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爬著,已經過了一星期了,我們還在尋寶。
當然,我們不是每天都待在山上,正確來說我們是先下山,然後採買,然後再上山。接著大伙兒就開始過著達一星期的山居歲月,一邊煮火鍋一邊燒香,不停的消耗著出發前塞進異次元空間袋裡的各式生鮮食材。
自從拿到手上這一張看起來比較真實,但一樣很模糊的地圖後,我們就開始了千里大長征。和上一張地圖的情況不同,這次外星人竟然列出了二十個類似的地方,讓我因此更加懷疑寶藏的真實性,這要走到何年何月啊?
我一開始以為無論如何藏寶地點都不至於會離老阿媽家太遠,但看來現在是我錯了。而且很奇妙的,那些類似地點還一路向北分布,高低都有,結果我們就在愛錢女鬼的脅迫以及愛觀察外星人的默許下,不停的在山裡流浪,現在應該在南投附近了吧?
女鬼晴說這一定是因為日本軍人想要掩人耳目,所以才故意找距離超遠的人來畫地圖。但這個推測在我看來根本就是漏洞一堆,可是也沒有人無聊到要為了這種事跟鬼吵架,所以就隨便她了。
在這一個星期中,我們已經找遍了十三個地方,每個地方看起來都很普通,不過要是表面不普通的話,就不會叫『寶藏』了嘛。
總之,在女鬼的要求下,外星人弄了個類似金屬探測器的東西出來。話說其實小晴當時要求的是『寶藏探測儀』,但這種要求似乎嚴格考驗了張銘寺,所以只見他在嚴肅思考了一分又二十五秒後,終於勉強拿出那隻外表是鋼筆的東西來。
不過最該死的是,不知道本產品是性能太好還是太爛,碰到什麼都叫,常常害我們用那把不知道為什麼帶出來的種花小鏟子挖上半天,然後泛著涙光的拾起一小段鐵 絲。除了繡得很嚴重的那段鐵絲外,我們在這一星期中還收集到了鏍絲釘、一塊錢、小鐵片、啤酒拉環和蛋捲盒等各式金屬製品,一言以蔽之就是垃圾。
總之,到了後來旅行小組中的兩大苦力來源,也就是我和金承浩都開始堅持,打死也不再信那隻鋼筆了。要是女鬼再逼我們就燒鏟子,要挖叫她自己挖!而事情演變到後來,隨著時間的過去,就連女鬼也慢慢開始不想尋寶了。
熱頭過後理性很快就會回來,現在小晴已經不再開口閉口就是寶藏。雖然我們因為不知道要去那裡,所以理論上還是繼續往下一個地點前進,但現在已經變成郊遊為主;尋寶為輔。
而今天又是一個吃火鍋的好日子,意思就是今天是個有微風,但風又不至於把樹葉和小蟲吹下來的好天氣。雖然在八月吃火鍋聽起來有點恐怖,但在山上其實還好。而且以我們的衰度來論,如果在山上烤肉搞不好會引發森林大火或再來兩隻熊……
現在我們在一群人坐在離山壁有一點距離的樹林下,開心的吃著火鍋。這裡的樹幹都細細瘦瘦的,非常的高。從底下看上去,葉子都長在離地面很遠的樹木頂端,但因為距離得太遠,所以看不清大小。清澈的天光從林間灑落,變成了一道道的燈線,在沒多少草的土地上照出一個又一個的圓。
「哈利!你不要把手伸進鍋子啦!」一邊在夾米血,金承浩一邊捍衛自己的避免食物中毒權。
「我不管啦!我也要吃火鍋,我不要吃罐頭!」哈利現在不停地在一邊瘋狂打滾。
「等我吃完了,剩下的湯再給你喝。」這句話是殘忍的貪吃女鬼梁佳晴說的,凡是礙到她進食的東西,她都很狠。目前小晴現在坐在自己的牌位前面吃得很高興,不要問我她是怎麼吃的,因為我也很好奇,反正她就是把東西給夾出鍋子了啦。
「鳴……我要吃肉……」哈利現在趴在地上哭,乖乖不敢動。之所以會這樣,大概是因為害怕三天前和女鬼搶牛肉乾時,被一腳踢到山坡下的事會重演吧。
總之異界王子狗目前暫時不敢違抗女鬼,說暫時是因為以它的智商應該很快就會忘記被踢下山的這回事。不過別以為我們沒給它東西吃,事實上我們光這一個小時內,就已經開了十二個罐頭給它吃了,我有時還真懷疑我是在養狗還是養豬。
「要不然我的給你吃好了。」麗子帶著笑容招呼哈利過來,而狗果然也馬上爬過去。這傢伙現在已經離王子很遠了,你看,為了一塊肉它可以扮海狗!
「如果你願意吃一點特別東西的話,我的肉也給你吃。」外星人推了推眼鏡,銳利地望著哈利。
張銘寺口中所謂的特別東西是指他在一路上到處亂摘的雜草與各種類果實,他對於把這些東西吃下肚的結果頗感興趣,尤其對於看別人吃下去特別有興趣。現在要是有人來告訴我神農氏其實是外星人,我一定信。
「唔……」沒想到這種根本不能猶疑的事,哈利竟然猶疑了,看來兇多吉少,難道對他來說肉比健康重要嗎?
