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1月24日

酒吧裡的蛇 11

坐在車子裡,妮爾快速地通過一條條街道。這是她第一次來到中國城,或許很讓人難以置信,雖然她已經在紐約住了一年多,卻還是完全不瞭解這裡。這兒對她來說是個陌生的城市,至少和故鄉比起來大不相同。


坐在後座,妮爾看著街上的商店與人影不停流逝,這讓她有種怪異的孤離感。身為吸血鬼的她,每天晚上多半都待在家裡或醫院,也許她是全世界獨一無二,完全沒有夜生活的吸血鬼吧。


這時代的新生吸血鬼,多半不時興上街找人狩獵,因為危險性太高了,也沒有必要,誰知道自己會碰上什麼人呢?他們被稱作利樂包世代,食物不再直接來自血管,想要的東西全都可以用郵購買到,喝血就和喝柳橙汁一樣無邪。


就算再奇怪的要求也總有人可以做到,每個詭異癖好都可以得到滿足;只要能給付相對應的金額,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買不到的。在科學進步後,血液一直是塊很大的市場,除了醫療和實驗的需求外,吸血鬼其實也佔了這塊大餅不少的成份。


舊吸血鬼諷刺新吸血鬼的無能;新世代則嘲笑舊世代的落伍。吸血鬼和人類沒有差別,而當前者的食糧不再是後者的生命時,彼此間的界線就更模糊了。大家都是人,大家都是吸血鬼。


世事本是如此。



「就是這間。」古滋維塔踩下煞車,嘴上雖然這麼說,但他其實停得老遠。

「你的眼睛真好。」克萊門德率先下了車,剛剛有只粉紅大兔子一路擱在他腿上。古滋維塔顯然沒打算替它找新位置,寧可它和克萊門德共度一程。

「謝謝,我在越南時曾負責狙擊。」聽到這句話讓妮爾瞬間睜大自己的眼睛,但她無法從克萊門德或古滋維塔的表情看出這件事是否屬實。

「和你在一起,我總是要走遠路。」克萊門德的聲音聽起來頗不甘願,逕自向街尾的寵物店走去。

「和你在一起,我總是要去吵架。」像是反駁克萊門德似的,古滋維塔馬上回應,這句話讓妮爾忍不住笑了出來。她們三個現在在街上走著,中國城就算在夜裡還是很熱鬧,但妮爾總覺得和這裡格格不入。


俗麗的霓虹燈和髒亂的地板,來來往往的平板臉孔都讓妮爾想到黑幫與販毒者,即使她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想。妮爾就是不覺得這裡和她認識的任何華人有關係,就像她完全無法想像應維會走在這條街上一樣。


說到格格不入,妮爾看著眼前並肩走著的克萊門德和古滋維塔,他們兩個也相當地不同。妮爾覺得自己應該可以體會歐嘉娜的心情,古滋維塔是個豪爽的人,絕對可以把任何人都當作朋友。


但克萊門德就不是了,妮爾一向覺得克萊門德是個擅長抽離關係的人,看他那些前女友--如果可以稱之為女友--的下場就知道了。但說也奇怪,在所謂的分手後,她們沒有一個人再出現過,而這可以有很多不同的解釋。


「啊!」妮爾忍不住驚呼出來:「我忘了,老闆不會講英文!」

「放心,我懂中文。」克萊門德回頭露出了個笑容,很快又轉了回去。


「可是……」妮爾不好意思說,可是這樣她就聽不懂了,而且克萊門德不見得會願意重複講出來。他更喜歡自己把事情解決掉,然後留一點小線索給剩下的人看。


「對了,在開始前,我有點事情想問你。」古滋維塔突然開口,並且把手重重地放在克萊門德肩上:「之前你被留在警局裡,所以我不好意思提這件事,你這個月寄帳單給我是什麼意思?」

「喔,索取咨詢的費用啊。」克萊門德露出理所當然的笑容:「就像律師常寄的那種一樣。」

「我什麼時候找你咨詢過?」古滋維塔的眼神相當兇狠,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補上一句:「我不是兒童已經很久了。」

