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4月4日

(54)籃裡的風暴.上



星期日晚上,難得悠哉平安的一天。結束今晚的冬季羅馬戀曲重播後,小晴不知道萌到什麼,竟然又拿出DVD從第一集開始重看。目前的進度正來到第七集,女主角在自家相簿裡發現一張童年時代與男主角合照的相片,開始擔心她和自己的真愛其實是兄妹。


男主角則是開車撞到一個女人,赫然發現她是自己小學時代的女朋友,再來?再來我為了避免自己變白痴,決定看漫畫是也。就在我還在挑選要看那一本時,手機突 然傳來收到簡訊的通知聲,拿起一瞄,螢幕上出現的是我沒見過的號碼。總覺得有股不祥的預感,但我應該還沒衰到光接通簡訊房間就燒起來吧?


好吧,這些日子以來,我已經學會做人不能鐵齒,還是到廁所看比較好,起碼裡面水很多,在第一時間就可以滅火。準備好儲滿水的洗臉盆後(天助自助者)我懷著戒慎恐懼的心理按下確認鍵,看見內容時我不禁在罵了聲髒話,半是心安,半是覺得麻煩。


『明天學生會要開會,記得帶狗來。』


誰都好,請告訴我學生會開會與狗之間有啥關聯好嗎?這是那來的語意邏輯啊!


抱怨歸抱怨,辦法還是要想,否則明天狗沒出現,魔鬼副會藍明妍不曉得又會想出啥招術來整人。至於為啥認定是魔鬼副會傳來的?很簡單,雖然簡訊裡沒署名也不 知道號碼是誰的,但寄簡訊這種雜事會長江品琪應該是不屑幹的,所以推定是最喜歡在背後搞小動作的魔鬼副會所為,她就像那種以寄恐嚇簡訊為樂的女人啊!


唉,現在不是為這種小事浪費腦袋路線的時候了,還是想想要怎麼把哈利弄到學校去吧。它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胖到連機車坐墊整個給它都不夠趴的程度,更別提像史 前時代那樣蹲在前面的小空位了。至於要它跟在腳踏車旁邊跑?沒問題,只是那樣的話,我大後天七點半前可以到校都算幸運值破錶。


但話說回來,我有幸運值這種東西嗎?所以這條路根本不用想。


果然人還是只能靠自己嗎?踏出廁所的我,已經想好一個傷鬼一千,自損三百,但至少也只有三百的的白爛計畫了。看向正坐在電腦前為智障劇情感動、甚至拿盒面 紙在擦眼淚的女鬼。美女梨花帶淚當然是很漂亮,但不管做人做鬼,爛在裡面都是不行的……總之,我努力地拿出自己最誠懇的聲線來開了口(雖然說穿了也就只有 那一百零一條)。

「小晴?」

「啥鬼?」妳可以保留一下形象嗎?

「剛剛學生會副會長傳簡訊來,叫我明天帶狗去。」

「嗯,是好事啊。」沒妳的事就是好事嘛。

「我在想要怎麼帶它去。」

「租貨車。」該說中肯嘛……

看著小晴被電腦螢幕映成藍色,整個鬼氣逼人的背影,我努力思考著明天該怎麼辦:「小晴,我問妳,妳喜歡公主嗎?」

「一般狀況下不討厭,怎麼了?」看都不看我,再加把勁……

「那妳喜歡馬車嗎?」

「還可以吧,看馬訓練得怎樣。」想太多了,妳以為真的有馬?

不管有沒有馬,總之還是要繼續:「那妳想不想享受一下搭馬車的滋味?」

「搭馬車?」顯然有興趣,竟然轉過頭來了。

「對啊,我明天上學時準備一台小拖車,綁在機車後面讓妳和哈利坐怎樣?就像搭古代馬車一樣悠閒穿越市區享受皇族般的尊貴,妳只要用一點靈力控制方向,就可以比美公主待遇!怎樣,很棒吧?」再來只要準備一頂全罩式安全帽戴上就萬事足矣。

「哇喔,聽起來好棒,古代的馬車,公主欸!」聽完我的建議,小晴瞬間露出燦爛無比的閃亮笑容,但下秒臉一沈瞬間轉為地獄惡鬼:「蠢到爆,是想害我被路上的的鬼狂笑還被貼到笨版去嗎?你當我白痴啊!」

被妳發現了,枉費我沒事記那麼多白爛售屋廣告……

無奈地聳了聳肩,我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不然要怎麼把哈利帶去學校?」

「這關我屁事?反正想讓本小姐丟臉門兒都沒有!」小晴翹起線條完美的雙腿,兩手交插胸前展現出女王的氣勢,理所當然地用她那漂亮的鼻孔(但總歸都是鼻孔)居高臨下的藐視我:「想帶哈利去學校還不簡單,你就明天早上四點起來背它走路去啊!」

哇,沒想到小晴對我的體能竟是如此讚譽有佳……給我記住!脊椎會斷掉吧!

「怎麼有可能?就算現在去明天也走不到吧!」出不出得了門還是個問題。

「笨蛋,不會去跟外星人說你想做增強肌力的實驗啊?」這麼想我死?

「不要,我還想見明天的太陽。」好像聽見她失望的冷哼一聲?

「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那你明天就提小鳥去見你們那個學生會長啊 ~」唔,這暗示還真惡毒,不對,我都沒說是因為學生會長的命令啊!這優質推斷能力的來源,是因為反正不意外嗎?好吧,輸人不輸陣,她用鼻孔看我,我就用下巴瞪回去。


「少得意!不管用什麼方法,我絕對會把哈利弄去學校的,等著瞧吧!」雖然一點把握都沒有,但看女鬼這麼盛氣凌人的模樣,我忍不住隨口反嗆回去。總之該怎麼辦呢?辦法一定是有的,只是想不想得到而已。真是的,如果有車就好了,如果有車……對了!


