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7月19日

羔羊樹與花 2



「我是說真的,她就這樣變成花了!」妮爾著急地拍著桌子,緊張的對著克萊門德認真說明。

「小心點,桌子弄壞的話從妳的薪水裡面扣。」克萊門德一派悠閒地看著眼前火冒三丈的女吸血鬼,他正坐在會議廳門口旁的桌子上,工作是幫外科研討會核對資料與簽名。

看著眼前悠閒的男子,妮爾登時火大起來:「你認真一點好不好啊!」

「好,我要認真工作了,妳也快點去工作吧。」聽到回答,克萊門德一瞬間擺出極為嚴肅的表情來,開始整理桌上的記錄表。看見這種情況,妮爾只能尷尬地放低姿態,聲調也變軟許多。


「喂,我是真的很擔心,那個女孩真的變成沙子了欸,你就陪我去看一下吧?」


「我隨便跑走的話,會被哈特罵的。」嘴上雖是這麼說,但克萊門德可沒有一點擔心的模樣。看見他這副模樣讓妮爾再度生起氣來,畢竟她對前天那個事件的印象可還相當深刻。


還記得要研討會開始的前幾天,哈特院長本來是打算叫克萊門德負責一場報告的。但在聽過克萊門德模擬預演的鬼話連篇,兼完全不合邏輯的糟糕表現後,臉色鐵青 了好幾天,很快就決定臨時換上其他醫生。而那場破演講,也讓整間醫院議論紛紛到現在,就算妮爾不想聽,一天也得碰上好幾回。事實上院長現在叫克萊門德坐在 這裡,嚴格說起來也有點懲罰性質。


「少來了,哈特哈特的,你和院長很熟嗎?」妮爾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院長的全名應該是哈特.史蒂文生才對:「你別忘了,自己才剛剛被人家措辭強烈地要求,應該要好好複習學過的東西!」


不過這句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重話的發言,顯然對眼前這個麻煩人物一點效果都沒有:「放心吧,學過的東西我肯定記得比那句建議還清楚。」

聽到這種回答,妮爾忍不住火大起來:「那你還在台上亂講話!」

「要是好好講話的話,現在不就被關在裡面整整五天走不開?」克萊門德隨性的指著身旁的會議室大門,臉上依舊掛著平和地微笑。

碰上這種回答,妮爾的火氣登時消失無蹤,空剛剛還滿是怒氣的內心只剩下無奈:「你也太懶了吧?我看你最好小心別被吵魷魚。」


「放心吧,我和哈特的論文指導教授是同一位,如果有事的話打電話去求情就沒問題了。」克萊門德一臉得意洋洋的回答,這讓妮爾又嘆了一大口氣,不過隨即動起腦筋來。


「既然不用擔心沒工作,那你現在和我出去一下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我才不要現在出去。」克萊門德倒是回答得相當斬釘截鐵。

「為什麼?」妮爾有些驚訝的反問。

「會冷。」好個理所當然的回答。

「就因為這種理由!」妮爾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同時驚愕的感覺似乎有些下陷?

「小心,真的會從妳的薪水裡扣。」克萊門德帶著揶揄的笑容看著妮爾,這讓她再度生起氣來。只是這回不能再拍桌子了,否則到時候沃克護士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抱歉?」

亞伯突然從門內探出頭來,相當不好意思地看著克萊門德。在發現妮爾也站在一邊後,馬上走出門外並小心合上傳來陣陣演講聲的大門。

「院長說請安靜一點……」


「那位紳士發言才沒這麼含蓄,他說的應該是連看門都可以鬧成這樣,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吧?」克萊門德毫不客氣地詰問,從亞伯尷尬的表情就知道九成沒有猜錯。 確認亞伯的表情後,克萊門德笑了笑,接著指向妮爾:「不過這次的兇手不是我,搞出剛剛那個小震動的其實是你眼前這位……」


「克萊門德!」眼看自己的糗事要被爆出來,妮爾連忙阻止這個該死的男人再講下去,急切的把話題拉回原本的重點上:「與其說那個,你應該先考慮一下我的事吧?就真的那麼不想陪我去?」


聽見妮爾的話,亞伯表情十分好奇的發問:「陪妳去做什麼啊?」

「賞花。」克萊門德非常果斷的代替眼前的女主角回答,而這讓妮爾肩膀登時垮下來,不知該如何解釋。他根本就在胡說八道嘛!