「這是當然。」克萊門德點了點頭:「不過你可能已經忘記,自己上次曾經找過我陪你買奶瓶和尿布吧?」

「那又怎樣?」無限疑惑的表情,古滋維塔不解地看著自己的朋友。

「身為小兒科醫生,我覺得提出對這類商品的意見算是種專業建議,所以當然可以收費。」


「少來!那是朋友之間的互助吧!」古滋維塔狠狠推了克萊門德一下。


「那朋友會在深夜一點二十五分時,打電話來問嬰兒吐奶怎麼辦嗎?」顯然這才是重點,妮爾從小兒科醫生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你以為別人沒事做嗎?」

「這不公平!」古滋維塔叫了出來,這下滿街的人都在看這邊了:「我那知道你那時候在……反正這不關我的事。」

「總之,以後再有類似的情形我是絕對不會心軟的,等著收帳單吧。」克萊門德這時的表情看起來相當堅持,但眼神卻是在笑。


「喂!」古滋維塔嘆了口氣:「要不然咱們換個角度想想,你現在先幫我,那等到將來換你有小孩了,我就可以提供過來人的經驗給你啊。」

「對我來說這真是沒有用處的利益交換。」克萊門德忍不住大笑起來:「這樣好了,我繼續寄帳單給你,然後如果以後那天我真有小孩了,你當然也可以對我的問題收費。」


古滋維塔聽完回答後,狠狠瞪了克萊門德一眼,表情相當冷然:「放心吧,我再也不會問你問題了。」

「誠摯歡迎,對了,瑪麗亞的問題應該也是記在你帳上對吧?」

「喂!你……」

「到了。」克萊門德露出了深沈的微笑,彷彿剛剛說話的人不是自己似的。現在他冷靜地看著寵物店的大門,連帶著妮爾也開始觀察起這家小店來。


它是間破舊的二層樓建築物,感覺已經建了很久了。店門口的招牌是紅色的中國字,妮爾認不得,也不記得曾經聽過的發音。整棟房子給人的感覺是深深的灰色,不過這也許是因為店門沒有開的緣故。


看來今天這家店已經休息了,只剩下門口的黃色小燈微微亮著,說明裡頭應該還有人。古滋維塔上前找門鈴,但是遍尋不著。顯然上次他和絲微亞來時,店是開著的,所以他這次也有些不知所措。


「有人在嗎?」四處看了看後,古滋維塔只好直接敲起鐵門來,雖然這裡是行人較少的街尾,但還是引起了不少關注。在敲了一陣子後,依然沒有回應,古滋維塔無奈地回頭和克萊門德互望一眼,僵硬地點了個頭。


「放心吧,要是被捉到了,我們都是共犯。」克萊門德轉頭看了看妮爾的表情,莞爾一笑:「可以了,開吧。」


聽到這句話,古滋維塔馬上彎下腰去抬起鐵門,輕輕鬆鬆就把門給打開了。這讓妮爾感到很懷疑,門沒鎖嗎?街上的人們雖然都好奇的給予注視,卻也沒有人上前來詢問。在妮爾一行人進到店內後,古滋維塔隨即再拉下店門。


店內以常人的眼光來說,應該是非常黑暗,同時還充斥著動物的味道。店內有著聞起來像是乾草的飼料味,生物的體溫和毛皮摩擦的聲音清楚地傳到妮爾這邊。她看得很清楚,滿屋子都是不同的動物。


店內堆著許多籠子和雜物,裡頭還有座小樓梯,應該是通往樓上的住家吧?至少妮爾是這麼認為的。但是讓她有些失望的是,店裡似乎沒有真的很奇怪的生物,最特別的也只有白猴子和幾隻浣熊而已。


當然,角落裡是有幾條蛇,不過看起來都不特別。但當妮爾想到昨夜那條蛇看起來也很普通時,就立刻謹慎了起來。


有幾隻貓開始發出叫聲,狗則多半戴上了口罩,所以沒有聲音。此外店裡還有不少兔子和天竺鼠,有些顏色也挺特別的。妮爾發現古滋維塔正在摸索電燈開關的方向,這對她來說可不需要費力,於是她快步向前,輕鬆地按下開關。


開關按下的同時,整間店馬上大放光明。古滋維塔對她露出笑容,接下來馬上開始叫喚老闆。站在一邊的克萊門德似乎不打算做些什麼,只是看著周邊的環境,任憑古滋維塔自己去動作。


