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糟糕了,妮爾忍不住嘆了口氣。
現在她正坐在休息室裡,難得沃克護士今天請假,一群少有空閒的護士們全都聚在一起。除了值班的人以外,所有人都坐成一堆在聊天、互通八卦。粉系色調的準備室裡有著簡單的廚房和沙發與桌子,很適合當作下午茶的聚會地點。
「怎麼了嗎?」吉娜走了過來,親切的詢問。
在吉娜發問後,其他的護士也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開始猜測起妮爾為什麼會嘆氣。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妮爾馬上就要接受測驗的事,不過為了讓她放鬆心情,大家都不說破,反而提出了一堆異想天開的可能性。
妮爾帶著笑容聽著越來越奇怪的猜測,忍不住跟著大笑了起來。
這時準備室的門突然打開了,探頭進來的人正是有點緊張的亞伯。
畢竟對一個醫生來說打開護士專用休息間是件蠻奇怪的事,所以他的表情有些尷尬。而且在醫院裡根本沒有醫生敢隨便得罪任何一個護士,因為得罪一個等於得罪全部,再來自己一定會吃上可怕地苦頭的。
「有事嗎?」吉娜露出了笑容來:「那麼遠都聽得到妮爾的嘆氣聲嗎?」
伴隨著吉娜的玩笑,所有護士都爆出了笑聲來,妮爾則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來。
「呃…是有個人來找…」亞伯的表情變得有點奇怪:「是杜布里耶,妮爾。」
「杜布里耶?他不是之後就回法國了嗎?」妮爾相當驚訝,杜布里耶是她在半年前任務裡的一場舞會中所認識的貴族吸血鬼,雖然其實她並不確定那算不算認識。不過她還記得在那次事件後城裡的吸血鬼出現了一陣搬家風,讓杜布里耶也不得不回國去。
亞伯的表情更怪了:「他又來了,而且…他到醫院來指名要找妳…」
看著亞伯的反應,妮爾也嚴肅了起來,會是什麼事?而完全不了解情況的吉娜卻突然發出了疑問:「情敵嗎?」
結果休息室裡的護士馬上又進入笑鬧裡。
「不……」聽到了吉娜奇怪的猜測,妮爾臉紅了起來:「才不是那樣呢!」
「那就是其中一個是單相思囉?是誰?」吉娜不懷好意的湊向妮爾:「誰啊?」
「不要鬧了啦!」妮爾避開吉娜,走向門口:「亞伯,我們快走吧,不要讓客人等太久了!」
妮爾推著有些呆住了的亞伯往門外走,她連回頭再看準備室一眼都不好意思。
「啊!」沒想到吉娜突然叫了一聲,讓妮爾下意識的又轉頭回去。
「會不會是…」吉娜故作認真的看著妮爾:「兩個都是單相思?」
「夠了啦!妳們!」妮爾重重的關上門,卻關不住準備室裡猛然傳出的大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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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娜就是喜歡開玩笑,你不要介意啊!」妮爾有些緊張的對著亞伯解釋。
「不會…,這沒什麼好介意的。」亞伯也有些尷尬,兩個人默默的走在長廊上,氣氛頓時變得很僵硬。
實在很討厭這種氣氛啊,妮爾馬上決定開始另一個話題:「對了,不知道杜布里耶是為什麼來找我,你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亞伯開始思考起來:「不過很顯然他上次來的時候並沒有把事情解決掉,所以才會再來…」
「可是他不可能找我幫忙吧?」妮爾淺淺的笑了一下:「我可不是什麼本領高超見多識廣的人,不可能會對他有幫助的。」
「說的也是…」亞伯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呃…我不是說…我的意思是…」
