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0月24日

官僚之夏

初讀尼克森改變歷史的領袖,便對他大力讚揚日本戰後第一代官僚的評價印象深刻(當然那篇主要在講吉田茂)後來注意到官僚之夏這本描述1950年代日本面臨經濟轉捩點,通產省(大略等同台灣的經濟部)官僚為國家無私奮鬥的小說時,便相當感興趣。


公務員組成大略分成政務官和事務官,前者是跟著選舉結果與政治因素而流動,後者則經過國家考試並正式銓敘就職。當然書中這群可以決定日本未來政策方向的官僚絕非基層公務員,而是戰前經過高級文官測試的究極菁英組。


作者城山三郎這部作品之所以名為「官僚之夏」,理由於在日本國會按慣例是在秋天開始企畫新政策。作為負責擬定行政方針的事務官,自然得在蟬鳴的夏日裡爆肝草擬法案以及相關配套政策。所以基本上官僚之夏的劇情,就是許多社會菁英為國家社稷無止境、無定量、拚死爆肝工作的……苦逼又熱血的歲月。


好吧,讀完後的現在我得承認本書和我原先想像的完全不一樣,所以感想也有點不知所措。要說他難看也不是,主要還是期待失準影響較大。因為、因為人家本來想看的是驚爆十三天那樣,針鋒相對的緊湊劇情嘛 ~(不計越爆越多、充滿了花邊緋聞之古巴危機史實的話,這部電影我超愛)


可是官僚之夏敘述上著重的並非某個特殊事件或者一個目標從頭衝到尾,而是比較偏向「那些年頭曾經有過的斯人其事」這樣的感覺。當然書中主角群都在追求國家興旺的未來,故事中盤也有個明確目標「推動大型立法」,但這不改變整本書主要重點還是那段時光與這群人們的身影。


於是乎閱讀上少了緊湊(儘管主角群自己很熱血)反而多了分讓人不知所措的價值觀隔閡。該怎麼說呢,我邊讀邊覺得自己一定是故事主角、硬頸豪邁派風越老爹超討厭的那種人。


為工作燃盡生命?就這點而言我可是個百分之兩百萬的片山派啊!份內的事當然一定得做完做好,但定時定量也很重要,畢竟,人生何必贏在奈何橋上?也因此只要一讀到風越老爹又在大力推崇自己的肝鐵人價值觀,我就會開始如坐針氈。


當然同樣的稅金拿來請準時下班或自主通宵的人,乍看之下好像後者比較划算。可是您看看小說後面這批爆肝菁英的折損率,就不免覺得……您們還是好好保養身體多幹個十年,國家有機會更好啊 ~(囧)


為了理想拚命通宵我是很感動啦,但每天爆肝然後如櫻花般開落……即便有源源不絕的人才(先假裝有好了)但殺生還是不好的,有必要通宵再通宵就好,醒醒吧風越老爹!!!(邱吉爾曰:保持精力的秘訣?能坐絕不站,能躺絕不坐!有些人天生鐵肝,就是可以靠磨死其他人贏得勝利沒話講,但沒鐵肝的人要另尋出路別往死路撞!)


總之大家應該都可以感受到我的心情,這批能力優秀的菁英官僚很值得尊敬,愛國心非常強烈。可是,我真的無法認同這種把拚死工作當榮譽的價值觀(特別是把爆肝當成功SOP的混脹,塑造這種氛圍求取私利,還不給足薪水的利益團體去BI <- 這字不是死喔,笑)。


而當小說邁向尾聲,這批人也真的因此起起落落甚至永遠躺平時,雖然落寞的風越老爹有點可憐,但出來混的總是要還。而且他的對手也並非不為國(只是多睡了點覺而已沒錯吧 <- 認真貌)何況經濟政策這種東西沒實際施行也很難定論是好是壞。


每個決定背後都有各種政治因素在角力,每段衝突都是理想的對撞。人人皆為國,但其中也會夾帶些許私心。沒有所謂善惡,要說只顧著保護自身利益的企業很蠢,但問題是一鳥在手總比二鳥在林好。在所謂的「當下」往往很難分辯什麼叫短視,什麼叫自我保護。


扯遠了,回到官僚之夏本身,其實上面已經講得七七八八,他的重點便是非 ~ 常平鋪直敘的描繪那時代一群可敬之人的身影,以及各種價值觀與政治上的運作與衝突。有些事或許後來不盡如人意,但無論如何他們的風骨始終令人尊敬(如果拿311核電廠實事以及藥師寺涼子事件簿來對照的話,感覺真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呢)。


最後,讀完本書的主要感想竟然是睡覺很重要,對比其他經世濟民的心得還真有點慚愧。當然本書重點仍在這群值得尊敬的官僚上,可是我本來就很尊敬有能又敬業的官僚,所以也不會因為這本小說就再多尊敬一點所以……官僚之夏其實也可以當歷史小說看(那怕大家都取花名了,但在寫誰其實很清楚)雖然整體而言我對這部作品不太有感,但讀完並不後悔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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