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2日

羔羊樹與花 4

「妳是在擔心自己蛀牙嗎?」克萊門德相當不客氣的訕笑,讓妮爾把頭垂得更低:「不過吸血鬼確實是要好好保養牙齒才對,否則在找牙醫看病時,對方會被嚇死的。」

看著克萊門德惡劣的笑容,妮爾滿臉通紅的小聲回答:「你別再提了好不好?我只是從地上隨便抓了個東西,沒想那麼多啦。」

她正坐在克萊門德的辦公室裡,事實上大部分的公寓住戶現在都待在醫院一樓。妮爾會跑上來,主要也是好奇在做了「那種事」後,克萊門德會有什麼下場。而眼下房間裡這群人,也都是出於無聊或無奈(或一樣好奇)才跟她上來的。


「不過為什麼從地上隨便抓個東西,會抓到牙刷呢?」

「要你管啊!」這下換成小蟬去吼克萊門德。


「對啊,不過是收東西的位置比較特別一點而已嘛!」應威這句話換來一掌,不過講話的人顯然毫不在意。艾里歐更是躲到一邊吃吃偷笑,看來他還完全不懂,這是某個人的愛情表現。


「不過公寓現在完全變成危樓了,該怎麼辦呢?」和其他人不同,正在準備論文的應維可以說是最煩惱的人了,從剛剛開始就不停的嘆氣。

「先找其他地方住吧,要不然咧?」小蟬聳了聳肩,看起來也有些無奈:「反正總會有辦法的,妳有別的地方能住嗎?」

「我可以去找朋友住,但是她們都是女生……」

「沒關係,那傢伙就算露宿街頭也死不了的!」小蟬對著一臉遲疑的應維擺擺手,十分無所謂的搶話,但這對應維的尷尬當然是一點排除效果都沒有。

「放心,我去和亞爾曼他們住就行了。」應威帶著笑容回答,同時轉頭看著艾里歐:「你要來嗎?」

「要!」從男孩的表情明顯看得出,他豁出去了。

「喂!你不要誘拐別人家的小孩……」

「好啦,小蟬,反正我們要去的地方也是男賓止步嘛。」絲微亞柔聲的提醒讓小蟬停下抗議,看來她方才完全沒想到這回事。而艾里歐更是立刻對她做鬼臉,並緊急的閃過拋來的紙杯。


「那我們還是快走吧。」應維突然站了起來,搬起剛剛借來放置資料的箱子:「已經很晚了,如果還要臨時跑到別人家裡借住,動作最好快一點。」

「說的也是,瑪姬八成會嚇一跳吧。」小蟬從沙發上抓回自己的錢包,這是她一進門時就丟過去的。

和其他人不同,站在原地的應威反倒是一臉興奮樣:「不過亞爾曼和范尼倒是很習慣了喔,我什麼時候去都可以!」

「那是你做人太惡劣好不好!」臨出門前,小蟬回頭丟下這最後一句話。

「好啦,不論如何,至少大家現在有地方住啦。」妮爾帶著微笑下了結論,在看著友人陸續走出辦公室的同時,跟著思考起現在的處境來。


事實上妮爾打定的主意是暫時搬到醫院來住,反正她一向都有放換洗衣物在這裡。而且那場煙塵滿布的意外,早就讓她全身上下都髒到無法忍受的地步了,如果不好好洗個澡的話,自己一定會瘋掉。


「好了。」想到這裡,妮爾馬上站起身來:「那我去打理一下自己啦。」

「對方不是叫妳不要碰水嗎?」克萊門德靠向椅背,十分悠哉的提問。

「但總不能叫我就這樣都不洗澡,撐到下星期吧?」妮爾白了眼前的男人一眼。

「可是呢,樹又長出來怎麼辦?」克萊門德的話乍然止住妮爾的腳步,轉而走到辦公桌前:「我可不是在開玩笑喔。對方提醒過了,也真的出事了,妳還要再來一次?」

眼看情況變成如此,妮爾忍不住叫了出來:「意思是我不能洗澡嗎?」


這絕對是個壞消息、天大的壞消息!