「小晴,妳明天想搭跑車去上學嗎?」


我怎麼會忘記了?每天早上都有個笨蛋,開車子來產地直送新鮮蔬果啊!用簡訊交待完畢後我直接關機看漫畫去,免得被對方打過來還要多費脣舌。反正只要說是小晴的希望,他肯定會乖乖來報到,總之在某隻腦充血的笨狐狸清醒之前,能利用的就要多利用才行。


隔天早上泰納的火熱程度也沒有出我預料,一早就在按電鈴了……為什麼這個神經病可以在這種天氣裡,穿白色三件式西裝在路上晃來晃去啊?算了,這種時候就可 以體會什麼叫人帥真好,打扮得再奇怪還是可以讓一堆女人興奮。超老套的一打紅玫瑰當然也出現了,只見泰納露出諂媚的笑容。


「親愛的,妳準備好要跟我一起度過美麗清晨了嗎?」

但比起玫瑰,小晴更在乎的顯然是:「哇,這草莓看起來好新鮮!」

果然是食物。

但會因此受傷就不叫泰納了:「親愛的,妳就像山野中的嬌豔野莓般,綻放著青春的光芒,只要看著妳就可以感受到生命的喜悅……」呃,如果我沒搞錯的話,她應該死上好一陣了吧?但事實是小晴比我想像中更狠。

「喂,你有種水蜜桃嗎?」完全沒在聽,真不曉得泰納究竟是看上她那點……

「好了,不要再看水果了,上學吧!」再拖下去一定會遲到,重點是上學啊!我轉向泰納擺出自然的神情:「喂,今天搭你的車去喔!」

「欸,為什麼!」果然,男人來講反應就很大。

「竟然還問為什麼,你該不會想讓小晴搭寒酸的腳踏車上學吧?唉呀呀,你忍心讓她這樣餐風露宿嗎?你的愛就只有這樣嘛!」

「當然不是!」泰納露出一臉諂媚的笑容看著小晴:「親愛的,只要妳想,那不管天涯海角我都會送妳去!」

「很好,那我們出發吧。」我牽起哈利準備上學。不知道是不是算好的,外星人也在此刻衣冠整潔的打開房門走出來,推了推眼睛,一副『我全部都弄好了,上路吧』的面無表情。

「等等,我又沒說要載你們!」

「載小晴跟載我是一樣的,有意見你去跟牛頭馬面抗議,我們兩個都會樂觀其成的。至於外、小寺的話,你有意見自己去跟他講。」聽到我的回答泰納似乎想說什麼,但瞪了我一眼又瞄了外星人幾眼後,顯然決定放棄。最後他只在嘴裡含糊碎碎念一番,再來就直接走出大門。


所以妖狐對外星人的第一戰是ET得勝,這值得好好記上一筆。

總之,看來以後有專用司機了。

只是以上這個歡呼只維持三分三十八秒,也就是我拖著哈利出門後走下樓看見泰納車子的那一刻。

「人工生命複合體……」


雖然不知道外星人邊打GAMEBOY邊碎碎念的內容究竟是指什麼,但我倒很清楚他為啥會這麼見獵心喜。該死,我完全忘記這隻白痴死狐狸的癖好了!藍色的寶 時捷跑車線條優雅、貴氣配備、精美皮椅、以上限前座。後座?滿滿都是菜、泥土,還有一隻我很不希望它是雞但它真的是母雞的東西!


重點是它還是敞蓬的,我是不是現在該衝回家拿全罩式安全帽?


「親愛的,請!」不知道是從那部老電影學來的,總之泰納現在拉開前座車門在恭迎小晴了。面對這種陣仗,女鬼竟然可以眉毛挑都不挑一下,就以無懈可擊的漂亮姿勢入座,肯定是算好反正我會更慘,而且相較之下自己的待遇好得多,所以勉強接受吧?

相較於遲疑的我,外星人在觀察報告記錄完畢後,也主動拉開車門,顯然很想體驗地球上獨一無二的寶時捷特裝農業跑車。還沒猶豫多久泰納就扔來你是要不要坐的抱怨,沒辦法,這種時候只能向命運低頭了,我才不想騎腳踏車拖超級大肥狗上學(更別提根本不可能)。

最後用上十牛十虎之力,哈利終於入座。公雞則被趕到放腳的地方,而且對此非常不滿,途中不停發揮啄人功。這一路上的經過我真的很不想回憶,只能說絕對比一般人想像的更丟臉十倍。


記住,人一定要隨身帶口罩,然後必要時雙手萬能。


當然到學校附近時我馬上要求提前下車,我寧可拖哈利走上五百公尺的路,也不要搭著怪胎複合種菜車進學校,然後揚名到下下下下下一屆為止。而且人果然是現實的,這回碰到的每個人都不像第一次帶哈利去學校時那樣,露出興奮的表情叫著『哈士奇欸 ~』。


相反的本次標準反應是張大嘴巴呆呆盯足三十秒,然後小聲的跟隔壁說句『哇,好肥的狗』。於是外星人在後頭暗中計算每個人的反應時間並做出評斷的行為,成為我尊嚴受傷後的小小報復。不是基於替哈利抱不平而難過,而是因為我是必須牽它的那個人而難過。


至於那些狗明明已經肥成那樣,卻還是堅持要拿自己的早餐餵,自以為有愛心的白目同班同學全部被我記點一次。至於記這個幹什麼……沒有永遠的順風,人只要活著總會碰上的,給我走著瞧!