「沒關係啦,我確實沒什麼用處。」妮爾做了個鬼臉,她對於這種事是不在意的。
「不過妳要不要找克萊門德醫生陪妳去見杜布里耶?」亞伯略略沈思後,再度詢問妮爾,表情露出了相當的關心。
「他啊?不用了吧?」妮爾連忙打消亞伯的念頭:「我去就可以啦。」
只要想起杜布里耶上次的話,妮爾就覺得還是不要讓兩個人見面比較好,很難說會發生什麼事,要是出了意外的話就糟了。雖然在那之後妮爾總是忍不住想著杜布里耶話裡的涵意,可是她又一直沒有機會、也不敢主動問克萊門德這個問題。
真是麻煩,明明就要考試了,事情卻一件一件跟著來。
「他在一樓櫃檯那裡等妳,好像沒打算留很久的樣子。」亞伯關心的看著妮爾走入沒有半個人的電梯裡:「如果妳會擔心的話我可以陪妳下去。」
「不用了,你還有很多事吧?實習醫生真的是很忙啊。」妮爾按下關門鈕,對著亞伯露出了笑容:「放心吧,杜布里耶先生是個紳士,不會怎樣的。」
電梯的門在妮爾面前緩緩閉上,暫時把她和外界隔開。妮爾輕輕的靠在電梯牆上,享受著平和的寧靜,沈默地看著顯示版的數字不斷變化。電梯裡的燈光一向只能用清冷來形容,沈沈的藍光映著金屬色調的電梯內部。
醫院的冷氣似乎開得太冷了點,讓本來就不溫暖的金屬牆面更為冰冷。在過了一會兒後,妮爾感覺到電梯的纜繩傳來的拉力,顯示版表示電梯已經到一樓了。
妮爾快速地走出電梯,手上沒有拿著東西讓她有些不習慣。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習慣了伴著工作進出電梯,現在兩手空空的走在長廊讓她十分不自在。就算只有個記事本也好,妮爾還真希望現在自己手上有個東西可拿。
安靜地走向櫃檯去,在工作時間到一樓來對妮爾來說也很怪,平常除了上下班以外她是沒有機會到一樓來的。醫院的工作輕鬆的時候很輕鬆,但忙起來的時候卻足以令人想直接暈過去算了。
平常她只負責看顧四個病人的狀況,偶爾幫忙搬點東西,管理一下秩序就好。但是有時候遇上突發狀況時,被克萊門德戲稱為『比較不容易死』的自己就得衝出去,面對失控的異人、奇怪的生物、失敗的魔法和詭異的病症。
好在到目前為止都沒什麼大麻煩,這間醫院在年初時的緊張已經遠離了。人們都是健忘的,那時天天駐足的記者現在早就完全消失了,警察也不再每天晚上來報告,一切又恢復了正常的情況。這些日子以來妮爾也終於真正認識了這家醫院,還有一大群愛笑的護士朋友。
想著想著,妮爾已經走到一樓大廳了,她隱約認出應該是杜布里耶的人來。和上次穿著小禮服不同,他現在的打扮看起來像個普通的青年,當然,也許比一般的青年打扮更多了份精緻的氣質吧。
櫃檯上的電視正播著紐約市的地鐵大戰,洋基對大都會,想必能去的人都去了吧。現在這位年輕的吸血貴族正坐在櫃檯前方的椅子上,和旁邊熱衷的幾個人比起來來,杜布里耶似乎對於職棒轉播沒什麼興趣的樣子。
「嗨!你找我嗎?」妮爾坐到了杜布里耶的身旁,帶著微笑看著他。
杜布里耶看著妮爾呆了一下,但馬上也露出了笑容來:「好久不見,妳看起來比那晚更漂亮呢。」
「謝謝。」妮爾回以淺淺的笑容,雖然知道只是客套話,但她還是很高興。
「妳今晚有事嗎?」杜布里耶突然發出疑問來。
「今晚?」妮爾看著自己的手錶,九點了:「十點我還要值班呢。」
「是嗎?太不幸了。」杜布里耶看起來有些失望:「那明天妳有空嗎?」
「這是個邀約嗎?」妮爾好奇的看著杜布里耶。
杜布里耶沈思了一下:「沒錯,我想邀妳共進晚餐,我……有點事想要請妳幫忙。」
妮爾看著認真地杜布里耶忍不住笑了出來:「什麼嘛,原來是這樣啊。你可以直接告訴我是什麼事啊,如果我能幫得上忙的話,我一定會盡力的。」
「不,我想更正式一點,請問妳明天有空與我共進晚餐嗎?」杜布里耶認真的看著妮爾,讓她也嚴肅了起來。
「明天…這要看時間了。」妮爾思考了一下:「應該有吧。」明天晚上她二點開始值班,吃個晚餐應該可以趕得回來才對。