看著妮爾嘆氣的模樣,亞伯遲疑了一下下,接著突然又說起話來:「如果只是賞花的話,那我倒是可以陪妳去……」

克萊門德也逮住機會附和:「是啊,就叫亞伯陪妳去吧。」


「喂,你應該很清楚自己不去的話就沒意義了吧,不能找別人啊!」妮爾著急地反駁附和,同時趕忙轉向臉色不知為何變得很難看的亞伯解釋:「不好意思,我不是要去賞花,那是他亂說的,事實上是有人變成花了!」


「有人變成花?」看著亞伯驚訝的表情,妮爾嘆口氣,又要再講一次了。於是她開始看著滿臉訝異的亞伯再度解釋,甚至在不知不覺間開始比手劃腳。


「走吧。」


妮爾才解釋到一半,克萊門德就突然站起身來,套上放在椅子上的大衣,開始整理衣領。正在思考該如何解釋周全的妮爾訝異地看著克萊門德走離桌邊,直截地推著自己朝出口方向走去,讓她趕緊邊回頭邊用眼神向亞伯致歉。


但克萊門德馬上露出迷人的笑容,略微強硬地伸出手指轉回妮爾的臉:「現在想想,女士如此認真的邀約,不回應就太失禮了。」

「那你似乎是時常失禮呢!」妮爾很快就在心裡叫出這三個月來的前女友名單。

「我只有心情好的時候才會考慮禮貌問題。」簡短的回應說明惡劣的真實。


妮爾就這麼被克萊門德一路推到電梯前,順勢的走進去,並對站在原地呈現呆滯表情的亞伯微微揮手道別。她在這時才想起自己等一會還有工作,理論上是不能離開的。但只要想到那名楚楚可憐的少女,妮爾就覺得不能讓她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現在也只能希望吉娜可以幫忙應變一下。


「我也去!」


在電梯門即將合上的同時,亞伯突然衝了進來,還險些踩到克萊門德的腳。這讓妮爾有些驚訝,但反正多一個人也是好事,而且說不定可以讓克萊門德正經一些,好好把心專注在重點上。想到這裡,她便對亞伯笑了笑,而這也換來他相當開心地回應。


「不過也太突然了吧,你剛剛不是怎樣都不陪我去嗎?」隨著電梯在樓層間下降,妮爾疑惑地發出詢問,雖然她承認自己是有點高興沒錯。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起哈特在活動告一段落之後,絕對會找個人來當出氣筒,而且中場休息的時間快到了。」克萊門德敲了敲左手腕上的手錶錶面,露出微笑來:「辦活動時一定要找人訓話,似乎是哈特家族的遺傳呢。」


妮爾忍不住笑了出來,突然間感謝起院長這個怪習慣:「你就直說自己不想當那個被出氣的倒楣鬼就好啦。」

「嗯,也許應該說我喜歡當破壞活動的搗蛋鬼吧。」克萊門德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在電梯再度打開的同時率先走了出去。



夜風在妮爾離開醫院後再度襲來,在暖氣吹送下,她本來早已忘記冬夜的寒冷,但現在好像反作用似的,她突然感覺更冷了。待在醫院一向給人種溫暖的感覺,這也 讓她在每次離開醫院時,總是感到有些冷清。也許永遠都待在這家醫院工作也不錯吧?但每當心中泛起這種想法時,妮爾總也忍不住開始好奇,對吸血鬼來說真有什 麼事是可以永遠做下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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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的路途之後,三人很快就來到妮爾記憶中的事發地點。雖然她有點擔心那個男孩還在原地,但不知為何已經不再害怕了。此刻她快步地走向印象中的路燈下,但原本預期看見的小土丘與花早已不知蹤影,一點跡象也沒有了。