午休時間一到,地獄也就來了。


鐘聲一打,我馬上跟原先講好的一樣,懷著戒慎恐懼的心情,戰戰兢兢拉著巨狗朝學生會辦公室前進。班花、霓虹燈和外星人打算先買午餐再報到,所以一致決議決定由我先去受死……至少我確定班花不是這麼想的,這樣就夠了。


好不容易到達會辦,會長正坐在教室裡吃麵包。魔鬼副會坐在旁邊沒在用餐,不曉得是吃完了還是沒興趣進食。注意到我後,會長嚴厲而冷酷的目光馬上掃射而來,接著本人所收到的第一個回應就是……


「這是什麼啊?」

「我家的狗。」


聽這句話時,會長的臉色像有人逼她吃鴨仔蛋一樣爛到不行。她的詢問客體當然是咱們家的異界巨狗王哈利。不過眼前這個臃腫狗軀,顯然和會長幾個月前看見小肥可愛版不太一樣……應該說是完全不一樣。事實是連我自己都記不太清它當初的模樣了,也難怪她會發出這樣的疑問。


現在她一邊咬著紅豆麵包,一邊用種詭異眼神望著那隻還不知死期將近的狗,讓我捏了把冷汗。如各位所猜測的一樣,這隻笨狗當然早就忘了自己的尾巴之仇,圓圓 的大屁股攤在地上,這會兒只顧著瞄魔鬼會長手上的麵包。而這個變態當然也注意到這點了。現在她露出溫暖的笑容看著哈利,開朗地提出疑問。


「它還沒吃午餐啊?」她又咬了一口麵包,讓看起來相當濃華的紅豆餡擠了點出來,狗在瞬間吞了一大口口水。

「它已經吃了一個早上。」該死,沒讓它吃它會安靜?

「這樣啊,可是它看起來還是很餓。」又咬了一口,哈利眼珠都快凸出來啦!

「它沒有不餓的時候。」我有點沈痛的做出回答,養它比養麗子還貴三倍左右。不過當然,養任何東西都比不上養小晴來得昂貴。

「這樣喔。」會長江品琪看了哈利一眼,那隻笨狗早就口水滿地了。


看著她的表情,我不停在心中祈禱,但願她對哈利就此失去興趣:「呃,那我乾脆帶它回教室好了……」說完這句話,我立刻拉著哈利想逃跑,無奈這隻死笨狗兩眼望著會長嘴邊的紅豆麵包,不動就是不動。

會長突然露出陰森的微笑來:「看來它真的很想吃喔?」

「欸……」該死,平常跟它講什麼都是呆的,就這種時候聽得懂人話猛點頭。

「那剩下的給你好不好啊?」看見猛點頭的狗,會長顯然挺開心的。而聽到這個問題哈利更開心,點頭點到我很擔心它的頭會不會從脖子上掉下來,但話說回來,它有脖子嗎?

「很好。」但在這句話後,她並沒有把麵包丟給狗,反而是轉過身去。哈利看見這種情況,急得稍微移動了一下屁股。雖然看起來還是不怎麼積極,但相信我!這對它來說就已經夠努力的了!

可惜,會長很快就轉回來了,手上還拿了一條細繩:「不過雖然說要給你啊,但沒有代價就失去樂趣了。」

說完這句話,變態會長江品琪露出燦爛的微笑來,很神奇的用線把紅豆麵包給栓住,然後搬了張椅子過來。

「來吧,咬得到就是你的了,而且我再送一百個喔。」說完這句話,她就踩上椅子,把麵包綁在從天花板垂下的日光燈支架上。老舊的電風扇在燈上轉啊轉的,在咿呀的轉軸聲中,把紅豆的香氣全吹了下來。


接著,我們就看見家有跳狗開始上演。


「會長,妳真是太英明了!」有如模特兒般極具俐落美的副會長藍明研優雅地合上雙手,用恰到好處的讚嘆語調不著痕跡地拍自己最愛地會長的馬屁。

「該死,這隻不知好歹的狗竟然會為了一個紅豆麵包跳成這樣!」小晴不可置信地望著哈利。那隻平常能坐就絕不站起,能躺就絕不坐下的無敵笨狗,此刻竟然不停的挑戰狗體極限,拼命地朝著半空中的紅豆麵包跳去。

「跳高點啊,再跳高一點啊!」變態就是變態,現在正吃著波卡看好戲。

女鬼現在完全火大了:「可惡!我平常給它吃那麼好都不見它跳一下,現在竟然為了一個紅豆麵包搞成這樣,有沒有尊嚴啊它!」

它什麼時候尊嚴過?

「唉,妳沒聽過嗎?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我小聲的唸了一下,不過沒有其他東西聽到。平常小晴都是揮個兩下就丟給狗了,哈利雖然笨,但也沒那麼傻,當然知道只要等個一下就有得吃根本不用急。

「哇!這麼厲害啊!」金承浩走進會辦後,馬上看著扭腰狂跳的哈利大叫,他算是十分明瞭哈利有多難動的人之一。

「是啊,好厲害喔……」女鬼怨毒的眼神第一時間直射過去,讓霓虹燈瞬間閉嘴。

「好了,全員到齊就來開會吧!」變態會長拍了下手,讓我們往桌子那邊靠過去。


我順手接過霓虹燈遞過來的幫買便當,然後坐到外星人旁邊,狗還在那兒跳著呢,實在很擔心引發地震啊。嗯,說到這間學生會辦公室,就更奇怪了。裡面百分之九 十八點九的地方全部都很破,簡直像是三十年前的老舊房舍一樣,是本校改建之前的封建殘餘物。而唯一豪華的部分正是會長的椅子和辦公桌。


