有電腦主機的一半那麼大,手工相當精美。布萊曼興奮的把它挖了出來,但是箱子已經鎖起來的,布萊曼怎樣用力都打不開。麥可急 切的伸出了手,想要看看箱子,布萊曼只好把箱子給他,但是顯然連他也對箱子沒辦法。而在一旁急的想跳進洞裡的華生博士更是急著想看,眼珠都快掉下來了。
「我們先回房子裡吧。」應維提議,在十二月的倫敦站在花園裡吹風,穿的再厚也受不了。
「嗯,我們先進去吧。」布萊曼難得同意別人的提議,看來對於他的推理正確相當得意。
在屋子裡顯然暖和多了,大伙兒坐在客廳裡,圍著那口鐵箱子,顯然對上面的鎖一點辦法。在華生博士『親熱』的檢查後,箱子看來是真的打不開了。
「麥可,你一點都沒有印象嗎?」布萊曼看著麥可,但是麥可顯然已經是一副抓破了頭也想不出來的模樣,只能失望的看著箱子。
「我看我們在這裡想半天也想不出來,」麥可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我們不如回去問問麗莎怎樣?」
「問麗莎?為什麼要問麗莎?」布萊曼不太高興的瞪著麥可,看來他認為由自己來想辦法是唯一的選擇。
「呃…我是想…因為麗莎當初也幫了我很多忙啊,所以我想…」
看著麥可漲紅了臉,言不及意的模樣,妮爾很確定麥可一定很喜歡麗莎,而且想必相當在意她和克萊門德一夜未歸,難怪他突然想回醫院了。
「我也贊成,我們回醫院吧。」華生博士也附合:「那裡也有一些儀器幫我們對付這個箱子,它再厲害也只是現在而已了。」
簡直像是小孩子似的,妮爾忍不住笑了出來,應維則搖了搖頭:「我去叫計程車,你們先準備吧。」
,因為人實在太多,所以應維叫了兩台車。在上車前華生博士不捨的看著麥可手上的裝了箱子的袋子,顯然他是很想抱在懷裡,但畢竟那還是麥可的東西,所以也不 好意思要求,但從他死也要和麥可一車的情況看來他是完全不想讓東西離開他的視線。在這種情況下妮爾和應維只好和布萊曼一車了。
真是太倒楣了,妮爾從上車開始就覺得車裡的氣氛實在太怪了,但她也不想說什麼,只好讓車裡繼續保持安靜。
突然布萊曼說話了。
「我聽說妳是何家的人?」顯然是在和應維說話。
「是的,有事嗎?」妮爾感覺得應維是乎警戒了起來。
「身為家族的人很輕鬆吧?只要悠悠哉哉等著往上升就好了。」布萊曼語氣有些諷刺,看著應維的眼神帶著挑戰的意味。
「你想太多了,沒有那麼容易的事。在天裡能往上升全都必須要靠自己的本領才行。」應維冷冷的看著布萊曼。
「妳確定?」布萊曼相當不屑。
「我確定。」應維斬釘截鐵的回答。
之後車上沒有出現任何一句話。
總算到了醫院!妮爾感覺到終於解脫了,她迫不及待的跑向醫院,同時看到玄關的鐘指著二點五十,看來又快天亮了。
當她和應維一起走進玄觀時看到凱瑟琳坐在櫃檯後:「克萊門德先生和麗莎小姐正在第二會議室等你們。」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所有人,當男人們都走向會議室後,凱瑟琳對著應維露出了小小的微笑:「妳的東西已經來了。」
聽到這句話,原本有些失落的應維突然露出安心的笑容。
「是什麼啊?」妮爾好奇的問。
「沒什麼。」應維回以甜甜的笑容。想到其他人都還在等自己,妮爾和應維趕緊向會議室走去,這次多虧了清楚的告示她們才沒又迷路。
當走進去時,正好布萊曼正在告訴克萊門德和麗莎事情的經過,或許是敏感吧,妮爾總覺得他是在像克萊門德示威,他說的與其說是經過還不如說是布萊曼發威記。
「那口箱子呢?」克萊門德在聽完後並沒有做什麼評論,直接要求看箱子。
麥可把箱子從袋子裡拿了出來,所有的人都期待的看著克萊門德準備要拿箱子怎麼辦,連一向都是帶著笑容的麗莎都緊張起來,但克萊門德只是摸了摸箱子上面的浮雕、笑了笑,接著就坐了回來。
「我知道了,今天大家都已經很累了,這口箱子明天妳們就帶到法斯坦博物館去吧,那裡有專家可以處理。」克萊門德快速的下了決定。
「你什麼都不會嗎?」布萊曼帶著一絲嘲諷看著克萊門德,和身為今天最關鍵的人比起來,克萊門德顯然沒做什麼事。
「如果你是想說你會表演用牙齒咬鐵皮的話我是不介意啦,來吧。」克萊門德把箱子往布萊曼的方向推,布萊曼的的臉色立刻暗了下來:「如果不會的話就請你安靜一點,明天去請教人家。這次別忘記帶著你的教養喔。」
克萊門德轉過頭去看著麗莎:「明天妳願意陪我去麥可的祖父家再看一看嗎?」
麗莎想了一想,「好啊,沒問題。」
問題可大了吧?妮爾看著旁邊快瘋掉了的麥可,嘆了口氣。
「好了,大家去睡覺吧。妮爾妳也是,明天早一點去,最近妳就委屈一點改一下生理時鐘吧。散會。」克萊門德說完話就走出了房間。其他人也都跟了出去,而麥可更是緊跟著麗莎,熱切的向她說話。
回到了房間,妮爾就看到了應維床上放了一樣大概有120公分長的東西,用布包了起來,不知道是什麼,但看應維剛剛的反應,妮爾也不打算問了,反正就算應維不說,總之還是會知道的。現在她比較想知道的是法斯坦博物館是什麼鬼東西。
在聽了妮爾的問題後,應維立刻回答:「法斯坦博物館是一間小博物館,專門收集中世紀文物,雖然本身不大,但還是相當有名,因為他同時也是法斯坦藝術研究所的本部,可以說是『天』在英國的大本營。相當於歐嘉娜圖書館區在美國的地位…,總之明天妳就知道了,放心吧。」
應維打開了小冰箱,裡面放了水和幾包血,她帶著詢問的表情看著妮爾。
「不,我不餓。」
妮爾連忙搖搖手。事實上遺傳吸血鬼的吸血量並沒有這麼大,和一般的認知相反,先天吸血鬼的吸血量反而是最小的,後天吸血鬼的需血量才是最大的,每天都要吸血。以妮爾的情況來說一個禮拜一兩袋血就很足夠了。
在一翻梳洗後,妮爾雖然一點也不想睡,但還是乖乖的關了燈、躺回床上。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有個什麼東西怪怪的,但是就是想不起來,最後她終於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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