「放心,妳可以沙浴。」克萊門德用一貫的惡劣微笑聳了聳肩。

「你以為我是鳥啊!」妮爾用力的拍了下桌子,想塞進垃圾筒的人又多了一個。

「說到鳥嘛,其實還有一種洗法,那就是讓螞蟻爬到身上分泌蟻酸……」

「住嘴,光聽就癢!」妮爾沒好氣的怒答:「說點有建設性的話行嘛!」


「有建設性的話啊……反正妳最好是別在醫院洗,哈特今晚已經到氣到頂點了,要是再長一顆樹的話,誰要負責去聽他的憤怒宣言?」克萊門德蹺起腿,看來十分開心的模樣,這讓妮爾不禁在心底替哈特和亞伯默哀,但想到這裡她才發現自己完全把亞伯給忘記了!


「對了,亞伯呢?」


「一到醫院就被渥克叫去打雜了,害我失去介紹他的好機會。」克萊門德一副遺憾的神情,平靜的將幾張紙收入抽屜:「聽說是因為今晚少了某個人的緣故,工作多得忙不過來。」


「啊!」妮爾當然知道少掉的是誰,但話說回來,就是因為她翹班,所以亞伯才能得救的。想到這裡,她馬上露出微笑,世事真是有趣啊。

「對了,渥克臉色很難看,你要小心點。」克萊門德再度打壞妮爾的心情:「沒想到妳竟然有膽子翹班,真是小看我們護士長折磨人的功力啊。」


一想到渥克護士長面無表情的模樣就讓人不寒而慄,但對現在的妮爾來說,眼前的男人更是可恨,這讓她相當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別說得不干自己的事一樣,也不想想是誰拉我翹班的啊!」

「是妳拉我翹班的吧?」眼前這名該死的男子故作無辜的聳了聳肩:「是妳堅持要我陪妳去看花的啊,不是嗎?」

雖然說法十分荒謬,但嚴格說起來好像是這樣沒錯,眼看找不到話反駁,妮爾最後只能大吼:「閉嘴啦!」

「是的,小姐,我從現在開始會好好保持沈默。」克萊門德滿臉狡猾的笑容,看著妮爾異常優雅的回話:「對了,想來醫院長樹其實是件很有趣的事呢……」

聽到這裡,妮爾的怒火又在一瞬間消失了,克萊門德就是可以把她的心情當作紙牌玩:「好好好,我投降行吧?在你閉嘴前先解決我洗澡的問題吧。」

「很簡單。」克萊門德突然收起笑容:「妳到我家來住吧。」

「到你家去?」顧不得對方說完,妮爾就先驚訝的回問了。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克萊門德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雖然現在就去醫院的淋浴間做點處理也行,但還是用我家的比較周全。而且,因為名單和寄放物品一團亂的緣故,有很多與會者都暫時待在醫院裡,所以我想應該是沒有地方可以讓妳住了。」


妮爾只能呆呆的望著眼前的男人,原來他該貼心的時候還是挺貼心的嘛:「你怎麼知道我打算住醫院?」

「因為妳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理所當然的回應讓妮爾突然覺得很高興。雖然她自認要找的話,還是可以找到地方住,但不用求人的感覺當然更好。全部整理好後,克萊門德提著公事包,步伐自信 的走向門口,妮爾當然是二話不說,帶著微笑跟上。但在打開房門的同一時間,他又突然轉頭過來,表情十分認真的看著妮爾,讓她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嗎?」

「沒什麼。」克萊門德一臉嚴肅的看著她,伸手指著房內:「牙刷記得拿。」


你去死吧!妮爾恨恨的站在門口,看著大笑離開的男人,狠狠的跺了下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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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住的地方會不會太高級?」


妮爾呆頭呆腦的跟著克萊門德走進了一間裝潢古典的電梯。剛剛她坐在克萊門德的車子裡,沿著第五大道一路朝北走,經過洛克斐勒中心、聖派翠克教堂,還順著中 央公園開了一大段路,最後才轉近惠特尼美術館所在的東75街,沿路高級大廈林立,這地區租金究竟有多少,妮爾簡直連想都不敢想。