據說(校園八卦)那張看起來光滑細緻的辦公桌,是由桃花心木製成的十八世紀什麼嘰哩咕嚕時代留下來的古董,當然,除了知道很舊外本人絲毫看不出它的價值, 而且會長似乎不怎麼介意讓我們在上頭吃便當。此外,還有把看起來超級舒服的大椅子,此乃會長個人專用寶座,聽說是人體工學叭啦叭啦的高價品。


總之,這間破可驚人的教室裡,唯一漂亮的東西就是會長的辦公桌和椅子。其他東西要不是像從垃圾堆裡撿來的灰色置物櫃,要不就是感覺像隨時會垮掉的課桌椅。更不用說古董桌後那凹凸不平老黑板有多古老了。


班花現在不停地瞄著跳狗,表情有些擔憂:「我覺得哈利好像有點可憐欸。」

「我覺得讓它再這樣下去是件更可憐的事情。」會長冷笑了一聲,狠狠地瞪我一眼。不過我真的很想抗議,一般人類都無法違抗自己的老母與變態女鬼吧!

金承浩這時咬了一大口雞腿,含糊不清的接話:「要是它等一下扭到腳怎麼辦啊?」

「斃了它。」喂,它是狗不是馬,而且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

「本日開會目的為何?」外星人推了推眼鏡,咬了一口本校特產,號稱超難吃的傳奇青蔥沙拉麵包,真是好個曠古絕今的味覺啊。

張銘寺的提問拉回了會長注意力:「喔,說到這件事,今天是本校第八十二屆學生會第一次開會……」

「等一下,」只見外星人推了推眼睛,在我和霓虹燈驚悚表情的歡送下,打斷了江品琪的話:「為什麼學生會的屆數比建校年分還多?」

「你真的想知道?」只見副會露出了豔麗的笑容來,該不會中間有幾屆被拖去埋吧?一般而言這樣回答就是別問了的意思,這點正常人都知道,不過……

「是的,請務必告訴我。」因為他不是人,自然也不曉得什麼叫人情世故。

「隨便講講的而已。」欸,就這樣?


只見外星人點了點頭,似乎非常滿意這個答案,嘟嚷了句跟我想得一樣,就按起gameboy來了。而且我非常難得地瞥見gameboy上出現了類似不懂實事求證,隨便之類的字眼,看來人類在宇宙圖書館使用者間的評價又要降低了。


「總之今天是新學生會第一次開會,我有兩件事要宣布。」像是沒被打斷般,會長繼續以那不徐不疾的語氣緩緩開口:「第一件就是,我們很窮,非常窮。」

接著現場陷入一片沈默中,再來由副會接口。

「而且不是普通的窮,是非常非常窮,已經窮到要靠教職員的八卦勒索經費的地步了。」所以這段話是,歡迎來到討債集團,快點去校園裡四處搜刮八卦吧的意思?

大家都很想回答些什麼,但又不敢開口,最後是班花負責破冰:「呃,可以具體一點說明嗎?比如說結餘資金是多少之類的……」

「呵呵呵,說出來不怕嚇死妳們,明妍?」

「是的,負一萬三千零二十六元。」

這下我們全部傻眼了。

「透支。」推了推眼鏡。

「為什麼會弄成這樣啊!」閃著不知所措的光芒。

「大家每年都有繳會費吧,學校不是也會給經費?」合理質疑。

「我記得學生會章程裡應該有限制,不能把錢全部用光才對……」美麗的詢問。


「少囉嗦,這點小事我會不知道嗎?」會長以不符合可愛形象的模樣略為翻了翻白眼,接著狠狠拍擊理論上很貴的桌子:「學生會的經費早就在去年校慶用光了,還預支了往後三年份,要不是作帳功力超強早完蛋了,只欠這樣你們該感謝上蒼啦!」


但無論如何還是太誇張了,我忍不住發問:「去年校慶到底是做了什麼啊?」

「那還用說,當然是燒王船!」


燒、燒王船?


「有這種事!」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更讓我意外的是金承浩和班花竟然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同時嘆了口氣。等等等一下,怎麼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時候,他們有了這樣的共同認知?為什麼,我錯過了什麼!

「王船是什麼?」外星人推了推眼鏡,拿著gameboy提出問題來。

「不要問我!」顯然會長沒有經營地球形象的熱情。

「王船嗎?這是台灣非常有名的傳統喔!本來的用意義是送瘟神出海,不過現在已經有點像是祈福的活動了。但因為王爺也就是負責搭船的神明畢竟還是瘟神,所以儀式的禁忌也蠻多的,是有很多美好傳說的夢幻活動喔!這可是去年園遊會的高潮呢,不知道今年還能不能辦……」

顯然班花很有經營地球形象的熱情,只見她以一種興奮過頭的表情述說著那詭譎的回憶,但正常學校會在校慶上幹這種事嗎?


「對呀,我和珊珊還一起擠到最前面看喔!記者都有來拍那個王船祭呢!」金承浩一臉欠扁地幫腔,這下我完全回想起來了。去年校慶我和小晴還有外星人整天都在校長室裡和魚屍奮鬥,就算園遊會那邊開始烤人肉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抱歉,去年校慶我有事在忙所以完全沒注意到,」我內心幹譙校長的次數已經高達每秒兩千萬上下:「但為什麼要在學校燒王船?」

面對我的急切提問,會長冷瞄了我一眼,大有原來你白痴成這樣的意思:「不要讓我講廢話,我們學校會發生這種蠢事,始作俑者鐵定只有一個人吧?」

這倒沒錯啦……

「校長嗎?」

「還用問!」

的確,八成又是什麼肥鼠男之流的傢伙告訴他這樣可以消災解厄吧?我一定要叫麗子打電話跟校長說最近他有死劫!


「但沒想到會長妳竟然肯答應這種詭異的要求。」

「這是因為我突然覺得這其實還蠻有存在主義風格的。」那裡?