過了一會兒,妮爾敏銳地聽到有人下樓梯的聲音。她馬上作出暗示,這讓古滋維塔瞬間變得相當小心;而克萊門德此時卻突然對一邊的白色波斯貓起了某種興趣,全然不在意妮爾的指示。


「克萊門德!」妮爾忍不住瞪了這個悠哉的人一眼。


「根本不用擔心。」克萊門德開始逗起貓來:「施術者通常沒什麼危險性,妳還是小心自己的腳比較好。」這句話讓妮爾突然有點想站到椅子上。


終於,一個人影走了出來,對妮爾來說,眼前的人是那種相當典型的東方老者。頭髮花白,滿臉皺紋,感覺應該是很老了,但動作還是很靈活,讓妮爾猜不出他的年紀來。老人的表情看來不太高興--這是當然的--嘴裡唸唸有詞,但妮爾完全聽不懂。


看見老者,克萊門德露出燦爛的笑容,開始用中文對話。聽見一個外國男子用自己熟悉的語言說話,讓老人有些驚訝,雖然他並沒有呆住。接下來,兩人開始平靜的對話,並持續了一段時間,但這個情況在克萊門德說了些什麼後,突然被打破了。


看著老人陰暗的表情,妮爾馬上警戒起來,但並沒有什麼危險發生;反倒是古滋維塔似乎是反應過度了,緊緊地抓了隻不知從何而來的鐵杖,現在屋子裡最危險的應該是他才對。


「別緊張,他已經承認自己是刻意接近那個同好會的。只要敢大膽走私特異生物,那風聲一定會傳到特殊收藏家耳中。這個圈子不大,所以想要接觸這個同好會的成員其實不難,只要有耐心,早晚可以佈局成功。」


克萊門德沒有回頭,但在他說完這串話後,店老闆的表情明顯變得很難看。接下來兩個人又開始用中文快速的對話,這讓妮爾忍不住在心裡決定,有機會她就要去學中文。

不過她也曾經因為這種理由而想過要學拉丁文和德文,可惜全部失敗。她唯一勉強可以用的第二外語也只有法文而已,雖然一樣不流利。這段對話似乎是老者落下風的樣子,克萊門德始終帶著微笑,但老人卻越來越結巴。


終於,在克萊門德說出一句語氣相當銳利的話語後,老者的表情完全暗了下來。


「那只是個意外。」出乎妮爾意料之外,老人突然以英語說話了。

「意外?」克萊門德也立刻轉回英文。

「你會說英語?」妮爾驚異地發出問題,說完之後才突然察覺這很沒禮貌。


聽到妮爾的叫聲,老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接著低下頭來:「我希望能用他聽得懂的語言告訴他,我是為何而來的。」


「你要告訴誰?」古滋維塔還是不願意放下鐵杖,表情相當慎重的問。

「查爾斯.梅瑟,和我們猜的不一樣,」克萊門德代替表情苦澀的老人回答:「他的目標並不是同好會的全部成員,僅僅只有韋克.梅瑟而已。」

「那酒吧裡的人全死光了是怎麼回事?」古滋維塔的臉上清清楚楚寫著不信任。

「那只是個意外,我沒猜到會這樣。」老者頹然地坐了下來,看起來變得更為蒼老:「我的計畫不是這樣的……」

「你的計畫是什麼?」妮爾有種感覺,古滋維塔已經把手上的鐵杖當作詰問的工具了。

「殺掉韋克.梅瑟,好讓仇人和自己一樣感受到失去兒子的痛苦。」克萊門德聳了聳肩:「就是這樣,人心還真簡單。」


「你不會懂的……」老人冷冷地看著克萊門德,表情相當平靜。


「那為什麼酒吧裡的人會死成那樣啊?」古滋維塔叫了出來:「全部都死了!」

妮爾可以感覺到,在古滋維塔話說完時,老者瑟縮了一下,深深低下頭去。

「失控了……」老者像是在懺悔,又像是在喃喃自語:「一切都和當初以為的不一樣……它應該只咬韋克一個人,然後隨即恢復正常的……」


「什麼正常,別開玩笑了!」古滋維塔緊抓著鐵杖,表情看起來相當氣憤:「你知不知道那間酒吧被你弄到血流滿地,亂七八糟的屍塊散得到處都是,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地獄!」