「反正錢這種東西不用白不用。」克萊門德似乎不怎麼在意,隨性地說著。


又過了一下下,克萊門德終於把車停在一棟裝飾藝術風格的漂亮大廈前頭,兩人一下車後很快就有人來把它開走。克萊門德領著妮爾走向大廳,有點年紀的門房俐落 地打開大門,親切地打了招呼。在看見妮爾時他露出了些許驚訝的表情,但很快就又恢復平和的模樣替他們打開了電梯門,裡面有另一個服務員,看來是專門操控電 梯的。


就連電梯都弄得很漂亮啊,妮爾以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小心地觀察著電梯內部的美麗雕花。接下來服務員快速按下某個應該高處樓層的按鈕,只是妮爾因為某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不是很想看清樓層數字。她們兩人接下來都保持著沈默,直到電梯門再度打開後,妮爾才呼了口氣出來。


看著電梯門關上後,妮爾嘆了口氣:「你到底是怎麼付房租的?就算薪水不少,但照你這種花錢法應該連拖車屋都住不起吧?」

「薪水?」克萊門德發出笑聲來:「這種東西不是零錢的代名詞嗎?」

「最好是啦!」妮爾有些不平的回答:「我只是單純好奇而已,你沒幹什麼壞事吧?」

「秘密。」


電梯在此刻打開,克萊門德馬上走了出去。跟在他後頭的妮爾注意到,這棟大廈一層顯然只有兩戶,從外觀看來,坪數應該很驚人才對。


當大門打開時,妮爾也再次驚訝,不過是驚訝於房內的擺設。這棟大廈外觀明明是相當法國裝飾藝術主義的風格,但克萊門德家中的裝潢卻偏向簡單流暢。真要她說的話,她還覺得有些冷冰冰的,因為一切全是以冷色系為主,傢俱的線條都十分俐落。


以妮爾不怎樣高明的藝術眼光看來,她認為這間房子要說極簡主義是還不至於,但恐怕也相去不遠了。而且她很快就發現一個更值得注意的東西,那就是面向市區的 一大片落地窗。看來這棟大廈在周圍也是很高的建築,視野幾乎不受阻礙,透過透明到彷彿不存在的窗子,遠處滿是燈火的夜景一覽無遺,讓妮爾驚喜的靠了過去。


而且這間房子就和她想像的一樣,果然是非常大:「天啊,這麼棒的房子就你一個人住嗎?太浪費了吧?」

「我可沒說自己是一個人住。」克萊門德把脫下的外套丟到沙發上,隨即走到開放式的廚房吧台上倒水。但他的話卻在妮爾腦中迴盪,不是一個人住?


「你終於回來了!」


一個聽來十分生氣的男聲從房內傳了出來,接著跑出一個和妮爾差不多歲數,身材普通,看來應該不會超過二十五歲的年輕男子。他有著一頭十分清爽的淺褐色短 鬆,灰色的眼睛看來十分清明,要妮爾評論的話,感覺是還蠻清秀可愛的啦。只是妮爾總覺好像有看過他,但就是想不起印象究竟是打那來的,不過男子接下來的話 卻是……


「盤子呢?」

「什麼?」克萊門德放下水杯,像是聽不懂似的回問。

「我說盤子呢?」男人開始生氣了:「我不過是回去三天,為什麼家裡的盤子就全部不見了!」

「啊,你說盤子啊?」克萊門德聳了聳肩:「我丟了。」

「丟了!為什麼要丟?」男人的嗓門頓時變大,表情滿是不可置信。


「因為你上次不是說,用過的盤子請不要放冰箱?」克萊門德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但說話對象的臉卻越來越鐵青:「不放冰箱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放水槽又很礙眼,所以乾脆就全丟啦。」


「你連洗盤子都不會嗎!」褐髮男子像是拼命壓仰自己的憤怒似的,肩膀不停發抖:「真的太誇張了,竟然可以搞到家裡沒剩半個盤子……」


「啊,如果你要半個盤子的話,家裡是還有。」克萊門德露出燦爛的笑容來,但妮爾注意到男人的表情更難看了:「我不小心打破一個,所以把它踢到水槽下面,如無意外應該還在裡頭吧……」


