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7月12日

羔羊樹與花 1




窗外的天空早已降下黑幕,在寒冷被暖氣隔絕的屋子裡,妮爾看著手上的錶嘆了口氣,有些尷尬的說話。

「小蟬,我真的快遲到了,再拖就來不及啦。」

「我知道,可是氣死了,怎樣都叫不來……」小蟬捧著一本厚厚的古老皮面大書,表情看起來相當不高興。她的話讓原本就不吵的現場更加安靜,所有人都停止動作,默默地看著她。


妮爾此刻正坐在小蟬公寓的客廳中、一個畫在客廳中心的魔法陣一角,而待在另外兩角則是絲微亞和一名男孩。聽絲微亞說那名男孩其實是小蟬的弟弟,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顯然是很小心的在提防她。


而妮爾之所以會在快要超上班時間的現在仍待在這裡,主要是因為她剛剛正準備出門時,被守在門口的小蟬硬拉過來。而且方才她明明說是只要一下下就好,絕對不會擔誤到上班時間,但照女孩這會兒不停來回檢視書籍內容與現場配置的模樣看來,被擔誤到的機率恐怕是驚人的巨大。


此外,比起遲到這個原因,讓她更坐不住的理由是:現場雖然是在一位外表亮麗的少女屋內,但感覺卻和坐在垃圾堆中差不多。只見周圍的雜物堆積如山,衣服、書 籍、紙張報表、各種衣服配件全部混成一堆,完全沒有條理可言。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雜物中沒有食物,連餅乾屑都看不見,也因此免掉了更可怕的情況。


看著身旁「用腳清出」的大圓圈,妮爾無奈地摸了摸地上的粉筆線,那是屋主稍早認真地照著圖畫出來的。在妮爾把手放回膝上後,坐在另一頭保持聖母微笑的絲薇亞,優雅地拿著粉筆把剛剛被抹掉的線給補回去。


正在與書奮鬥的今夜女主角突然大聲嘆息,並用力合上書本:「奇怪,我們明明一點錯都沒犯,為什麼就是叫不來!」

「叫得來才奇怪,我們這那算什麼錯都沒犯?」


說話的是同樣坐在角落的十歲男孩,小蟬的弟弟。和姐姐一頭烏黑直亮地長髮迥異,他那燦爛金黃色頭髮與蔚藍眼眸十分相襯,此刻正用一種以小孩而言過度早熟的冷漠態度說話:「更別提妳一點魔法天賦都沒有,怎麼念都不會有用的。」


「真是不好意思喔,親愛的艾里歐,本小姐就是沒有那種天賦!」小蟬把手上的書用力地丟到男孩懷裡:「要不然換你唸啊!」

「這不是念不念的問題好嗎?」名喚艾里歐的男孩馬上挺直背部:「是基本條件的問題,妳想操作儀式魔法也得先把條件備齊吧?書裡明明就說要四個十六歲少女,可是看看妳找來的班底!十歲男孩和一個已經不知道幾歲了的女吸血鬼!」


「我二十一歲。」


發現自己(可能)被當成千年老妖婆,妮爾表情僵硬的快速解釋。男孩顯然被她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微微驚恐的表情又像起普通小孩了。但想來也是啦,畢竟這可是她第一次和他,或者該說是小蟬的弟弟講話。


雖然實際情況並不清楚,但妮爾大略知道,艾里歐之所以會來住小蟬這兒,全是因為她們父母突然有事得去德國,然後臨時請不到保姆照顧的緣故(據說請不到的原因是小蟬的媽媽在當地以難搞出名)。


在呆了十多秒後,男孩終於回過神來,尷尬的繼續說話:「總之,一樣不是十六歲……」

「哼,吸血鬼年齡的計算方法本來就和我們不一樣,你怎麼知道她就不是十六歲的吸血鬼?」小蟬蠻橫地插著腰,似乎是挺欣賞自己弟弟不安的表情。妮爾甚至有些懷疑小蟬一開始就是要嚇艾里歐,才會在今晚把她拖來。再說,不管她怎麼算,都沒辦法把自己的年紀算成十六歲啊!