「轟隆轟隆轟隆!」
「哇!飛彈來襲!」霓虹燈不知道是不是八年抗戰爺爺與阿花的故事聽太多,竟然第一個趴地。
「是打雷啦,白痴啊!」女鬼馬上踢了金承浩一腳。
「廢話,我當然知道啊!」這傢伙在這種時候的臉皮真的很厚,迅速爬起來的臉絲毫沒有變紅:「我只是怕被雷劈到而已啊!不是說在空曠的地方遇到打雷要趕快趴下嗎?」是,如果你有一零一大樓那麼高,那這裡的確很空曠。
不過話說回來,咱們這麼一大群人間竟然都沒人怕打雷,這還真奇怪。我本來還以為哈利和麗子聽到山雷會哀哀叫的,但誰知道一個是太愛吃爆米香,所以早就訓練完全了;另一個則是因為太遲鈍,所以我不確定她有沒有聽到。
這會兒雷打個不停,一兩聲還無所謂,但聽久了總會覺得煩。我看了看周邊的樹林,不愧是座山,剛剛還很明亮,現在已經全部暗下來了。整個林子都是陰陰暗暗的,彷彿一下變成了傍晚,就像只有微弱街燈的道路。
不過打雷變暗也就算了,只要不要……
「沒關係啦!」麗子現在看著天空,從大大的眼睛裡可以看見天上的烏雲,她的兩隻手伸了出來,手心朝向天空:「至少沒有下雨……」該死,講出這句就完了!
「啊,下雨了。」莫非定律,一向很準。
不過雨也不是很大,於是我們決定就這樣等它停就好。我們是有帶傘和雨衣來,只是都在異次元空間袋裡,要找太麻煩了,所以根本不想拿。這幾天考量之後,我們 發現把全部的行李都塞進空間袋裡也不太好,要不然丟了就完了。所以我們現在每個人都帶著一個小背包,把一些基本用具放在裡面,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雨具這種要緊的東西怎麼我們全都忘記放小包包了?想來這也真是本末倒置,當初認為什麼都可以帶,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全塞了進去;但現在卻因為東西太多,所以根本就不想伸手翻找,有帶跟沒帶一樣。
但才剛這麼想,午後雷陣雨就變成午後暴風雨了,那有雨絲是這樣斜著打人的啦!整我們嗎?而且現在雷又打個不停,好像不停的在劈著高點的地方,於是我馬上決定還是趕快找個地方躲比較好,省得變成電宰人肉。
事關己命時,默契自然由衷而生,在小晴順手一指把瓦斯關掉後,大伙兒馬上拋棄火鍋去找避雨處。反正吃到一半還混合雨水的火鍋應該沒人要偷,等雨停下來再回來收就好,這種午後雷陣雨應該不會下太久才對吧?
亂跑一陣後,我們找到了一個只有哈利進得去的山洞,也因為只有狗進得去,所以我們就把它拖走了。接著又狂跑一陣,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個大家都進得去的山洞。
不過裡頭真的有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或該說其實沒那麼嚴重,不過看不清楚倒是真的。外加上現在這附近都非常陰暗,整個山洞也因此感覺更黑了,我連自己的鞋帶都看不是很清晰。所以為了以防萬一,也就是這個山洞其實是熊洞或怪物洞,我馬上出聲叫小晴。
「喂!發一點光吧!」
「你當我手電筒啊!」雖然這麼唸然後又打我的頭,但她還是弄出一點光……
「唔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光才剛出來,金承浩就火速哀叫衝出山洞了。
「喂!叫妳點光妳幹嘛弄鬼火啊,不會發點銀光之類的嗎!」我沒好氣的看著正在身邊自體燃燒的磷色火焰,這不就是大名頂頂的鬼火嗎?在綠色的火光映照下,丸尾的臉變得超恐怖的說……
「少囉嗦!我是鬼當然是點鬼火啊!等我那天改行當天使你再來奢望有銀光好啦!」小晴現在插著腰,臉上寫著十足十的不爽。
我看向洞口嘆了口氣,金承浩那傢伙一看見鬼火連想都沒想就衝出去了,真想罵人。小晴有什麼好怕的啊?結果如今山洞裡很難得的什麼都沒有,我卻還是得出去找人。沒辦法,他要是真的在山上失蹤,只會害我們要去萬里尋友而已。
由於外星人、木乃伊和狗看起來都真的打算當不動明王的樣子,所以我只好一邊在心裡罵髒話,一邊帶著女鬼出去找人。才剛踏出山洞我就想走回去,但礙於良心問題所以還是繼續走,反正等一下馬上就回來。
「喂,妳知不知道金承浩在那裡啊?」背著背包在山裡面走,後面還跟著女鬼,我真的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寧釆臣了。
聽到我的問題,只見小晴瞪了我一眼,冷笑出來:「我那知道?搞不好一滾滾到山腳下了咧,你要不要也去滾?」小倩,小倩妳在那裡啊?
「救命啊!快點來救我,我快死了!」像是在回答我似的,金承浩的淒厲的聲音突然從前面傳出來。
「你怎麼啦?」
聽到他的聲音讓我嚇了一跳,忍不住緊張起來,突然想到我以前聽過的故事。有一群朋友去爬山,然後其中有個人半夜自己跑出帳篷上廁所,結果不小心摔到山谷下 去,被銳利的竹子串在上頭。但當時夜太黑天氣又不好,所以他的朋友沒辦法救他,只能聽著自己的朋友一夜呻吟,然後當快到天亮時,已經沒聲音了。
小心的走到前面去,我的心裡開始準備接受最壞的情況,但願只是皮肉傷而已。原來前方真的有個急降的山坡,剛剛沒放慢速度搞不好就連我也下去了。平常時這種坡度頂多讓人嚇一跳,但是現在大雨正滂沱,整片都是泥濘,一不小心就直接滑下去了。
小心的一步步向前走去,接著我看見了金承浩的臉。那是張非常驚慌失措的臉,而那一瞬間他也看見我了,眼睛瞬間睜得好大好大。
「救命啊!我腳卡在泥巴裡拔不出來,快點來救我!」
你去死吧。
不過還是不能這麼做,於是我還是得小心的走下山坡,然後拼命的把他給拉出來。真是想不通這傢伙沒事叫那麼慘幹嘛,不過就是腳卡住了嘛!等雨停了再等一下,不也是很快就可以拔出來了?他以為這是流沙啊!