「太過份了!」男人抓了抓頭髮,表情氣極了,這讓還呆站在門口的妮爾有些尷尬:「我乾脆退休算了,每次回來都是一團糟……」

「是嗎?」克萊門德像是沒聽到抱怨似的,逕自走出廚房:「對了,今晚有客人。」


「客人?」怒火突然在灰色的眼睛裡消失,男人像是這時才發現房子裡還有其他人存在似的,把頭轉向妮爾。當他的眼神終於聚焦在她身上時,表情突然間變得十分不好意思,但下一瞬間卻狠狠地瞪向克萊門德。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當然。」被瞪的對象顯然一點不適反應也沒有,反而是漾著燦爛笑容,漂亮的藍色眼睛看來相當愉快:「我覺得該是你打開心胸走向人群的時候了,活得太封閉可不好啊,還不快打招呼。」

「隨便你,我不管了。」男子收回凌厲的眼光,接著以十分嚴肅地表情面向妮爾:「您好,初次見面,安得森小姐。」

驚訝大過於生澀,妮爾完全想不出為何男人叫得出她的姓來:「你認識我?」

聽見回應,他露出了一絲笑容,但妮爾總覺得那是硬擠出來的:「是的,我……」

「躲在暗處跟蹤妳很久了……」

「不要隨便亂講!」男子相當不滿地對著克萊門德大吼。

「跟蹤?」妮爾有些傻眼地看著眼前兩個人,都是美男子,但也都讓人費解。


「不是跟蹤,請您千萬不要誤會!」瞪了克萊門德一眼,褐髮男子帶著有些怪異的表情努力解釋著:「因為工作的緣故,所以平時都盡可能都不出現在外人面前。不過雖然看不見,但我大部分時候還是都在,只是看不見而已……」


「你那種解釋法會讓別人以為你是幽靈吧。」翻著手上不知名的書,克萊門德已經坐在沙發上了,那是座線流俐落的黑色皮沙發,看起來應該不便宜。

「要不然你要我怎麼解釋?」像是被勾起什麼回憶似的,褐髮男子馬上又轉向克萊門德大吼,但對方卻出乎意料給了他十分常識的回答。

「你至少要先自我介紹,而不是大談工作內容。」


褐髮男子好像因為這句話大受打擊似地,肩膀不自覺地垂了下來。但他很快就振作起來,讓妮爾忍不住覺得他應該很習慣這類事情了吧?隨著兩聲微咳聲,男人再度在臉上凝聚出正經嚴肅的表情:「我的名字叫傑克爾,正在擔任……」


「清潔工。」

「誰是清潔工啊!」男子馬上又生起氣來,轉向克萊門德大吼。

「啊,對不起,我忘記你還兼廚師、秘書和司機了,簡單說來就是管家之類的工作吧?」


「我才不是管家!」妮爾感覺傑克爾快要瘋了:「我可是一個護衛理使,一個因為不幸必須保護你,所以工作內容非常非常繁重的護衛理使!照理說你應該要以帶著感謝的心情好好遵重我的,但是你卻每天這樣使喚那樣使喚,亂七八糟的事情堆得像山一樣高,難道你從來都不覺得懺悔嗎?」


「懺悔?」克萊門德像是從來沒聽過這個詞似地,做出了驚訝的表情:「那有人會對讓自己的管家做家事感到懺悔的?」

「都說了,我不是管家!我是護衛理使!」

「雖說好像是這樣,但我覺得你當管家的時候更多啊。」


「那是因為你太會製造麻煩了!還有因為你這次又沒有回去,所以我不但戴葉妮卡大人罵,還被同事冠上報告之王,平均一天要寫兩份,但那又不是我自己想寫 的!」像是一吐怨氣似的,傑克爾吼個沒完:「我拜託你就別再幹些有的沒的事,害我報告老是寫得沒完沒了。麻煩你就快點依造指示乖乖回去吧,再這樣被唸下去 我絕對會早死的!」


「放心吧,人類可是很堅強的,老愛說自己快死的人至少都可以再活上五十年。」


克萊門德不但完全不在意傑克爾的抱怨,而且態度還更加地頑劣:「至於回去?別開玩笑了,我才不想回去聽那三個老太婆嘮叨呢!她們只是想找人抱怨外加推卸麻 煩的工作罷了,那一次回去之後是有好事的?相信我,真有必要出現的話,那群老太婆行動起來的速度保證讓你下巴掉下來,所以我們根本就不用在例行事項上花費 心思……」