「好,先別討論吸血鬼的問題,討論我吧,我要怎麼算?」艾里歐不高興地指著自己:「我可是男生欸!」

「少廢話好不好!」聽到質疑,小蟬不客氣地踹了艾里歐身旁的書堆一腳:「不是已經叫你暫時當一下女生了嗎?」

「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暫時當一下啊!」男孩滿臉不高興,嗓門大了起來。

今晚一直維持安靜的絲微亞突然插話:「是啊,這種東西好像只能永久當下去喔?」

「說得好!」小蟬的微笑滿是惡意:「艾里歐?如果你對於沒辦法暫時當一下女生是如此苦惱的話,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艾里歐狠狠瞪了自己姐姐一眼,接著惱火地盯著天花板,嘴裡小聲的喃喃自語:「反正只要再忍耐幾天就好……」

「哼,你未免太天真了!」

「好了啦,小蟬。」妮爾看著滿臉怨恨的男孩露出苦笑,開口吸引小蟬的注意:「妳今天晚上到底是想召喚什麼啊?」

「找隻地獄犬來當未來老公?」艾里歐突然搶話:「或是妳又發神經想找古代寶藏了?」


「才不是,別把你想幹的事講出來!」小蟬像是在演講般,插起腰來大大方方的揚聲宣告:「我要召喚當然是愛麗絲.保羅啊,我要做歷史報告!而且我也很想和帶領美國女性取得投票權的偉人見面,這一定很有趣!」


「拜託!妳要做報告就乖乖上圖書館啦,搞什麼召喚術啊!」聽到回答,艾里歐現在的表情簡直要氣暈過去,馬上大吼出來。妮爾方才的想法再度冒出,也許小蟬就是為了看弟弟現在的表情,才要搞出今晚這個聚會的?


「研究歷史的人當然要為第一手史料而拚命,這是值得的!」

「妳拚自己的命就好,別拖我下水行不行?」

「你這個人真是沒有研究精神,有多少學者願意為了第一手資料賭上一切啊!」

「那我為什麼得為了妳的研究精神來賭自己的一切?」男孩臉色鐵青地看著自己姐姐:「我才不要為了這種蠢事浪費時間!」

「什麼蠢事啊,呵,你說我的報告是蠢事?」

小蟬像是吵得相當開心似的(妮爾不禁懷疑她是藉吵架來忘記自己應該要寫報告),得意地指著艾里歐:「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也不想想你現在是住在誰家、吃誰的東西、用誰的傢俱、坐誰的車啊?」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住妳這裡啊!」像是發洩似的,艾里歐突然大吼起來:
「住妳家又不是我甘願的,我一個人住搞不好還活得比較好!吃誰的東西,妳什麼時候吃過東西?我都要去別人家找好嗎?再說傢俱,亂成這樣誰還看得到傢俱,還是妳都用垃圾當傢俱啊?還有……」


「你給我閉嘴!我……」話突然停了下來,這讓妮爾忍不住偷偷往小蟬瞄去,看樣子她似乎是找不到話反駁的樣子。而且事實也是如此,畢竟小蟬真的是個生活能力很差的人,來過她家的人都只能搖頭,誰料得到一個外表看來精明亮麗的女孩會把自己的家搞成這樣?


逮住對手無話可回的機會,男孩馬上繼續第二波攻勢:「還有,妳每次衣服穿過一次就不穿了,全扔在地上等月底拿去丟!然後明明就要丟掉了還不讓別人踩,怕人踩就不要丟地上啊!看了就煩,最討厭的是還不准別人收!」


「要你管,這是我家!而且我也沒有全丟啊!」

「總之妳就是有丟啊!而且這是感覺的問題,這種房子誰住得下去啊!」艾里歐也相當大聲,但嗓門顯然在先天上有差距。

聽到回答,小蟬冷哼了一聲:「受不了是你自己的問題,住不下就搬出去啊!」

聽到這句話,艾里歐突然露出微微壓抑地笑容來:「所以說,我乾脆住到樓上去好了。」

「你敢!」聽到那句話,小蟬反應奇快,狠狠踢擊了艾里歐身邊紙堆,讓各種顏色的紙張登時飄散在房間裡:「你敢去住樓上,我就跟媽說!」


聽到那句話,男孩表情馬上變得很難看。沈默一會兒後,才滿是酸意、報復性地小聲嘀咕:「妳就是這樣,難怪長這麼大都沒有人追,我看妳也要創葛斯洛夫家的記錄了,連一個都騙不到……」