結果等到把他救出來後,我們兩個都全身沾滿泥巴了,該死。
「你們兩個超臭的。」小晴現在離我離得遠遠的,這是一個對自己也很傷的女鬼驅除法嗎?
「我有什麼辦法啊!」聽到小晴的抱怨,罪魁禍首一點都沒有反省的意思:「是泥巴自己要沾過來的,又不是我想要沾泥巴的!」
「我們趕快回去吧。」我不想理他了。
「不要啦!那邊有鬼欸!」一聽到我的話,金承浩馬上原地剉起來,讓我真是不知道要說什麼,我們身邊什麼時候沒鬼的?
「剛剛那是小晴弄的啦!」我指著現在離很遠,而且還不停嫌髒的女鬼。
「啊!是這樣啊!」看著金承浩恍然大悟的臉,我真想一拳打下去。
「所以我們趕快回去吧。」馬上轉身的同時,我卻突然發現自己忘記山洞在那了!
不能怪我,剛剛一路上根本沒去注意自己拐了幾個彎,只記得聽聲音找人而已。更何況一開始到山洞時,也沒去注意山洞附近有什麼地標……不會吧?沒辦法,我現在只好再度轉向霓虹燈。
「喂,你還記得那個山洞在那裡嗎?」
「什麼山洞?」是的,指望路痴是本人的錯誤。
「沒什麼,我們快點找路吧。」我回頭爬上山坡,雨已經小很多了,希望趕快停。
但是我完全沒料到,再來的路上竟然是岔路岔路再岔路!剛剛我完全沒注意到有這種情況,沒想到現在一認真找路,竟然完全看不出原來的路是那一條了。出於無奈,也只好憑自己那沒什麼用處的印象去亂選,看來完蛋了……
偏偏手機現在的訊號是零格,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接下來,我們兩個衰爆的人繼續向前走,滿身的泥巴有一點乾掉,感覺更不舒服了。雨雖然慢慢地停下來,但是天色卻也越來越暗,路越來越難走,視線中所能看到的東西也變得超級模糊。
我在黑暗中努力的走著,後面跟著燈與女鬼,看來我們今天晚上應該是回不去了。再晚一點,也許我們就得開始考慮究竟是要走一夜,還是找個地方露天睡覺。看來,事情的演變很可能是明天我們得去萬里尋外星人、木乃伊與狗;期待他們來找我們?那還不如祈禱有錢從天上掉下來。
突然間,我看到了一棟房子立於樹林之中。因為很黑,所以看不清外形,應該是座老舊的平房才對,為什麼這種樹林裡會有房子?現在平房窗口散出了昏黃的燈光,現在我們面臨了絕大的考驗。
金承浩拉住我的肩膀,聲音裡頭帶了點不確定:「喂,那是鬼屋吧?」恐怖電影都這樣演。
我沒空理他,因為我也陷入了天人交戰:「也可能是慈祥爺爺奶奶的家。」童話故事都這樣講。
小晴興奮的兩眼發亮:「更可能是十八年血海深仇的報仇地點。」偵探小說都這樣寫。
「該不會是巫婆的房子吧?」金承浩超級沒用,現在竟然躲在我後面了。
「那你有沒有帶嘉莉的名片來?」無魚蝦也好。
「怎麼可能有啊!」金承浩踹了我一腳:「你看裡面會不會有恐龍啊?」
總之,我們現在都進入了無限的掙扎迴圈,to be or not to be?敲門,還是不敲門?什麼事情都可能會發生,我們有沒有可能平安活到天亮?在外頭活下來的機牽比較高,還是在屋裡存活的可能性比較高?
「呦嗚!」淒厲異常的叫聲猛然傳來,那聲音有點像是女人的尖叫,又有點像是動物的叫聲……
我和金承浩對看一眼,接著默契十足的衝向別墅的門口狂敲。
「救命啊!快開門!」
出乎我意料之外,門在下一瞬間就開了。出來的是一個非常普通的白髮老伯伯,黝黑的臉上滿是老人斑,身材又乾又瘦,還很矮。他現在以一種莫名其妙的興奮表情看著我們,說出見面的第一句話。
「吃飽了沒?」
碰上這種問題,我和霓虹燈也只能呆呆的看了他一下,尷尬的說聲還好。一聽到我們說還好,這個老頭子就像聽到自己中樂透頭獎一樣,興奮的把我們抓進屋裡。
「這麼晚了在山上迷路,是很危險的吶,好險你們遇到我,要不然啊,這附近奇怪的東西很多喔!」我們聽著眼前這個附近最奇怪的老頭淘淘不絕的講著他有多好心、是多好的善人之類的話,然後一邊跟著他走進屋內。
我和金承浩懷著戒慎恐懼的心理小心的踏進怪伯伯的家裡,那裡都可能有敵人,一定要小心!也因為這樣,我非常仔細的看著這間屋子,屋子裡的裝潢很簡單,白色的牆和天花板、木製傢俱,地上是像學校教室裡面的那種灰灰的磨石子地。
「他們是誰啊?」一個聽起來很陰沈的聲音冒了出來,原來是一個安靜坐在客廳裡,簡直像個背景似的陰鬱中年男子。身材壯碩。眼神銳利,視線像老鷹般緊緊盯著我們。我突然發現他的椅子下好像放了不少斧頭之流的東西……
「老爺,他們是在山上迷路的小孩,我看很晚了所以就帶他們進來。」我們一句話都沒解釋,怪阿伯就自動自發的幫我們把話說完了。
「迷路?」男人瞪了……好像只瞪了金承浩一眼:「算了,你們最好別跟我耍什麼花樣,過了今晚就要給我立刻走!」要不然您指望我們長住嗎?