「你怎麼又老太婆老太婆的亂叫,這樣太沒禮貌了!」

「自我介紹到一半就不理會對方了,這才叫沒禮貌吧?」克萊門德得意地伸手指向妮爾,這句話完美地堵住了傑克爾的嘴巴。

「啊,沒關係!」雖然是很莫名其妙的狀態,但妮爾決定馬上給予回應,別讓傑克爾道歉:「我是妮爾……」


「不,妳不用介紹自己,因為我很清楚。」男人急忙搖手,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妮爾這才想起他方才就叫過自己的名字了:「雖然沒看見,但是我多半都會跟在克萊門德先生身邊,像妳們去倫敦那次我也有去,只不過沒現身而已。」


雖然早有預料,但真的聽到這樣的解釋,妮爾依然只能呆呆的張大眼睛。這樣說起來的話,搞不好早在她剛認識克萊門德時,傑克爾就同時看見她了嘛!亂七八糟的各式思緒大量地掠過妮爾腦海,為了不讓對話停滯,最後她隨便抓了個想法出來提問。


「為什麼你不現身呢?」

「這是某個反覆無常之人的要求。」傑克爾看起來不怎麼愉快。

「我大槪可以猜到那個人是誰。」妮爾不禁露出苦笑

「猜得好,就先這樣吧。傑克爾,快點煮點東西吧,我餓了。」克萊門德面無表情的提出要求,讓傑克爾肩膀又僵硬起來。

「你餓死算了。」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他還是乖乖走進廚房裡,但在呆立一會兒後馬上又開始生氣:「盤子怎麼辦?」

「水槽底下有破掉的,你要修應該很簡單吧?」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修呢!」妮爾還是站在門口,看著褐髮男子氣衝衝的離開廚房,接著再氣衝衝的抓著掃把走回來,接著蹲下來從縫隙中找碎片。但在偶然視線和妮爾交會時,馬上又露出笑容來:「妳不要介意,先去沙發那裡坐吧,去啊。」


在盛情之下,妮爾也不好一直站在原地,於是乖乖的走到沙發邊,挑了一個角落坐下。身邊就是燈火通明的夜景,這讓她有點不太想移開視線,但在毫無遮蔽的開放式廚房裡,傑克爾找尋盤子碎片的模樣也讓她尷尬。簡直是資產階級壓榨勞工階級的最佳範例嘛!


「喂!你也太浪費了吧,那有這樣就把盤子全部丟掉的!」看著克萊門德,妮爾決定要替某個人打抱不平。

「不過就是盤子而已,稱不上浪費吧。」

「這就叫浪費好嗎?」妮爾嘆了口氣,為什麼世界上就是有種人,幾句話就可以讓人談不下去呢?「請你想像一下,平常這麼浪費,假如那天沒錢了要怎麼辦?」

「放心吧,如果真的沒有收入,傑克爾也會去做工養我的。」克萊門德滿是笑容,理所當然的回應。

「我不是管家,還有誰要做工養你啊?」廚房內的苦力相當生氣的反駁,從地上的碎片看來,大部分都掃出來了:「我還寧可回去抄書,起碼書不會把盤子丟掉或放進冰箱!」

像是早就預料到答案似的,克萊門德無所謂的聳聳肩:「哎呀,那如果是這樣,那我只好去擺攤子算命啦。」


「少胡扯了好嗎?」妮爾冷冷的看了克萊門德一眼,但當她再把頭轉向廚房時,卻訝異的看見傑克爾的手上已經出現一枚完好的盤子了:「怎、怎麼回事啊!」雖然她很清楚絕對是魔法的緣故,但還是忍不住叫了出來。


「只是點小把戲。」傑克爾臉上帶著微笑,心情良好的走向冰箱。從他檢視冰箱內部的表情看來,似乎已經不在意剛才的事了:「不過克萊門德先生你為什麼會帶安得森小姐回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問得好,我差點忘記了。」克萊門德突然合上手裡的書:「你幫我向吉爾特雷因借一本書,她原來住的地方長出羔羊樹來,現在整棟大樓不能住人了。」