雖然是很小聲,但仍是大家都聽得到的音量。像是被戳到痛處般,小蟬馬上生氣的大聲回話:「誰說我沒人追啊!」

看著自己姐姐的模樣,艾里歐則相當孩子氣的把頭一扭、雙眼閉上,模樣突然變得很可愛:「當然不可能有,要是妳有人追我就把自己的帽子吃下去。」


男孩大概是把小蟬難看的表情認定為預料中的答案,直接推定反駁是不可能的,臉上泛起了得意的微笑。但是事情顯然和男孩的預料不太一樣,因為纖長白淨的手指喚回他的注意力,一旁的絲微亞帶著微笑慢慢傾向他。


她左手拿著女巫式的黑尖帽,右手則是縫了孔雀尾羽的深藍天鵝絨帽(顯然是從小蟬的垃圾堆中挖出來的),以異常甜美地表情望著男孩:「我知道你沒帶帽子來,所以先替你準備,喜歡那一頂呢?」

艾里歐呆了三秒才反應過來,表情驚愕無比:「學校裡有聾啞學生?」

「你這什麼意思啊你!」小蟬搶過絲微亞手上的帽子,伴著妮爾的極小的笑聲狠狠砸到自己弟弟臉上。

「要不然還有什麼意思。」大概是得意於自己仍佔上風,男孩撿起掉在地上的帽子,但表情卻相當開心:「對了,真的有人追妳嗎?該不會也是個大怪人吧?還是神經有問題?」

「你給我閉嘴!」小蟬臉色鐵青的停止了這個話題。


看著現場暫時安靜下來,妮爾的腦中不知為何突然閃過沃克護長士的臉,這讓她嚇得連忙插話:「我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別忘了我考試還沒過,再遲到的話沃克護士長會殺掉我的!」

「妳是護士!」艾里歐突然驚叫,接著表情難看的瞪向姐姐:「妳明明說她是巫毒教的法師!」

「喔,我開個小玩笑而已嘛。」小蟬似乎是覺得最後還是自己贏了,表情瞬間愉快了起來:「再說巫毒教的法師有什麼好怕的,膽小鬼!你該不會現在還怕殭屍怕到尿床吧?」

「誰尿床啊!」男孩火大的回應。

「你啊。」看見自己弟弟的反應,小蟬像是找到玩具新用法般,高興極了。


看到這種情形妮爾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她們果然是姐弟啊。而且雖然其中有一個已經十六歲了,但雙方吵起架來時依然是十足地孩子氣。但在她再度瞄了瞄手錶後,只能立刻站起身來,因為再不走就完蛋了。


看著妮爾逕自走向門口,小蟬會意般地點了點頭,彎腰從弟弟身旁再度摸回那本書名與內容皆不明的皮面精裝書:「好吧,那我們現在就改召喚露西.邦尼斯好了。雖然不是原先的目標,但做人不能太挑剔……」


在妮爾邊忍笑邊打開門的同時,艾里歐正發出尖聲抱怨來:「妳還要召喚!我們只剩三個人欸,現在只有兩個女生,怎麼可能召喚成功啊!」

面對自己弟弟的強烈質疑,小蟬相當直斷的給予回答:「少囉嗦,你沒聽過一個處男抵兩個少女嗎?」


「從來沒聽過!」


關上門,妮爾也蓋住門內再度爆發的爭吵聲。在離開的同時她下意識地望了建築物一眼,這原來是棟羅馬復古風格的建築物,聽說也是有快一百年的歷史了吧?只可 惜原來莊重的外表在歷次修繕中,被實驗心旺盛的不良建築師摻進了些奇怪的東西,現在整棟公寓的外觀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怪。