「是是是……」老人馬上滿嘴笑容,對男人行了一個禮就拉著我們走了。
房間分隔也很簡單,入門就會在左邊看見一座樓梯,然後旁邊是客廳,中間有一條延伸進去的走廊,延著兩邊有不少扇門。總之我和金承浩無限小心的跟著怪老頭走進那條長廊裡,他隨手打開了右邊的第二道門。
「這裡平常是我在睡啦,可是今天看你們乖又是客人,那就就讓你們了,誰叫我是好人呢?呵呵呵……」這個自願當好人的怪阿伯大笑了幾聲,然後把房門打得更開:「我看你們也是亂七八糟,對面的第一個房間是廁所,你們等一下就去那裡洗澡吧。」
「嗯……」我和金承浩連忙點頭如搗蒜,就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怪阿伯,輕則露宿荒郊野外;重則死在這裡,變成和小晴一樣的存在。
「呵呵呵,好乖喔,等你們好了再來叫我,我請你們吃飯啊。」老阿伯又笑了幾聲,接著表情陡然一變:「對了,千萬不可以在房子裡面亂跑知道嗎!」
「遵命!」我和金承浩嚴肅無比,只差沒有敬國父遺像行三鞠躬禮了,一聽就知道這件事一旦違逆不是死在外面就是殘廢在裡面,而且誰沒事要亂跑啊?我巴不得一夜都躲在房間裡面不用 出去。
「很好很好。」怪阿伯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轉頭走人,留下我們站在門口。
「怎麼辦,這裡一定是鬼屋啦!你剛剛有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椅子下面?斧頭欸!他們一定是想做人肉叉燒包啦!」金承浩現在搭著我的肩膀,表情看起來要哭了。
「好了啦,你要講也小聲一點好不好!」我逕自往房間裡面走,裝作完全不在意的樣子。雖然我承認自己也是怕得要死,但反正見招拆招,遇上了再說吧。那個男人不喜歡看見我們,起碼還表示他不希望讓我們知道太多。
房間裡面非常簡單,就只有一張床、一個櫃子和電燈而已,讓我不經開始懷疑起這個屋子裡的人到底是世外高人還是對生活品質一向沒要求的變態殺人魔。但總之現階段別想太多比較好,我走到房間中央把背了快一天的包包放下來,肩膀超痛的。
「喂,你帶了什麼啊?」我打開了背包,基本盥洗用具和幾件衣服,除此之外還有那把沒有用處的曲線鋸和自己的錢包。好啦,我承認我懶,根本就沒裝多少東西,現在只能看金承浩那邊了。
「我喔?」一講到背包,這傢伙就暫時忘記害怕了:只見他得意的打開自己的背包:「我帶了十六本漫畫和兩包糖果。」
「啊,剛好,糖果可以拜我。」小晴現在盤腿飄在空中,看起來頗自得其樂的。
「你是來郊遊的啊?」我傻眼了:「你就不能帶點有用的東西嗎?」
「很有用啊!」金承浩現在拿起一本漫畫來:「起碼今天晚上不會無聊。」
「無聊更好。」我嘆了口氣,無奈地坐下來:「無聊就代表不會有事發生。」
「對喔!要是他等一下拿斧頭衝進來怎麼辦?」霓虹燈又暗了,現在非常緊張的看著我,這的確是個該好好思考一下的問題。
「那我們先把櫃子拖去擋門好了。」我現在走到放在門邊的櫃子旁,金承浩見狀馬上衝過來,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財產(漫畫與糖果)而幫忙。總之,在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推過去,安心的坐在地上喘氣,這勉強擋得住一下。
「喂,你們兩個超臭的,快點給我滾去洗澡!」女鬼現在優雅的浮在累得半死的我們面前,嘴裡說著鴨覇到不行的話。
「不洗了啦!」我不太高興的回答她:「櫃子都搬好了妳才講,自己捏鼻子吧。」
「喔?你確定?」小晴現在露出了殘忍的笑容,那一般出現在她看見有什麼想搶的東西來到眼前時:「剛剛那個老阿伯有說,這裡平常是他的房間,要是你們不洗澡的話,這裡一定會被弄髒,然後那個老阿伯啊……」
現在女鬼把臉湊到了我們面前來陰笑:「他一定會很高興的,可以來玩了……」
被小晴這麼一說,我和金承浩馬上不辭辛勞轉身把櫃子給推開。我隨手抓了兩件衣服就和金承浩衝出去了,結果竟然是我得借他衣服。出了門之後,我們兩個東張西望、小心翼翼的走著,就怕等一下有個什麼衝出來。
「喂?誰先洗?」霓虹燈臉色蒼白的看著我,無限緊張,大家都知道,在這種荒野之中的屋子裡一旦落單,那就跟死了沒啥兩樣了。
「我。」本人痛下決心後,身體卻很神奇,在打開門後又瞬間關起來:「後洗。」
理由是因為這間廁所太恐怖了,黃色的燈泡還會搖搖晃晃,天花板是年代久遠的深色木頭做的,縫隙還很多。牆壁和地上則是未塗油漆的水泥牆,感覺就像會隨時會有手伸出來一樣,這裡頭根本就就集恐怖元素於一間嘛!