「此外,這也是校長答應讓我們破例連任兩屆幹部的代價。」副會臉上做出了正常人版本的解說,但看她臉上那濃濃的笑意,恐怕這世上不會有人比我更瞭解她這種笑法的背後其實有多陰險。

「當初真的沒有任何替代方案嗎?」便宜一點的。

聽到我的問題,副會長的表情一瞬間陰沈起來:「替代方案B,學生會成員全體穿啦啦隊服上台勁歌熱舞。」


真是個絕佳的好方案,讚到我不敢相信那是從校長腦中蹦出來的……呃,我是說不管性格再怎麼糟糕,但起碼外表學生會裡有兩個是非常非常能看的,穿啦啦隊服上 台跳舞保證養眼。不過話說回來,要是她們當初真的跳了的話,搞不好最後會訂出那種『畢業後花上十年,把所有曾經看過的男人全部宰掉』的汪洋般殺意、鼻屎大 動機的恐怖計畫出來,為了人生著想還是算了好啦。


「學弟,你的眼神非常複雜,該不會是在想什麼不三不四的東西吧?」魔鬼副會那明亮甜美的詢問聲,讓我瞬間從台灣(可能會有的)史上最大謀殺案中驚醒。


「當然沒有,我是在想校長怎麼可以做出這麼物化女性的要求來,真是太過分了。」聽到我的回答,眼前的恐怖二人組立時毒氣暫歇,看來沒事跟小晴學些有的沒的還是很有用地。當然,這句話換來小晴一掌就是。


「總之,我已經告訴你們了,學生會的現況就是非常窮!那麼第二件事……」她終於放下波卡站了起來,拿起一隻粉筆開始在身後的黑板上寫字。字跡相當漂亮有力,人家說看字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性格,看來她的字應該只有表面好看,絕不能瞄太久,要不然腦袋會被燒壞的。


會長才寫到一半,霓虹燈馬上開始豔光四射,因為這會兒還看不出她要寫什麼的人,一定是智障:「二年級的班際籃球賽!我都忘記還有這回事了咧,原來時間到了啊!」

一聽到金承浩的聲音,會長立刻停住不寫,直接轉過頭來。


「沒錯,這一年一度的麻煩工作就要來了。」轉過身來的會長,表情倒是相當凝重:「今年的班際籃球賽就是學生會的戰場,如果我們沒辦法『圓滿』完成的話,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有那麼嚴重嗎?」金承浩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來:「不過是籃球比賽而已……」

「不過是藍球比賽,你還真是天真.。」會長冷笑一聲。


「企畫書、跑程序、拉贊助、流程安排、評審聘任、場地和用具的租借與清潔、秩序維護、宣傳資料、獎金和禮物……總之這可不只是用青春漫畫裡那種熱血根性就 可以解決的事,在那些角色們高喊我要拿冠軍的同時,負責場地、哨子和看板牌的學生會有多辛勞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那全都是錢啊!而且學生會又不是一年只辦 這場活動,都已經是負債狀況了還非辦活動不可,這樣年底校慶不就要喝西北風了嗎?無能是我最無法忍受的稱號!」


「所以到底要怎麼做?」班花疑惑地側著頭詢問:「不能不辦,那應該就是從流程裡想辦法節省吧?」

「沒錯,說得對。」會長點了點頭:「我已經決定了,這次的籃球賽要以零預算為目標,首先評審和其他所有工作人員就由你們包下吧!」

聽見不合理決定,可能是牽涉到籃球吧,霓虹燈亮了:「等一下,學生會裡不管怎麼算都只有六個人吧,每場比賽最少也要三個人負責,我們人數根本不夠!」

會長沒有回答,但眼神飄向哈利,不會吧?

我絕對要抗議,個人絕不想再重溫今早的體驗:「等一下,哈利是條狗欸!」

「專家不過是訓練有素的狗。」

「但哈利又沒受過訓練!」

「少囉嗦,這就是考驗你們人脈的時候了,快去找義工啊 ~」

「會長的人脈應該更厲害吧?」

「我的人脈要用在更有價值的事情上!」

「好歹施捨一點零頭出來吧?」

「用哀兵策略是沒有用的,學弟。」

「不好意思 ~」班花突然插話,讓原本鬧轟轟的學生會辦公事安靜下來。

「怎麼了,珊珊?」會長妳對女生的回應和善度差太多了。

「我剛剛突然想到,或許學生會可以用之後增加補助經費這個條件,請籃球隊的成員為這場比賽當義工。」

「贊成!」或許是聽見錢的聲響,金承浩馬上舉手:「我可以負責聯絡!」

「也是,」會長陷入沈思中,神色很快轉為明亮:「也就是說先開空頭支票嗎?這招好,先騙來再說。」但顯然班花和霓虹燈都沒想到這層次,兩個人都呆住了,但這不是最基本的沙盤推演嗎?一早就該料到才是。

「別擔心,」魔鬼副會難得的從手機螢幕前抬起頭來:「反正這一年拖過去就換你們當家了,愛怎麼虧空公款給籃球隊都沒有問題喔,時間是站在你們那邊的。」

話不是這樣講吧,而且這是學生會副會長該對儲備幹部說的話嗎?

