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14日

夜行

近來森見登美彥的作品我好像都是先在書店看到日文版,為那美好的裝禎在內心翻滾一下,然後有點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希望那天能看見中文版上市。雖然作品還是出得不全(有頂天家族第二集啊啊啊),但仍持續有台版上市,就台灣不算熱門的作家而言,這已令人非常慶幸 ~(所以說那鍋恆川光太郎ORZ)


曾經有六個人一起前往鞍馬山參加火祭,但最後只有五人歸來,有名充滿神秘感的女子就這麼永遠消失了。十年後為了追憶也為了做出了結,五名男女再度重返京都參加祭典。在旅館等待期間眾人說起這些年曾碰上的怪事,那些遭遇皆圍繞著某位已逝畫家的版畫,裡頭描繪了在不同地點呼喚著什麼的無臉白衣女子,以及永不結束的黑夜……


夜行是百鬼夜行的夜行嗎?全書由五篇彼此有些許連結的短篇故事串起,不用說全都是超自然風格。但要說是靈異路線倒也沒那麼明確,那麼就簡單稱之為玄奇之不可思議故事吧 ~(但話又回來,這不正是森見登美彥的風格嗎?)


本作調性和一般熟悉的森見明亮歡暢逗趣風不同,是比較類似狐的故事和宵山萬花筒的暗色系路線。但比起狐的故事那種濃烈的綺麗與黑暗,或者宵山萬花筒如同被華麗喧鬧包覆著的寂寞,夜行給我的感覺是簡潔、曖昧、執著,外帶點神經質。


五篇故事皆環繞主題為夜行的銅版畫系列,描繪於黑暗中招手的白衣女子在日本各地呼喚有緣人。那像是偶然又像是來自過去的糾纏,一旦連結繫起便難以擺脫。五則故事中至少有四則都讓人感覺事情完全沒有解決,即使是比較有收尾感的那篇,也如同作者所云,實際寫出的僅是冰山一角,更多故事仍隱藏在黑暗中。


或許書中每則故事皆發生在不同的平行時空,名為夜行的四十八幅銅版畫靈感都來自其他世界的回音,勾勒出無可避免的終點。所以這是關於六個人分別被屬於自己的夢魘和希望,永遠困在暗夜裡的故事。即使其他世界線的他們最終都歸來了,可總有一條線會有個黑洞執拗等待。


也說不定事情根本沒那麼戲劇化,雖然事發當下感覺莫名其妙,但每則故事在那看似微妙的結局之後,以最平淡無奇的方式迎來早晨。然後屬於他們的人生就這麼繼續下去,不過是替自己添了個能在聚會時提起的小故事。


夜行就是如此曖昧的作品,既可能是這樣、也可能是那樣,怎麼都說得通。劇情本身不很特別,但作者以清爽的方式融合諸多常見的恐怖類元素,透過不疾不徐的淡然語調,緩緩鋪陳出凜冽刺骨的冰冷氛圍,在描繪出一股難以掙脫的陰森恐怖感的同時,卻又莫名讓人感覺理性。


總而言之,就是種平靜中帶有淡淡毛骨悚然味的小品,全部串連起來閱讀威力又會再加乘。我向來喜歡隨著故事行進,有越來越多環節可供彼此串連的故事。四十八幅夜行、四十八幅曙光,九十六種不同的可能性,看似GE和BE的差別卻又不完全如此,我想那都是某種專屬的完美結局吧,一種即使外人完全無法理解卻依舊如此的終局。


(從這個角度來看,如果夜行側的長谷川在投身黑暗後,終於找對路來把岸田帶入黑夜,一同踏上無盡的夜行之路。那曙光側的大橋在屬於自己的清晨中,究竟又找到了多麼超出人智的夢幻未來呢?)


老實說作為森見登美彥的書迷,我希望他每本書都能賣得很好,這樣也才有機會再看見新的作品嘛,所以不用考慮了直接找來看吧。不過話又說回來,夜行在森見作品中算不怎麼電波的類型(只是說真的我向來也覺得森見登美彥除了少數幾部,基本上電波值真的也還好啦),如果喜歡彌漫著詭譎陰森氛圍的奇幻故事,喜歡鐵路、黑夜、白雪、神秘女子以及未知旅程,那十分推薦閱讀本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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