「那真是太好了。」杜布里耶輕鬆的站了起來:「明天晚上七點我會到妳府上去接妳……希望妳不要生氣,我已經自己查出妳的住址了。」
杜布里耶的話讓妮爾泛起了些許驚訝,不過她並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不會,那明天我會在家等你來的。」妮爾給了杜布里耶一個微笑,她突然發現不管如何,微笑永遠是應付任何場面的最佳方法。
「那謝謝妳的同意了,明天晚上七點見了。」杜布里耶微微的敬了個禮,帶著淡淡的微笑,踏著靈巧的腳步離開了醫院。
在杜布里耶走後,妮爾仍舊靜靜的坐在原地開始思考,要她幫忙?會是什麼事?
「妮爾?」熟悉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妮爾認出那是吉娜的聲音。
「怎麼了…哇!妳們怎麼全下來了!」才剛轉過頭,妮爾就發現剛剛還在休息室裡頭的護士們全部都跑了過來,現在一個個從角落裡冒出來。
「妳先說,他是誰啊?」現在一樓已經被護士群占滿了,好在這個時候通常沒有門診了,所以才沒引起騷動來。
「什麼誰啊?」妮爾錯愕的看著全部擠過來的同事們,傻傻的問。
「就是剛剛和妳說話的那個男人啊!還蠻可愛的欸!」吉娜好奇的直視妮爾的眼睛,讓她連忙把視移開。
不過吉娜可不打算放過眼前的八卦獵物:「快說!他是誰啊?」
「呃,之前任務認識的朋友啦……」看著一群對於八卦如狼似虎的護士們,妮爾決定還是趕快逃離現場比較好。
這可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那麼需要過吸血鬼的速度。
「啊!太卑鄙了!竟然跑了!」
吉娜故作生氣的跺腳聲音被妮爾清楚地收進耳裡,大廳裡護士們的大笑聲此起彼落,對於在幾乎是在瞬間消失掉的妮爾,並沒有任何人感到驚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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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連休息室都不能回去了,要是不怕死的走回去,一定會慘遭拷問的。妮爾無奈地笑了笑,不過幸好她還有個地方能去就是了。電梯在四樓開了門,妮爾走向熟悉的方向去。
正式開始工作之後,妮爾反而沒什麼時間可以來這兒瞎晃了。站在克萊門德的辦公室前,妮爾猶豫的想著該不該敲門。反正,之前也沒有這種習慣!一想到這點,妮爾乾脆的推開了門走進去。
「克…」
「記得去借衣服喔,畢竟是要和個貴族走在一起。」克萊門德坐在辦公桌前,轉過身來帶著笑容看著妮爾。
「你知道他請我明天出去吃晚餐?」妮爾停在原地,錯愕地看著克萊門德。
「猜的。」克萊門德看著妮爾竊笑,這下妮爾才發現自己被套話了。
「你真的非常討人厭!」妮爾不高興地走向沙發旁重重坐下,一如往常的從沙發上看向坐在桌前的克萊門德。
「是妳太笨了,這樣是守不住秘密的啊。」克萊門德將桌上的書合上,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時候工作呢?妮爾看著書面卻看不懂上面的語言,也不是常見的外文,至少不是她看過的語言。
「反正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根本就不需要守不是嗎?」妮爾做出不在意的表情,俏皮地伸出舌頭聳了聳肩。
「可是在醫院裡妳要是學不會守住秘密的話,就會變成所有人的耳語對象了。」克萊門德看著妮爾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這讓妮爾開始認真思考自己是不是曾經說錯過什麼話。
「不提這個啦!」妮爾覺得真是受夠了,為什麼非得談論自己不可呢:「你昨天晚上不是和莫莉絲出去嗎?」