而且因為歷史悠久的緣故,所以裡面卻非常破爛,常常會漏水,但想來也正因為這樣,所以租金才會這麼便宜吧?妮爾看著怎麼看怎麼和建築不搭的陽台一眼,走進夜色裡。


十一月的夜晚寒意侵人,冷風蕭蕭地吹著已無樹葉的行道樹,讓妮爾下意識地拉緊深紫色大衣。這幾天簡直是冷到骨子裡,而且搞不好會一路凍到聖誕節,這讓她忍不住想乾脆搬到邁阿密去算了。


沿著西42街向東走上好一大段的距離,接著轉向第七大道,然後還要再往南十分鐘左右才會到達醫院。她偶爾覺得無聊的時候,就會決定鑽小巷用跑的,整個路途可以縮短到二十分鐘內,但平常時候她還是比較喜歡用走的就好。


走在路上,妮爾看著被風吹到空中翻滾的不知名垃圾,同時一邊小心不讓風吹進大衣內側,一邊盡可能加快速度前進。也許現在是她該認真考慮買部車的時候了,雖然法律手續或許蠻麻煩的,但總比每天都懷疑自己會被凍死在路邊來得好。


就在妮爾正滿腦子雜事時,一個突如其來的東西快速接近,讓她瞬間警覺起來。但她很快就發現對方是個正在奔跑的無害少女,至少看起來是無害的。那是名看似十六歲的少女,金色鬆軟的長直髮隨風飛舞,嬌小的身體不停顫抖,青綠色的雙眼透著驚懼。


妮爾看著那名少女朝自己快速奔來,於是停下腳步等她。女孩身上單薄得可怕,沒有外套和禦寒裝備,唯一的粉紅色連身洋裝看來相當輕盈,不管是感覺還是實際上都無法保暖。妮爾訝異地看著對方,難道她不會冷嗎?看著少女的表情,妮爾決定等到她夠靠近時,再好好詢問。


但和妮爾預料的不同,少女在接近時完全沒有減速,反而用力撞上她,這讓妮爾感覺肋骨傳來一陣不輕的痛覺。而且接著她又尷尬地發現女孩將臉龐埋在自己身上,緊緊地抱著她,粉紅裙擺正隨風大幅度地上下擺動。


路燈下,少女靠在妮爾的胸前不住發抖,身上的僵寒很快就越過衣物滲透過來。過了一會兒,女孩仍未說話,妮爾只好將雙手放在少女身上,想試著將她輕輕推開。 而那名女孩也在此時抬起頭來,她是個美麗的少女,但更引人注意的是她的兩眼盈滿淚水、恐懼、急切與悲傷,就像潭深不可測的碧綠湖水。


「沙雷草長出來了,有人背叛……」少女的聲音雖然微顫,但仍然很清晰。

妮爾呆住了,她本來以為少女是被匪徒追趕:「妳說什麼?」


「我沒有時間了,到這裡就是極限……」不知怎麼的,少女複雜的神色裡又添加了更多慌亂,手抓得更緊:「求求妳,七天後到時代廣場去,就這個模樣,一定要保持這個模樣,絕對不要碰水,拜託、求求妳,答應我好嗎!」


「這個……」妮爾相當錯愕地看著少女,對方正緊緊拉著她的大衣,用焦急的眼神期待地望著她。各種亂七八糟的思緒登時湧入妮爾的大腦裡,或許是出於同情吧,她最後還是點了頭,去個時代廣場應該沒什麼吧?


「謝謝妳,請快點離開這裡。」


看見妮爾點頭,少女馬上放開雙手慢慢後退,並露出一絲安心的微笑。這樣的笑容漾在仍然哀淒的臉上,感覺更為悲慘。看見少女準備離去的模樣,妮爾馬上想問她是否需要其他幫助,但接下來發生的事讓她說不出半句話來。


少女的皮膚在一瞬間變得十分乾燥,末端漸漸化為碎砂,在寒風之中被快速吹散。妮爾張大嘴巴,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女孩的五官變為沙質,迅速被風化,接著脖子出現第一道裂痕,身體也跟著裂成幾大塊。