金承浩現在兩腿發抖:「我看還是不要洗好了,大不了睡地上……」
小晴聽到猛然變臉:「不行!那麼髒誰要和你們在一起啊?你們兩個敢不洗,我就唱歌給全屋子的人聽!」唔,好殘酷的威脅。
「呃,那要誰先呢?」好困難的抉擇,先洗後洗都可能會有事。
最後我們決定一起洗,在進了廁所後,感覺更毛了。我們原本是打算猜拳論先後的,但又都很擔心對方在守門口時遇到事情會自己跑掉,所以就只好一起洗了。進到廁所,恐懼當頭,顧不得熱水冷水,反正能洗就是好水,冰的也沒辦法了……
「喂,會不會洗著洗著鏡子裡多冒出一個人啊?」金承浩發著抖問我,一邊快速抹肥皂。
「反正你不要忘記我也在旁邊洗就對了。」我實在很擔心霓虹燈會因為忘記我也在旁邊,猛然看見人影後把我當鬼攻擊。
「那會不會有什麼從天花板垂下來啊?」天啊!這傢伙洗就洗,怎麼話這麼多?
「到時候我們就衝出去,OK?」如果有東西垂下來,反正金承浩比我高。
「那要是衝不出去呢?」廁所已經夠恐怖的了,你閉嘴好不好?
「那我們就趕快大叫說突然想到寶藏在那裡了。」我想這招對女鬼非常有用。
聽說當兵的時候都要學會洗三分鐘戰鬥澡,而這會讓很多菜鳥非常不習慣。但相信我!當你來到一個鬼屋,又被女鬼恐嚇一定要洗澡時,你將會覺得三分鐘根本就還太長,事實上一分鐘就夠了!
所以我這輩子真是從來沒這麼拼命的洗過澡,水的溫度和絕對零度根本沒有差別。在昏黃又搖晃的燈光映照下,廁所裡面到處都是各種影子四處晃盪,以前上國文課大家都會覺得杯弓蛇影的主角真無聊,但在此刻,我終於明白這一種心情了,每樣東西看起來都像鬼啊!
懷抱著終於要快要洗完了的心情,我慢慢安心了下來。誰知道這個時候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燈沒了!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這種時候有鬼也看不到,要是有個什麼摸到腳上來……
「哇啊啊!」我和金承浩同時衝向印象中的門口所在,兩人拼命爭奪門把控制權。
但我們很快就清醒了過來,一方面是聽到女鬼瘋狂的笑聲,另一方面是突然想到這樣衝出去是裸奔。在一陣狂罵後,我們兩個已經失去了洗澡的心情,回到水龍頭邊隨便沖個一下,打算交差了事。
在我們出來後,還沒瞪鬼就先被鬼瞪:「奇怪,你們有沒有洗啊?怎麼還是這麼臭!」
「我有什麼辦法?」我聳了聳肩:「我沒有帶備用褲子來啊。」
「髒死了!」小晴現在又飛遠遠了。
「我們快點回房間啦……」金承浩現在拉著我朝向房間走去,正合我意。
把門鎖好後,終於可以安全的坐在房間裡的地板上。我和金承浩此時大眼瞪小眼,根本就不知道要幹嘛,只好拿起漫畫書來,無聊的看著。真不曉得他在想什麼,怎麼會租這種無聊的超能力者對打漫畫,看著裡面的角色打來打去,我真是越來越覺得無趣。
突然間門口傳來敲門聲,嚇了我一大跳,金承浩更是差點竄到床底下去。在一陣瘋狂推拖後,我們兩個只好互相抓著對方的衣領,手上拿著曲線鋸一起去開門。小心的轉開門把後,我們非常驚聳的發現,外頭站的是那個怪阿伯。
「你們餓了吧?我煮了麵給你們吃,來……要吃完喔!」看著他詭異無比的笑容,我們兩個真是不知該安心還是該哭。總之不論怎麼想,趕緊把手上的曲線鋸丟開接下麵才是重點。
在我們兩個接下湯麵後,老人帶著笑容點了點頭,然後就離開了。看著那兩碗湯麵,我和金承浩的表情只有戒慎恐懼才行形容。湯看起來很油,上頭浮著兩塊肉和感覺沒什麼嚼勁的麵條。
我相信金承浩此時必定和我有著一樣的想法:『他想要把我們養肥了宰掉!』
「會不會是人肉啊?」金承浩現在用剛剛一起給我們的筷子戳著麵。
「應……應該不會吧?」我發現碗裡浮著幾隻白白肥肥短短的東西,不知道是蛆還是吻仔魚,在麵裡根本看不出來。
「不知道有沒有老鼠藥……」霓虹燈現在那個表情就像即將被人灌毒一樣
「唉哎,電影不是都這樣演嗎?」小晴突然笑著說話了:「表面上看起來很好吃的東西,可是其實已經壞了,等到你們吃到一半的時候就爛給你們看!像是生出一堆蟲或者是發霉之類的,當然啊,也可能你們兩個一吃就變老鼠!」
看著她漂亮又欠扁的容顏,我和金承浩瞬間對瞄一眼,做出了默契十足的回應。
「小晴,我們拜妳!」
「你敢!」聽到這個回答,女鬼瞬間變臉:「敢拿那種東西拜我,我就去叫鬼來!拜託你不要老是遇到好事都自己要,然後壞事都要推給我好不好啊!」澄清一下,事實是小晴老是想把好事都佔盡,然後有壞事時都替我拍手叫好。
結果到最後,咱們誰也不敢吃,但又不希望被發現,鬧了一會兒後只好用腳把那兩碗麵推到床底下暫時藏起來,眼不見為淨。
「對了,我們要睡覺嗎?」隨著時間趨晚,活人也面臨到這個重要的生理問題。
「還是輪流守夜吧。」看著霓虹燈,我無奈的回答。
「可是我不敢一個人醒著啦!」天啊,那你問我幹嘛?