「不過至少這樣我們就可以專心比賽了吧?」死霓虹燈竟然在這時候對班花擠眉弄眼的笑了。

只是會長很殘酷地打爛了他的計畫:「太天真了,專心?學生會的所有成員這回全部給我專心處理比賽事務,禁賽!」

「欸,為什麼啊,不是都有籃球隊可以幫忙……」

「真是個傻孩子。」魔鬼副會美美卻陰險地接了口:「要籃球隊幫忙等於是欠人情,當然是欠得越少越好省得將來麻煩啊。」

「怎麼這樣!」金承浩看起來真是失望到不行,也對,從知道二年級有班際籃球比賽開始,他就一直在期待了。

「而且旣然比賽已經決定寒酸辦了,學生會成員怎麼可以下場開心打球?用一下腦袋好不好,形象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我才不管實際上怎樣,總之你們全部都要給我表現出比誰都辛苦的犧牲奉獻悲情樣,在全校面前給我演阿信知道嗎?」

「阿信是什麼?」外星人推了推眼鏡。

「灌輸中下階層只要努力明天會更好之還不趕快乖乖幹到死的洗腦用連續劇。」我拜託小晴妳不要再增加ET典藏宇宙地理頻道節目的娛樂性了。

「我會努力工作的,會長求求你讓我打嘛!」

「男人撒嬌是沒有用的,學弟,你可以砍掉重練後再來試一次。」

霓虹燈暫時熄滅。


「很好,那就是這樣了。」無視學弟妹的錯愕與嘆息,會長逕自拍了拍手:「場地租借的問題,明妍妳就拿之前對講黃色笑話那件事去威脅學務主任吧,順便叫他把 企畫書和相關文件都自己弄一弄,為免錄音檔外洩他會答應的。」我有點同情把柄只值高中籃球場地租借費和文書工作的主任說,好渺小的公務員人生。


「啊,對了,有事還沒講。由於這回的班際籃球比賽已經決定要隨便辦,所以為了轉移焦點,我已經和明妍想好一套絕佳的轉移注意大法,保證能讓愚蠢的民怨乖乖去追肉骨頭。」喔喔,原來她們還是有良心顧慮到我們這些倒楣鬼的啊?


「是什麼呢?」班花好奇地詢問,但表情顯得十分擔心。

「那就是以女權主義和男女平等為由,這回不再分上半場女生、下半場男生這種事,全部通通混著打!」

「欸欸欸,這樣好嗎?這會變成全部只有男生打吧,想打的女生不是很倒楣?」金承浩忍不住大叫出來,顯然這完全超出他的思考範圍了。

「只要有心,誰說不能打?」魔鬼副會露出她那殺遍全高雄男校(其實也沒幾間)的豔麗笑容:「而且為了引爆終極話題性,本校獨立在一般學制外的體育班和舞蹈班這回也可以破例參戰喔 ~」

這樣根本不用比了吧,舞蹈班也就算了,體育班下場一般學生還有戲唱嗎?就算為了轉移注意力也還是做得太過分,整個是在惡搞。除了外星人,我們已經沒人說得出話來了。

「理念對人類而言果然只是藉口。」推了推眼鏡,外星人愉快地寫著他的田野調查報告。


「不,好玩的學弟,你倒果為因了。不能做為藉口的理念根本沒有開發出來的意義,進步從來都不是靠理想實現的,所謂文明乃是舔食求取自我利益時腳上碰巧黏到 的髒東西成長的!」雖然張銘寺沒講出來,但我清楚看見GAMEBOY上出現,進步幅度極其緩慢要素歸納之類的文字排列組合。


「總之醜話講在前頭,剩下的就是單純排賽程了。」會長望向外星人:「第一名,就是你了,會議結束前排一個『非常公平』的賽程給我知道嗎?」

外星人沒有回話,但推了推眼鏡後,默默點了頭。


「很好,那事情就解決大半啦。」會長以充滿覇氣的模樣坐回那張豪華辦公寄上,滿足地露出笑容:「接下來就只剩下拉贊助這回事了,家長會和福利社是一定要敲的,啊啊,如果可以拿到充當學生會未來一年戰備存糧的零食飲料就太好了,好啦,那該派誰去呢 ~」


「會長?」到目前為止沒有工作的就是我,但本人才不想幹這種跟推銷員沒兩樣的工作:「我覺得不管從什麼角度來看,拉贊助這種東西外貌是非常重要的,這點應該最優先考量。」

「說得好,那就你去吧。」

「欸欸,為什麼!」我張大了嘴巴,哈利仍在身後不停朝著紅豆麵包跳躍的震動,與小晴的爆笑聲融合出恐怖的頻率,宣告一種名為麻煩的地獄降臨於此。

「那還用說,還沒工作的只有你啊。所以基本上長相這種事也沒得比較了,本來就一個人而已嘛 ~」金承浩再度醒過來,竟然在竊笑,下次再遇到鬼東西我絕對把你放水流!


閒閒沒事幹的應該還有一個人吧?雖然很想講這句話,但我又有點猶豫要不要這麼快點破。或許是注意到我表情有多扭曲,會長插起腰露出玩味的表情:「你該不會是把我也算進人力資源裡了吧?」難道妳跟小晴一樣鬼力不援嗎?

「從社會學的角度來看是這樣。」

「那請你下回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我,女王蜂是不工作的,呵呵呵 ~」說出等同明示我活著就要是來生小孩這種莫名其妙的宣言後,會長江品琪得意地插著腰,然後望向外星人:「賽程設計好了嗎?」


張銘寺推了推眼鏡,連點頭的時間都沒浪費馬上開始講解自己的設計宗旨:「這次的首要目標根據指示為公平,所以根據全二年級的學生體型與日常行動模式,我推 估出所有可能參賽成員,並依此排出十八班中二十四萬兩千一百零七種可能的對戰模式。再加計上可能的體能耗損量、精神狀況、應戰相性、溼度、溫度、風 量……」


「夠了,我不想知道你怎麼排的,只要告訴我大略賽程就可以了。」

「為了達到完全的公平,我認為應該讓所有隊伍在絕對均等的機會下進行比賽,所以比賽的間隔與完整的對戰機會是不可或缺的,而且為了降低運氣成分所造成的影響,更應該盡可能增加……」