頭部首先掉落到地面,立刻散成一堆土。接著身體也馬上碎落,變成沙子與衣物一同落下,並不停地被夜風帶走。更讓妮爾更驚愕的是,事情還沒完。在風讓一切都消逝之前,沙上突然生出一道嫩芽,就這麼詭異地向上抽生。


像是在看記錄片似的,在幾秒鐘內就長出一朵粉紅色的纖細花朵來隨風搖曳,並用與外表完全不相襯的粗壯根部牢牢盤住尚未被吹走的沙子。在路燈映照下,沙子微微閃著光芒,像是涙珠一般。


看見這種畫面,妮爾只能呆立在無人的街頭,傻傻地看著眼前的花。它就和自己的前身一樣美麗,但現在看來卻妖異無比。妮爾仍然說不出半句話來,成為吸血鬼的這兩年來,她以為自己已經看過夠多奇怪的東西了,但今晚這件事讓她再度驚異。


她不知道自己是該直接走人,還是要想個辦法把花一併帶走。看著在地上微微擺動的粉紅花瓣,妮爾想起了那名少女悲慟的容顏,立刻打定主意要將花帶回去。於是 她馬上轉身朝剛剛向走來的方向,準備回公寓拿工具,以免自己徒手行動時,一不小心就把花給捏死。更別提她的手指一直是黑的,還是找人幫忙比較好。


但妮爾才走了幾步,馬上又看見人影,腳步聲正清楚的從街道另一頭傳來。


那是名身材細瘦,大約十六、七歲的男孩,他的步履有些緩慢,給人種故作優雅的感覺。對方或許是自認走在黑暗中,所以沒人看得到吧。但妮爾卻是連他那帶著興奮的侵略性微笑都看得一清二楚,並自動推斷這個男孩應該就是少女的加害者。


男孩在發現妮爾的瞬間表情有些訝異,但很快又恢復原狀繼續微笑。妮爾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待對方走出黑暗,看見她動都不動似乎也讓他有些驚訝。對方很快就走進路燈的照射範圍內。男孩明明有著清秀的臉龐,看著沙堆與花的表情卻相當冷酷。


「結果她還是找到人了嗎?」男孩毫無感情的說著話。

「你是誰?」妮爾擺出自己最冷漠的表情看著對方。

不過對方顯然完全不打算回覆問題,輕拍了黑皮大衣幾下後,立刻繼續問話:「她應該把東西給妳了吧?交出來,那是我們的東西。」


聽到這個不算回答的回答,妮爾只能呆呆地看著他。她完全聽不懂對方的意思,看著男孩自信的表情,讓她本來打算替女孩出一口氣的心情也消失無蹤,還是小心為上比較好。想到這裡,妮爾突然間又感覺到風裡的寒意,身體因溼冷而瑟縮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妮爾臉色難看地給了回應,突然想起自己肯定遲到了。

「少裝傻,太明顯了,以為我看不出來嗎?」男孩不屑地笑了笑,看起來有點像普通的不良少年。


「顯然你看錯了。」妮爾快速地做出回答,她可不記得自己曾從少女那裡拿過什麼東西,但沃克護士長的臉這會兒倒是很清楚地出現在她的面前。因為某些緣故,醫院最近特別忙。

「那就不要怪我了。」男人的表情變得更兇狠、也更像不良少年,緩緩地伸出右手來:「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還想見到明天的太陽,就乖乖把東西交出來。」

「我本來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妮爾用著只有吸血鬼聽得見的聲音嘀咕著,見太陽比站在這裡讓他打更容易死吧?


於是,妮爾選擇朝醫院邁步開跑,在她轉身的同時,眼角也注意到男人右手似乎起了奇異的不規則變化。不過她當然沒傻到停下動作去看清那個變化,而是繼續自己那頭也不回地狂奔之路。


身為吸血鬼,至少在跑步上她誰也不會輸。


而男孩果然也沒有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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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第四集,應該也沒人指望妮爾去打架了。

另外,其實我也覺得這個篇名會讓人聯想到什麼

但不用提醒我了,就讓我保持模糊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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