結果最後我們兩個決定同進退,拼通宵!反正根據鬼片定理,醒著和睡覺都一樣會有事,要不是被殺人魔衝進來;要不然就是作惡夢醒不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至少醒著不要睡逃命成功的機率應該會高個那麼一點。
於是我把鋸子從角落裡撿回來防身後,再度看起無聊至極的漫畫。
但很快就看不下去了,因為外頭傳來了奇怪的聲音,聽起來很像有人拿把斧頭正在劈東西的聲音,這讓我想到以前在嘉莉家看過的那把電鋸。我和金承浩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那個陰鬱男人要發作了嗎?
「怎麼辦啊?」霓虹燈的言外之意就是,等一下會不會來找我們?
無奈之餘,我開始分析起來:「現在我們有兩條路,第一條是現在我們去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很可能會出事;第二條則是不管他繼續等天亮,但是搞不好等一下那個男人或老阿伯可能就會帶著武器直接衝進來。怎樣?你覺得咧?」
「跟他拼了。」別誤會,這當然是小晴說的。
「我們繼續看漫畫好了。」這才是金承浩的話。
正常我們打算繼續等天亮時時,敲門聲又來了!嚇得我和霓虹燈當場從地上跳起來。但接下來門外冒出的是個女孩子的聲音,聽起來年紀不大的樣子。於是我和金承浩在遲疑了一下後就決定去開門,呃,女孩子的危險性應該不大吧?
走進門內的是一個相當楚楚可憐,頭髮綁成兩隻麻花辮的清秀女孩,應該只有國中一年級左右。現在她捏著裙子然後,呃,深情的望著霓虹燈:「我等你好久了,大哥哥,你終於來接我了!」什麼?
「什麼?」這也是金承浩的反應。
「我!」女孩現在用力的握住霓虹燈的手:「一直在等大哥哥你!」
「你幹過什麼好事?」小晴現在拍了拍金承浩的腦袋,表情看起來有點恐怖,她總是對這類的事特別敏感:「該不會把人家始亂終棄吧?」
現在我和小晴同時斜眼望著霓虹燈,大概是感受到我們懷疑的眼光,金承浩連忙大聲的解釋:「想太多了好不好!我明明就什麼都沒做過,我從來沒見過她啊!」
「我們見過!」女孩用力的扭了霓虹燈的手一下,從他的表情看得出一定很痛。
「有、有嗎?」金承浩現在拼命的否認,可是我實在不太相信,小晴也一臉懷疑的模樣,這傢伙時常忘記自己對誰放電過:「我完全不記得了啊!」
「你怎麼可以這樣,好過份……」女孩現在泫然欲泣,小晴看起來有點想打人了。
「我們在夢裡見過啊!」什麼?
聽到這句話,我突然有種我們應該收工睡覺的感覺。小晴八成也這麼覺得,現在飄到床鋪上躺著看戲。這女孩一定是迪士尼卡通看太多,腦袋有點透逗了。現在我們只留下哭笑不得的金承浩,平日生活碰上這種豔遇,他一定會很高興,但事情要是發生在深山野嶺中就不一定了。
「大哥哥,我一直相信你,你說過你會來帶我走的!」女孩現在撲向霓虹燈的懷抱,我看得出他正在為該高興還是該難過而掙扎:「你說過你會帶我逃出我爸爸的斧頭,帶我離開這個註定離不開死人的命運的!」我看得出他現在決定難過了。
「呃,小妹妹,」金承浩看起來快沒命了:「我覺得人還是不要違逆命運比較好……」
「大哥哥!」女孩現在跺了一下腳:「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小小年紀就失去父母,但是有時候為了愛情,人是要大義滅親的啊!」那句成語一般是用在國仇家恨上的,小妹妹。
現在我們一群人僵在這裡,不知道要怎麼辦。如果讓我推測的沒錯的話,那個客廳裡的中年男子應該是她爸爸,一旦被他發現女兒在這裡抱別的男人,我看霓虹燈不死也剩半截身體。
金承浩應該是想到了一樣的事,所以拼命的想要推開小女孩。誰知道這個妹妹年紀小小,臂力了得,竟然讓一個籃球高手推也推不開,等一下她爸爸要是進來了,這就叫捉姦在懷嗎?
就在房裡鬧到快不可收拾的時候,門口又出現了敲門聲,嚇得屋內的三人一鬼猛然一震。對,事出突然,小晴也嚇到了,而那對連體嬰更是光速分離。
接著一個女人興奮的聲音傳了進來:「嗨,小弟弟?快開門啊!」
「啊!該死!那個老太婆!」女孩原地跳了幾下,驚慌的四處張望。在看到放在門邊的櫃子後,馬上衝到那兒打開它,瞬間躲了進去:「不可以說喔!」我們敢說嗎?