「是啊。」克萊門德不太在意的回答。
本來當初妮爾對於克萊門德會和安走到一塊相當的驚訝,不過更令她驚訝的是這段關係只撐了一個禮拜。接下來是菲優娜、西希雅,還有最近的這個莫莉絲。其中維持得最久的是西希雅的一個月,不知道過兩個禮拜的莫莉絲有沒有辦法破記錄。
「那結果怎樣?開心嗎?」妮爾繼續提問,她很清楚克萊門德並不是會主動說明自己事情的人,一定得要有人問才行。
「糟透了。」雖然是這種內容,但克萊門德的語氣仍然帶著毫不在乎的笑意。
「怎麼會?莫妮絲不是很幽默嗎?」妮爾驚訝的看著克萊門德。幽默是加分,至於臉蛋漂亮身材好這點對克萊門德來說是必要條件。
「因為她一整個晚上全部都在計劃要把我介紹給她的父母認識。」克萊門德的表情仍然沒有變化,語氣聽來像是在講別人的事。
「這有什麼不好嗎?」妮爾好奇的看著克萊門德,眼前這個人的思考模式顯然和大部分的人都不一樣,這應該是進展順利的意思才對啊。
「當然不好,因為介紹完了以後我就得開始陪她去同學會、公司聚餐、朋友的生日派對,最後她還會瘋了似的想拉我進教堂。」克萊門德理所當然的回答:「我完全沒有辦法理解為什麼女人一定要抓個男人進教堂才能安心。」
簡單的說就是不想被套住就對了,妮爾看著克萊門德嘆了口氣,真是不曉得為什麼這樣的人還是有這麼多女人會喜歡,看來可憐地莫莉絲只能維持兩個星期了。不過因為這種原因而分手還比較好,妮爾想起和安的分手原因克萊門德只給兩個字:『膩了。』
「喂,我說啊,你真的有喜歡過人家嗎?」妮爾嚴肅的看著克萊門德。
「當然有啊。」克萊門德的口氣倒是非常的認真。
「那怎麼可能每次都分得這麼快!」妮爾的聲音不自覺的大了起來,根本是換女伴像換衣服一樣嘛!妮爾覺得自己有義務要糾正克萊門德這種行為。
不過克萊門德看著妮爾的表情依然帶著笑容,沒有夾藏其他任何情緒:「為什麼不可能?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來得快去得也快啊。」
「我看你所謂的愛情說不定只是一種複雜的錯覺!請你下次想清楚了以後再開始交往好嗎?」
「愛情本來就是一種複雜的錯覺,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奇怪故事?」克萊門德帶著微笑把妮爾的話給丟了回去,這讓她相當生氣。
「對了,妳知道杜布里耶為什麼要找妳共進晚餐嗎?」克萊門德突然轉變話題,讓妮爾呆了一下。
思考之後,妮爾給了回答:「他說他有事想請我幫忙。」
「是嗎?那我提醒妳一件事吧。」克萊門德露出了神秘的表情:「不論他請妳幫忙什麼都不要忘了,歐嘉娜會想要和他交換利益的。」
「為什麼?」妮爾好奇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不過克萊門德並沒有正面回答:「總之別忘了,歐嘉娜在各方面都比妳有力多了。」
妮爾並沒有再繼續追問,她很清楚當克萊門德露出現在那種笑容時,不管問他什麼都不會有回答的。妮爾很清楚自己現在最好還是快點細細思考克萊門德的話,裡面總是有好幾層意思,但願這次沒有會發生危險的意思在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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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長相還是有差的:
康康:(笑)我已經自己查出妳的住址了。
妮爾:變態!(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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