「什麼都沒有啊。」克萊門德挖苦地看著妮爾,這讓她忍不住焦急起來。

「剛剛是真的有啊,她就這樣變成灰了!」像是大聲就可以讓景象重演似的,妮爾忍不住把聲音拔高,指著理論上應該有東西的地方:「真的,就在這盞路燈下面!」

「我們沒有不相信妳啊。」亞伯和氣地安撫妮爾:「只是現場也確實沒有東西,也許是被妳剛剛說的那個男人給帶走了?」


「說不定是這樣……」一陣大風突然吹來,讓妮爾馬上抓緊自己的外套。也許少女是真的被那個男人給帶走了,要是自己剛剛有做點什麼的話……不,要是她真的留下來,或許也早就變成灰,根本沒機會再回來檢視現場。


「想不到還蠻有趣的嘛。」克萊門德隨興地繞著路燈走了一圈:「沒有使用魔法的痕跡,就表示是用其他的東西。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東西可不是本地的名產。」

「你心情還真好啊。」妮爾看著克萊門德蹲下,手輕撫著地面,表情看來很愉快:「沒想到到你竟然願意關心這件事。」

「紐約太無聊了,我沒事好做。」聽到克萊門德理所當然的回答,妮爾突然有點生起氣來。

「這麼無聊的話,為什麼不乖乖去參加會議?」還不顧後果的亂報告!

「我還沒無聊到那種地步。」

無奈地和亞伯對看一眼,妮爾露出苦笑,微微向前走半步:「可是你不是常常去看表演,這樣還算無聊嗎?」

「水準差多了,想挑問題一點也不難,勉強聽之而已。」克萊門德重新站起來,現在走向電線桿。但他顯然沒有觀察路燈的打算,而是直接靠在上面看著周圍。


「是是是,你的標準還真高啊。」妮爾沒好氣地回應,順帶擺了擺手。她還記得克萊門德前陣子在英國看過歌劇魅影後,不停向她抱怨,如果觀眾真那麼喜歡看吊燈落下,那他十分樂意效勞。


「你發現什麼線索了嗎?」過了一會兒,亞伯看著克萊門德,相當謹慎的發問。

「嗯,一些吧。」像是完全沒注意到滿臉期待地妮爾和亞伯似的,克萊門德自顧自的看著手錶,完全沒有解釋的打算。

眼見這種情況,妮爾相當明白現在只能靠自己發問了:「那你覺得呢?」

「覺得什麼?」克萊門德連看都不看妮爾一眼。


「覺得再來要怎麼辦啊,比如說女孩還有沒有救,或者是事情要怎麼解決之類的。」雖然講得十分尷尬,但妮爾還是盡力講下去:「剛剛說事情很有趣,表示這件事你願意幫忙囉?」


「幫忙?」克萊門德露出異外天真地疑惑表情:「幫什麼?」

「當然是幫忙……幫忙把那個兇手找出來,然後再把整件事弄清楚。」


反正講了都講了,那就得寸進尺吧,至少妮爾是這麼想的。只要克萊門德肯幫忙,那事情將會變得非常容易。而且……那名女孩也能就此安息吧?當然,前提是假如她的確死了。畢竟妮爾到現在也無法確定那位少女是不是真的就這樣消失在世界上。


「如果只是想要把兇手找出來,那靠妳自己就行啦。」克萊門德語調相當輕鬆,兩手悠哉的插回大衣口袋,看不出究竟是冷還是不冷。

「靠我自己?」妮爾呆呆地看著克萊門德,這和她設想的拒絕回覆完全不同。


「沒錯,那個男人不是威脅妳交出某樣東西嗎?妳既然是用逃跑回應他,那對方肯定還在找妳。」說到這裡,藍色的眼眸乍然現出一絲頑皮:「所以妳只要每天晚上在市裡到處走動,很快就會遇到想見的人了。」


根本就是爛方法,但在妮爾還沒來得及回應時,亞伯就先說話了:「這方法太危險了吧!」

「放心吧,對方應該料不到她這麼耐打。」克萊門德的回應顯然讓亞伯不知如何應答,只能露出呆呆的表情看著眼前的金髮男子。

妮爾再度嘆氣,她已經習慣了:「你沒有考慮過,假如對方一招就可以打死我呢?」

「放心吧,正義無敵。」這句話讓妮爾突然間起了雞皮疙瘩。

「你根本是覺得我死了也無所謂!」

「那是妳自己說的。」

「少來!」妮爾盡力拿出自己最兇狠的眼神:「那女孩呢?她還活著嗎?」

「這就要看妳對所謂的『活著』下什麼定義了。」克萊門德聳了聳肩,變換姿勢的同時一腳踩上妮爾記憶中的遺體原址,讓她感覺怪異莫名。

「活著嘛,對我來說應該和生物學上的定義一樣吧。」考慮了一會兒後,妮爾下了結論,而身邊的亞伯也點了點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的答案就是那名女孩還活著。」