「等一下,你這樣是想打幾天?」會長難得表現出極度訝異的神情。

「預計三年八個月又二十三天……」

「那連現在的一年級都畢業了吧!」

「為求公平……」

「我所謂的公平只是看起來公平而已啊,連這個都不懂嗎?」會長交插雙手在胸前嘆了口氣:「夠了,前言撤回,給我速度。」

「排序時因班級總數造成的剩餘狀況該如何處理?」

「最弱的那隊少打一場直接晉級。」

「瞭解。」


對話完畢後,外星人不發一語雙手開始猛烈敲擊GAMEBOY,很明顯可以感受到十分不爽。八成是在心理嘀咕人類真是不理性、這樣的比賽怎麼能體現出真實狀況之類的話吧?總之張銘寺接下來,只用了三十秒就得出結論。


「一戰定勝負,早午晚三輪,單日解決。」

「很好,就這樣決定!」


之後不論我們其他人怎麼抗議,顯然散會都是註定好的事。


眼見事情無可轉圜,霓虹燈和班花只好認命跑去找籃球隊隊長說明,張銘寺則前往電腦教室影印賽程表好給副會長跑程序。哈利則被會長綁架,說是下課才還我。於是此刻我正獨自一人透過連接走廊回到教室,同時感到十分無奈。


「一定會怨聲載道的啦!」更別提還要我去拉贊助,為什麼啊!

或許是不關已事吧,小晴十分無所謂:「反正至少不會攻擊你們害怕被看破手腳的地方,這才是最重要吧?」

「是正副會長不想被看破手腳的地方吧,同樣都會被罵我才不在乎原因是什麼。」

「怎麼會?」小晴擺了擺手,在我前後左右亂飄,老實說十分礙眼:「賽程這回事還有男女平等當理由,被嫌活動辦得陽春的話可沒別的話可解釋喔,站在道德上的制高點講話是多麼神聖而方便啊。」

「那又怎樣,我一定想得出比男女平等更冠冕堂皇的話!」

「是嗎,」小晴狐疑地望著我:「比如說?」

「節能省碳啊,比男女平等夯一百萬倍好不好,北極熊都要含淚支持了!」聽完我的話,小晴不知為何笑得十分開心。只是不論實際如何漂亮的臉蛋依舊蒼白而無血色,果然幽靈就是幽靈。


只是剛剛沒講現在提也來不及了,我繼續朝著教室走去,突然有點為這個會沒能開過下午第一堂課而失望,不然至少可以蹺半節吧?來到第二棟樓時,我突然看見臨連接走廊的女廁伸出一隻白晢的手向我招著。


現在是午休,學校裡可以說是寧靜無聲、走廊上更是空無一人。在只有陽光超級普照足以形容的大白天裡,突然看見廁所伸出一隻手向自己猛招,反而莫名地令人發毛。唔,怎麼辦,是該拔腿就跑還是裝死當幻覺?


「啊,那裡有一隻手欸 ~」唯恐天下不亂的女鬼伸手指向不明物體。

「笨、笨蛋,妳不會裝沒看見啊!」

「呵呵呵,我無論如何都會讓你看見的 ~」


妳給我記住!正當我陷入掙先之中時,突然有顆頭從廁所內探出,雲瀑般的長髮流潟而下遮住半張臉,我恨長直髮……


「喂、喂!快點進來你在那邊自言自語幹嘛!」意外是認得的聲音,不就是……牛排館陳西堤嗎?

「大白天搞這種事,我才想問妳是在幹什麼。」害我以為又遇見學校裡的長期居留戶了。

陳西堤瞪了我一眼:「這關白天什麼事,叫你進來啊,快點!」

被女生邀請到廁所絕不是好兆頭。

「出來外面講不行嗎?」


「少囉嗦快進來,你想弄得全世界都知道嗎?」雖然很想回答反正是妳邀我嘛,但她都雙眼噴火了還是小心為上。幸好現在還是午休,確認過周圍沒人後我一腳踏進女廁。雖然反正現在沒人用所以其實沒什麼了不起的,但還是很怪……


「喂,我問你一件很重要的事喔!」陳西堤一副熱血沸騰的模樣,讓我非常擔心她該不會是想叫我去幫她偷霓虹燈的內褲,不過下句話講出來我就放鬆了:「你們剛剛是去開二年級班際籃球賽的會對不對!」


「妳怎麼知道?」

「是該開的時候了啊,我每天都在注意!」女人真恐怖,但我都還沒回話她就已經連珠炮般地又吐出一大堆話來:「怎樣,時間是什麼時候,賽程決定了嗎?浩浩、你們班是什麼時候比,用那座球場、浩浩會穿幾號球衣,還有……」


「喂,等等,我知道妳在期待什麼,」未免她漫無止境的繼續在那邊浩浩下去,我連忙搶話:「不過他這次不能下場喔!」

「為什麼,難道浩浩受傷了!」牛排館果然非常震驚。

「不是啦,我還嫌他身體太好、開玩笑的。反正會長有令,二年級學生會全體成員當狗用通通禁賽,所以他八成會去當裁判吧。」

「真的!」沒想到聽見這個消息她竟然露出十分雀躍的表情,現在是怎樣?

「原來對妳來說他當裁判比較好?」

「廢話,比賽的話只有固定幾個場次,但評審就可以一直上場,我要號召姐妹們馬上展開啦啦隊特訓……」

「啦啦隊?」我嚇到了:「但他是裁……」

「我就是要幫裁判加油,不行嗎?」非常狐疑的表情。

「當然可以,沒什麼不可以的,他一定會很高興,妳絕對要組一個傳說等級的啦啦隊來替他加油啊!」反正丟臉的又不是我,旣然要丟那絕對要丟大一點!