天啊,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門外還在不停的說著話,但我和金承浩只能面面相覷,都不太確定該怎麼回答。不過那個女人似乎不很在意這點小事,話還是說個不停:「快點啊,快點啊!我是要救你欸!等一下被人看見我跑來這裡,你們就倒楣了,我老公會來……」
聽到這句話我和霓虹燈只好馬上開門,但願不會穿梆。總之,在我們開門後,馬上就看見門外的女人,她有著一頭及腰挑染的紫紅色長髮,看起來相當的愉快。臉上有不少小細紋,一身大紅色,以中年女子來說身材算保養得很好。
在我們開門之後她馬上就衝進來,手上似乎還爬了條皮繩的樣子,她是想幹嘛啊?不過看這個情況,女人顯然又是衝著金承浩來的,因為她現在衝去抱住他,我看霓虹燈已經快昏了。
「啊!你真是我的繆斯!」女人現在興奮地摸著金承浩的臉,這算非禮嗎?
總覺得房間內不知何時開始,從剛剛的封建愛情劇變得有點像紅包場:「我剛剛在屋外看見你時就有感覺了,終於讓我等到了!我們真是有心電感應,我才剛叫個一聲你們就衝來敲門了!」
什麼?我現在和小晴一起看著落入敵手的燈,原來剛剛那個野獸般的叫聲是她的聲音啊?那到底是外面危險還是裡面危險?不過我這時又發現,原來她手上的繩子其實是一條皮尺。
「來!快脫衣服!」現在她竟然開始拉金承浩的衣服,嚇得他差點沒虛脫。現在霓虹燈跳上床站著,看起來要哭了。也因為他跳到床上去,所以小晴不得不飄起來,同時不忘記狠狠的補上一腳。
「妳幹什麼啊!」
「我在幫你啊!難道你想要死得很難看嗎?」女人現在的表情只能用瘋狂的興奮來形容:「你想要很難看的進棺材嗎?」
「我才不要進棺材!」聽到棺材兩個字,金承浩要縮到牆角裡去了。
「不用怕啦,人早晚是要進棺材的啦。」女人現在邪笑著逼進牆角。
「呃,太、小姐!」在這種荒郊野外,我還是別冒險得好。果然,一聽到小姐兩個字,剛剛根本把我當空氣的女人現在回頭來看我了:「不好意思請問一下,您是來做什麼的啊?」剛剛那個小妹妹是來演封建之愛,現在她總不會是來非禮小弟弟的吧?
「唉呀,你們不知道嗎?」女人現在作出了驚訝的表情,不過請問妳有解釋過嗎?現在她得意的插著腰,開始說話:「我是來幫他量身訂作……好啦,看你嘴巴也蠻甜的,等一下也替你做一件好了,我可是……」
突然一陣怒吼猛然打斷了紅衣女的解釋。
「喂!麗芬呢?」門外很明顯傳來了中年男子怒吼的聲音,然後那個怪老頭似乎小聲的在做什麼辯解,但是聽不太清楚在說什麼:「算了!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她在那裡!她一定是去那個小白臉房間了!」
聽到小白臉的同時,金承浩百口莫辯的指著自己用眼神提問,我和小晴只能嚴肅的對他點點頭,誰叫有人就是長得一臉小白臉樣。不過在我們會意過來前,門就被敲門的巨響震得快鬆脫了:「你們兩個最好給我開門,要不然我一斧頭劈了你們!」
「該死,我老公來了!」紅衣中年女現在緊張的環視屋內一圈,接著同樣的看中那個櫃子,馬上衝過去開門。不過這個舉動當然換來了兩句驚嘆。
「小梅?」女人呆呆的看著縮在櫃子裡的小女孩,張大了嘴巴。
「媽!」女孩則火速地把門從女人手中搶回來:「這邊妳塞不下啦,去找別的地方!」
看著又立刻砰一聲關上的櫃子,我心想自已要是她媽,一定會扣她零用錢。接下來外面的敲門聲越來越大力,叫罵聲越來越狠,女人也越來越驚慌,或許是靈光一閃,她猛然看向床鋪:「啊!我躲床底!」
結果在我和金承浩還來不及阻止她前,女人就俐落的往床下一滾,在咚的一聲後,如我所料傳來了一聲低吼:「是那個該死的東西把麵放在床底的!被我抓到一定不得好死……」
也許該說是剛好,接下來門就倒了……
「麗芬是不是在你們這邊!」中年男人真的拿著斧頭,惡狠狠的走了進來;那個怪老頭則唯唯諾諾的跟在後頭,同情的看著我們。天啊,我明明什麼都沒做,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這樣啊!
「什麼麗芬?」我看著男人,只能裝傻到底了:「我不知道啊?」
「不要裝傻了!我到處都找不到她,所以麗芬一定在你們這裡!她老是這樣!」唔,看來這個男人很悲情的樣子:「快點把她交出來,否則你們兩個就死定了!」
「我們真的不知道麗芬是什麼啊!我們才剛來這裡,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看向快哭了的金承浩一眼,只能靠自己了:「啊,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們剛剛在外面迷路時,看到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正在和一個好帥的男人聊天!難道她就是麗芬?」
聽到我的話,男人陷入了一點點的猶疑之中,眼神一會兒飄向門外,一會兒又瞪向屋內,應該是在思考那邊比較有可能吧?看來他自己也不很確定麗芬在那裡的樣子,於是我決定再加把勁。
「我也不確定我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啦,可能是看錯也說不定。臉我看不太清楚,但是我還記得那個女人穿著紅衣服,身材瘦瘦的,正在拉那個男人的衣服!她的手上還拿著一條細細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講得太清楚,就容易被抓漏洞;但講的不清不楚,就會引起無限想像。
「該死!真的是麗芬!」男人現在掄起斧頭來,看起來發飆到極點:「我就在奇怪她今天一直猛往外跑,不知道在鬼叫什麼,原來是在會情郎!」她那應該是在嚇我們吧?