「真的嗎?」妮爾興奮了起來:「這麼說她沒死囉!」

「是啊,以生物學來說,她的確沒有死。」克萊門德笑了笑:「她只是不再具有人類身分,而且無法再度取得而已。」

「什麼意思?」亞伯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就會意過來:「你是說,那朵花是她生命的延續?」

這句話換來了克萊門德的點頭認同,但妮爾完全不能接受:「等一下,但這樣跟死掉沒有兩樣吧!」

「真是難以討好啊,」克萊門德故作無奈地擺了擺手:「那個以生物學定義做出來的標準,可是妳選的喔。」

「我可不記得從人變成花也算生物學的範疇喔!」

「那是因為妳只學到生物學的皮毛而已,對了,妳最後有拿到學分嗎?」

「當然有!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妮爾繼續瞪著克萊門德,但連自己都覺得沒力,只好改向亞伯尋求支持:「這樣根本就不能算吧,對不對!」


「呃,一般來說是這樣沒錯啦,就像屍體上就算生出蕈類也不能就當作是生命的延續……」看著大力點頭附合的妮爾,亞伯遲疑了一下後,有些結結巴巴的補充:「但如果考慮到那個女孩可能和普通人類有差異,或者完全不是人類的話……」


克萊門德愉快地拍手:「對吧,亞伯果然和妳不一樣,很快就抓到重點了。」


「等一下!」妮爾將雙手交插在胸前:「就算是那樣,但旣然無法再變回人類,那她也跟死掉了沒有兩樣啊!從此以後她在生物學上再也不是人類,而是一朵花,那不就是她人類的身分死去了?」


「妳那已經是哲學討論,和生物學沒有關係。」

「你不要強詞奪理!」

「是妳邏輯不清吧?」

「你說什麼!」妮爾跺了下腳,馬上轉向亞伯:「那你覺得呢?」

「欸?」原本在辯駁間就已顯得無所適從的亞伯被這麼一問,整個緊張起來:「呃,這個嘛,嗯……」

「不用替那傢伙留面子,大方的說出你的感想吧。」

「是啊,你要選真相還是女人?」

「喂!」看著完全不知所措的亞伯,妮爾馬上抗議:「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奇怪,妳應該要感謝我把妳抬得這麼高吧,為什麼還有意見?」


看著一副施恩模樣的克萊門德,正當妮爾想大聲辯駁的同時,卻發現克萊門德視線突然轉到自己身後。而她也敏銳地感覺到有東西接近,瞬間警戒起來,讓原本有些熱鬧的街邊再度回到夜風的掌控中。她同時注意到亞伯一臉疑惑的表情,但在確定情況前還是不要分神說話比較好。


不過這個緊繃的狀態一下子就被克萊門德打破了。只見他一派輕鬆的向另一方找了個招呼,這讓妮爾立刻跟著回頭,並且忍不住為了自己誇張的反應失笑。

「嗨!」應威帶著笑容走進路燈下,妮爾注意到他手上拿了個包裝精美的盒子,看起來像是禮物:「奇怪,你們全部站在這裡幹嘛?」

「找一朵生死定位不明的花。」克萊門德的回答再度讓妮爾無力,但她不想解釋了。

「應該是死了吧,現在這個季節還找得到花嗎?」聽到回答,應威馬上四處張望。


「理論上沒有,但今天有人看到一朵。附帶一提,最後一次看見那朵花的時候,它還活得很好。」克萊門德再度做出讓妮爾哭笑不得的解釋,但在她來得及反駁前,就被推向應威了。


「那就請你送她回去吧,這位小姐或許正身陷危險,今晚最好別再待在外面。可惜我和亞伯再來有事要處理,不能陪她了。」

「欸?」妮爾和亞伯同時發出驚呼聲,但應威倒是沒有任何遲疑的點頭。

「沒什麼好驚訝的,我們本來就是找空閒出來的不是嗎?現在應該要回去當救星了,走吧,亞伯!」克萊門德帶著燦爛的笑容逕自向前走,但被指示的那個人卻一點都反應不過來。

「我們,救星?」亞伯用呆滯的神情為妮爾做了最好的解釋:「救什麼?」


「救哈特啊,他現在應該正為了找不到下半場要用的資料與投影片而煩惱吧。」克萊門德當然看不見表情變得十分驚恐的亞伯,繼續大步前進:「所以說哈特也許有預知能力喔,畢竟他這一個月來老是唸著鐵定會出事嘛,果然被他猜中了,真是個厲害的人物啊。」