「羔羊樹?」傑克爾站在廚房裡手上不停動作,背對著客廳回話:「那也不過是裝飾性植物,怎麼會讓大樓不能住人?」

「品種不一樣,所以快把書借來吧。」克萊門德靠上沙發繼續說話:「還有,在事情結束以前她都會住這裡,等一下還要準備客房。」

「不用這麼麻煩啦,我睡沙發就好。」妮爾連忙接話。

「可是早上的時候,陽光會燦爛的照進來喔,妳確定?」克萊門德的笑容很和善,但話的內容卻讓妮爾打了個冷顫。

「不用替我擔心,這個家裡沒有什麼東西是需要臨時清掃的,包括客房。」傑克爾帶著微笑走出廚房,手上端著三明治:「不過會把安得森小姐帶回來,是代表還會有什麼事發生嗎?」

「有這個可能。另外,」克萊門德看了三明治一眼:「我不餓了,你吃吧。」


妮爾看著再度抓狂的傑克爾,感覺實在很同情。但就在有人開口之前,電話鈴突然響了。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電話,卻沒有一個人伸手,鈴聲就這麼響個不停。

「我不想再替你提分手了,自己接。」端著盤子的傑克爾身體微微後傾,臉上滿是別想找我商量的表情。


「妮爾,想不想試一次?」克萊萊門德馬上轉向妮爾微笑。

「誰要啊!」妮爾突然間覺得自己和傑克爾真是同一陣線的人,合起來對抗眼前這個金髮藍眼的大怪物。


在響了二十多聲後,克萊門德終於拿起電話來,不過他才剛放到耳邊就立刻拉開距離,因為另一頭的說話聲大到連外人都聽得到,那是個開爽朗的女聲:「克萊門德!是你嗎?」

「瑪莉亞?」克萊門德的聲音雖然明亮,聽起來卻沒什麼感情:「妳要找傑克爾吧,我幫妳……」


「我要找你們兩個!」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相當興奮:「聽好了,我保證這次不會再像上次一樣了,這次絕對會成功!所以明天晚上七點要記得來我家吃飯,不可以跑喔,要不然我會非常生氣!」

傑克爾注意到妮爾疑惑的表情,微微彎腰向她做出解釋:「瑪莉亞是古玆維塔先生的妻子,時常打電話過來討論如何做菜。」想也知道是和誰討論。

「古玆維塔的太太?」這讓妮爾有些驚訝:「原來她和你們很熟啊?」

「嘿嘿,我聽到了,有女生在那裡嗎?真稀奇!」電話那頭傳來更大的笑聲:「好棒喔,新女朋友嗎?終於帶回家了,我要看!一起帶過來吧!」

「妳誤會了。」克萊門德神色理智的回話:「不是妳想的那樣,而且我最近有事……」

「你會有什麼事我才不信咧!不管不管,明天不來你就完蛋了!」妮爾聽到這裡忍不住微笑,看來古玆維塔太太和她原本想像的不太一樣:「一定要來喲,不來的人是小狗,一定要來喔!」


話一講完,電話就掛了。


「怎麼辦,要去嗎?」看著克萊門德掛上電話的模樣,傑克爾似乎很開心,連語氣都帶著笑意。事實上妮爾相信自己臉上一定也是滿面笑容,因為克萊門德現在的表情是難得的無奈啊。


「能不去嗎?」克萊門德用手撐著頭,聲音聽起來滿是對報復的期待:「古玆維塔完蛋了。」

「那我真的可以去嗎?」妮爾好奇的看著克萊門德,心裡有點期待。

「當然要去,如果妳不想看見她抱著女兒追妳跑的話。」

「事實上如果妳沒去的話,」傑克爾開心的做註解:「那瑪莉亞追的人會是克萊門德先生。」

「吃了那塊三明治吧,傑克爾。」克萊門德的表情似乎不怎麼愉快:「話別那麼多。」


看著眼前的情況,妮爾忍不住露出開心的笑容,看來明天晚上將會相當愉快。不過此時她又想到另一件事了,今晚已經蹺班了,明天再蹺的話……任何事情果然都不會十全十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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