接著男人馬上就轉身準備衝向外面,而怪阿伯則一副怪高興的樣子,偷偷對我比了一個大姆指。我在心裡不停的罵髒話,都是你害的還敢講!看著那張臉,我開始懷疑這個怪阿伯該不會專門幫忙這種事吧?
但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個時候房裡竟然響起了電話聲!聽到電話聲,那個男人的背影陡然一震,老頭子則開始滴汗了。我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那邊有電話,現在是怎麼回事?
「老吉,是不是?」男人看向怪老頭,用眼神發出了疑問。
「應、應該吧。」我總覺得老吉要哭了。
「那你還不快接!」在男人緊張的命令下,老吉馬上衝向櫃子,在我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門就被打開了,顯然裡面和外面的人都被嚇到。
現在櫃子裡的小梅露出傻笑,捧起了那台響個不停的黑色轉盤電話來:「爸爸您請用。」男人呆呆地看了女孩幾點眼,嘴裡默默的不知道在念個什麼,但看來電話似乎對他更重要的樣子。
只見他把快速的把手伸向電話,同時瞄了自己女兒一眼:「別跟妳媽說。」
在電話拿起來後,我這才知道什麼叫做春風化雨,剛剛男人陰鬱的氣息一掃而空,現在是屋內充滿了無限的笑語,看見老虎笑的人應該也是這種感覺吧?
「小雪嗎?對,是我。喔,對,這次的木頭好啊,妳爺爺一定會很滿意的……當然!像妳這麼可愛的女孩,有誰能拒絕呢?放心,別管順序了,我一定會讓妳優先的,妳要不要順便告訴我妳的呎吋?我也替妳……」
男人帶著笑容把電話改放到另外一耳,看起來越來越歡欣,開始甩起斧頭來。我這時突然發現那個怪阿伯看起來一臉想撞牆的表情,小梅則是看向床鋪,表情頗值得玩味。
「呦鳴!你們這對該死的畜生!」果然,在一陣河東獅吼後,紅衣女人再度從床底下滾出來,只是這會兒變麵條美杜莎,滿身湯漬了。
「我就知道你們這對主僕沒安好心眼!對,現在沒有女人打給你了,不過這是因為電話不打你手機,改打老吉偷接的電話!老吉!枉費我平常那樣對你,你現在竟然這樣對我!」
在這種時候看見自己的老婆從床底下滾出來,男人顯然受到了無限驚嚇,而女人則是衝上前來搶下電話:「妳這隻狐貍精!想要插隊買棺材門兒都沒有,再等一千萬年吧!」接著她用力掛斷電話,然後開始滿屋子追打自己的老公。
「你怎麼老是這樣!看到訂的人漂亮就不管順序亂答應,結果搞到後來所有買棺材的人都叫美女來訂,把我當空氣嗎?你知不知道做生意要講順序的啊!」
「妳還不是一樣!」抓著斧頭全房落跑的中年男子不平的叫道:「妳還不是看見來訂壽衣的人長得帥就買一送一!妳以為布料不用錢啊!」
「布料再貴也沒你送人家棺材貴吧!」女人現在拿出七星連環踢來,原來是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我頂多加送一件,而且也會按順序!那像你看見人家漂亮就全家大小都送副棺材還不管先後!我們家就是被你這樣搞才會一直發不起來……」
結果現在我和小晴只能呆呆的坐在床上看著這對夫妻吵架,金承浩則是靠在牆角,傻傻的注視著眼前的小屋事變。而那個小梅則是用手撐著頭,躺在櫃子裡百般無聊的盯著眼前的追趕跑跳碰,應該是習慣了吧。
而這時怪老頭也湊了過來解釋:「你們別介意啊,我們老爺夫人分別是很有名的棺材店和壽衣店的唯一傳人,不過別誤會,他們平時感情是很好的!只不過有時候喜歡看看帥哥美女而已,而且我們店雖然開在山裡,但是生意還是很不錯……」
「生意是很好,只不過額外服務外做很多,所以永遠都很窮。」小梅話裡滿是諷刺的意味:「一想到這樣的人是我父母,我就想哭……」
「小姐!您將來可是羅、施兩家唯一的傳人啊,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呢?」老吉現在湊到了女孩邊:「老爺夫人都是為了讓妳可以專心學藝不受外界干擾才搬來這裡的啊!」
聽到這句話,小梅的臉色劈變,用力的捶了一下櫃子:「學你個大頭藝啦!我才不要學這種鬼東西咧!我不要在這座山裡度過我的青春,我要去參加演唱會,我要看明星,我要男朋友,我要帥哥啦!」
「妳給我乖乖待在這裡就好!」沒想到那對夫妻竟然異口同聲的用斧頭和手指著自己的女兒吼,罵完之後又再繼續開始官兵捉強盗,世界上也是有這種夫妻啊。
我看了看手錶,已經快要四點半了,結果今夜被迫通宵。看著眼前互相追打的夫妻,想勸解但老變爆新料的管家,大吵大鬧說要帥哥的女兒,這是什麼家庭啊?只不過想要找個地方過夜,結果竟然得看一個晚上的家庭版霹靂火。
雖然在屋內看不到外面,不過我猜天一定已經微亮了吧?嘆了口氣,等會兒我們還得去找外星人、麗子和哈利呢。今天搞個不好還得走上一天的路……
我好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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損失火鍋用具一組及食材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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