妮爾同情地看了身邊的實習醫生一眼,馬上轉回目標:「你做了什麼嗎?」

「我什麼都沒做。」這句話她打死都不會相信。

「那現在要怎麼辦?」亞伯緊張地看著克萊門德詢問。


「還用說,當然是由你上場,用最快的速度把東西全部找出來,上演實習醫生拯救院長的偉大任務啊。」看著克萊門德異常愉悅的笑容,妮爾突然間有點懷疑,他該不會一開始就這樣打算了吧?


「還是實習醫生就可以拯救院長,亞伯你太厲害了!」應威那過度天真的態度是將亞伯打入地獄的最後一擊,妮爾十足同情的望著身邊的友人,幸好克萊門德不是找自己回去當救星。


「克萊門德醫生,」看著站在前方的惡劣人物,亞伯做出微弱掙扎:「你可以自己救院長嗎?」

但那掙扎當然是完全沒有用:「不行,而且我還打算特別誇讚你,真的不來?」

看到這種情況,妮爾忍不住拍拍正陷入灰暗中的亞伯,給予良心建議:「我看你最好還是跟上去,至少可以確定他究竟做了什麼。」


「說的也是。」亞伯無奈的點了頭,立刻跟上克萊門德,一起走向那突然間變得十分可怕的醫院。妮爾看著剛剛還陪著自己的兩個人越走越遠,感覺實在有點複雜,但她除了拉緊大衣外,也沒其他事能做了。


「我們走吧!」身邊的應威親暱地拍她一下,但以拍女孩子來說似乎是用力過度:「我還要送點心去給小蟬和艾里歐!」

這句宣言讓妮爾的心情再度回升,暫時揮別了剛剛的感覺,畢竟這肯定是件有趣的事。她看著男孩手上的盒子,有些好奇的發問:「點心是說那裡面的東西嗎?是什麼?」

「巧克力蚱蜢!」應威全然無視妮爾傻眼的表情:「我想她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想她們……應該不會高興吧?」妮爾尷尬的看著應威毫無心機的微笑,突然間很懷疑為何紐約好吃的東西這麼多,他卻淨找些詭異的東西送。旁人看了都心急,再這樣下去,追求是永遠不會成功的啊!


只是平常都不在乎旁人眼前的應威,這回倒相當訝異的模樣:「怎麼了,妳不覺得這個東西特別有趣嗎?我以前都沒有見過欸!」


對妮爾來說這是另一件值得嘆氣的事,特別有趣往往不適合用來形容食物,稀奇更並不代表那是種好禮物啊,男孩!於是她只好再度做起軍師來(雖然沒人任命):「呃,這麼說好了,你見過收到蟲還會很開心的女孩嗎?」


「嗯,」應威思考得相當認真:「沒有,但我小時候送我媽媽蜘蛛的時候,她很開心啊!」


看著應威一臉得意的表情,妮爾再度感到無力,原來是童年時代的錯誤示範,看來這非得好好根除不可:「聽好了,你一定要給我記起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母親跟已經瘋狂愛上你的人之外,沒有女生收到蟲會開心的。」


「假如她是昆蟲學家呢?」妮爾恨不得掐死應威。

「小蟬是昆蟲學家嗎?」看著少年嘻皮笑臉的模樣,妮爾很清楚他根本是故意這樣回答的。但就在她想要再說些什麼時,應威的表情突然變了。

「快跑!」


這句話讓妮爾完全呆住,少女變成花的畫面再次重現於她的腦海中,眼前的黑暗突然間變得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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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篇跟下回原本是同一章的,但那樣會過長,所以只好……

嗯,假如再給亞伯十分鐘,他會選什麼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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