「所以啊,確定了嗎?浩浩要裁判那幾場?」

「我那知道,外星人……啊對啦,外星人還在排啦!」

「外星人?」牛排館眯起眼睛:「張銘寺嗎?」

哇,有些東西還真是跨越宇宙的。

「就是這樣,不過以他的話可能下午第一節之前就通通排好了吧?」

「很好!」不知為啥,陳西堤小姐又進入另一個世界了,竟然指著我高聲說:「旣然如此,那一排好你就要第一時間傳簡訊給我知道嗎?」

「為啥?」好麻煩……

「什麼,難道你忘記了嘛,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男人!」不要在女廁高叫這種台詞好嗎?會招來詭異誤會的……小晴果然接收到連續劇電波,興奮的開口了。


「哇喔,這樣好像冬季羅馬戀曲第十八集女配角向終極大反派說的話喔。大頭輝你這傢伙快點像戲裡那傢伙一樣切腹自殺吧!」如果現在可以回答,我真的很想問為什麼終極大反派在區區十八集就切腹自殺了,那後面要怎麼演啊!?


「對對對,你還不趕快像冬季羅馬戀曲裡面那個大反派一樣去給我切腹自殺!」欸欸欸!我不自覺地和小晴互看一眼。

「哇,原來她也是冬羅的迷絲啊!」重點不在那裡吧!

「哼,那還用說,我每集都有看而且還買了盜版DVD回家收藏!」買盜版不要講那麼大聲啦,不對,重點也不在這裡……但顯然陳西堤真的完全沒發現自己剛剛聽見了謎之音,仍自顧自地說著話。


「明明說好我退出學生會幹部競賽你就會幫我追浩浩的,現在竟然說話不算話,男人這種生物實在是……」


欸,她這麼一講好像確實有這麼回事……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那發生在幾年前的感覺了。這時小晴突然打開洗手台的水龍頭,用意應該是在測試牛排館吧?看樣子這裡的水壓很高,水聲嘩啦嘩啦的在整間女廁裡迴響著。在看不見鬼的人眼中,肯定會覺得發毛。


可是,牛排館完全不予理會。


「喂,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講什麼啊,該不會真的要翻臉不認帳吧?」


「沒有啦,我知道了,反正一查到馬上告訴妳可以吧?」看著她露出一臉這還差不多的表情,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對了,還有件事。妳知道會長叫浩浩和副會長一起去拉贊助嗎?」

「什麼?」如我所料,血色盡失的臉立刻出現在眼前,魔鬼副會不愧是迅猛龍等級,不論從那種角度而言都非常危險。不給她任何思考甚至反問查證的時間,我立刻再下一城。


「不過金承浩他當然不要啊,畢竟誰想和那個藍明妍一起行動?所以他剛剛已經拜託我們私下幫他,希望早點拉到預定額度這樣才能逃過一劫。不過妳也知道,拉贊助這種事情交給我或外星人基本上沒啥指望,所以……啊對了,我忘記珊珊也會幫忙了……」


「交給我吧!」雖然她的表現完全不出預測,但我還擺出驚訝的表情。

「不用啦,這種小事只要交給珊珊馬上就……」猛力地燒吧,競爭心理!

「我說,交.給.我!」

「那就拜託妳囉!」加油啦,笨蛋。


「等著瞧吧,我會讓那個林卉珊見識什麼叫真正的強大!」陳西堤得意的挺起她那個應該還是加料過的胸膛,大聲宣告後立刻轉身朝出口走去。快要走出去的時候突然又回過頭來,看著洗手台。

「對了,那個水龍頭好像壞掉了,怎麼自己在那邊噴水?記得去跟老吳講叫他要來修,不然很浪費!」

雖然很想直接回妳不會自己去啊?但考慮到她再來應該會拼死拼活拉贊助,如果拉不到甚至自己出錢這回事,我決定閉上嘴讓她直接走開,反正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討論……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神經大條吧?」小晴臉上的表情感覺像是種微妙的興奮,似乎是覺得很有趣的樣子,又不知道在高興什麼。

「雖然聽得到妳的聲音,但應該看不到吧,不然早就反應了。」

「嗯,看起來很笨,所以肯定不是裝死的演技,是因為真的太笨才沒反應吧。」啊,講好白,雖然我也是這樣想的。

「那怎麼辦,下次在她面前閉嘴比較好?」


「才不要,下次繼續試探吧,我想知道要到什麼程度她才會發現。」小晴臉上那個表情我認得,每次想叫別人去做什麼很超過的事時,她就會那樣笑:「旣然她是冬季羅馬戀曲的粉絲,那行動起來肯定會比你能幹得多。我一定要找機會收服她,叫她去幫我夜排限量商品還有參加簽名會!」


大美女笑得跟個小咖反派差不多,我已經看得很習慣了。不過熊熊燃燒的精神火焰與幽靈實在是種很微妙的組合,但不知為啥在小晴身上常常可以看見就是。


反正這回要衰的又不是我,隨她去吧。更別提以現在的情況她所謂的成功根本超遙遠的;雖說金承浩以前也被她打電話恐嚇,叫他用臉去跟麵包店店員騙限量麵包 啦。雖說那麵包實在超難吃……唉,算了,還是趕快離開女廁吧。正準備開口叫小晴先出去幫我看有沒有人過來時,突然有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門口……


是有完沒完啦!


不、不對,我是要怎麼解釋自己為什麼在女廁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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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和網路連載不一樣?人物劇情跟不上?

唉,請不要特別留言告訴我自己沒看過實體版啊 ~(拍)

斷在這裡我知道很微妙,但因為寫得比預計長很多,所以只能勉強弄個斷點了。

下回出來的時候再重看一下這篇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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