聽到古滋維塔的話,老者睜大眼睛呆滯住了,兩眼無神地看著地板。妮爾這才想起,報章雜誌對於這起案件的報導,實在是少得驚人,也難怪他還不清楚實情了。


像是在消化話裡涵意似的,他在過了許久後才又再開口說話:「不可能的,它只會讓被咬的人在三天後死亡,就算讓毒性在現場發作,也不可能變成這樣的……」妮爾看著老人也呆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事情結果就是如此。」克萊門德意味深長地看了老人一眼:「或許是你施法時出了問題。你應該並不是專業的術士吧?初學者使用咒術本來就很容易失控。」


「或許是這樣吧。」老人像是完全失去精力似的,靜靜坐在地上。


「不論如何,先把那條危險的蛇解決掉才是真的吧?」古滋維塔拿出就事論事的表情來:「它在那裡?」

「可是……」妮爾有些緊張,她想起絲微亞說過的話,施術者的生命是和那條蛇連結在一起的。但老者的表情似乎極為平靜,感覺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


「在樓上,我叫的話就會下來。」老人看向古滋維塔:「要我叫嗎?」

「不用,它自己下來了。」說出讓所有人驚訝的話,克萊門德直視老者後方。


那條褐黃色的小蛇從牆角邊緩緩爬出,扭動的長形身體靈巧地滑過地面,口吐著蛇信,兩隻眼睛呈現出銳利的紅色來。妮爾的腦袋裡瞬間滑過很多想法,但似乎都沒什麼用處的樣子。


「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裝進籠子裡吧。」古滋維塔現在站到了最前方,謹慎地看著那條蛇。老人看了他一眼,隨即起身走到前方拿起一個小籠子。和妮爾原本預測的大衝突完全不同,老者輕輕鬆鬆就把蛇給放進籠子裡。


「很好。」克萊門德看著那條蛇,露出得意的笑容。


看著老人手上的籠子,妮爾呼出一口氣,全身頓時放鬆起來。她剛剛看見那條蛇時,簡直是渾身僵硬。妮爾並不怕蛇,但那並不表示她不需要防備一條破壞力如此驚人的動物。


但就在她終於安心下來時,腳上一個奇異的感覺卻讓她突然打了個冷顫,尖銳的女聲慘叫立時傳遍整棟房。


「怎麼回事!」聽到妮爾的叫聲,古滋維塔跳了起來,隨即抓緊鐵杖衝向她。但因為動作太大,手上的鐵杖反到撞倒疊在一旁的籠子。現在整排籠子像骨牌般依序落下,連帶裡頭的動物都不停的大吼大叫,整間店頓時成了混亂的馬戲團。


在驚人的紛亂中,妮爾驚駭地看著地面,企圖搞清楚究竟剛剛是什麼東西擦過了她的腳邊,一個毛茸茸的溫熱生物!

在吵雜中妮爾很快發現,剛剛擦過她腳邊的是一隻貓,克萊門德剛剛逗弄的那隻白色波斯貓。它並沒有發出叫聲,在瞄了妮爾一眼後,隨即一擺一擺地走了開去。


張目結舌的看著那貓好一陣子,妮爾這才發現自己是在嚇自己。接下來她第一個反應是狠狠瞪向克萊門德,自己剛剛竟然完全沒注意到他已經打開了貓籠。現在寵物店的地板上滿是籠子和動物,要收拾可麻煩了。


「克萊門德!」古滋維塔在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後也立刻大吼,兩隻眼睛瞪向那位始作俑者。不過在兩人都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麼前,門口就傳來了大力拍門的吼叫聲。


「發生什麼事了!開門,快點開門!我是警察!」妮爾認得那個聲音。


「別開,讓他寫報告。」克萊門德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來,看著外面正企圖把鐵捲門用力拉起的蠻力行使。門不知何時又鎖上了,造成外頭那位試圖開門的人極大的障礙。


看著劇烈上下震動的鐵門,妮爾相當好奇,剛剛究竟誰去重新上鎖的;剛剛她們進來時,有再鎖門嗎?門外的人似乎終於決定放棄,在幾秒鐘的靜止後馬上傳來槍聲,鎖頭瞬間被打爛,門立刻開了,探進來的是妮爾認識的臉。


「沒事吧,有沒有……」在看清屋內情況後,羅傑.克里夫僵硬的停下話來。


「來的正好,在外頭跟監很累吧?蛇就交給你啦。」克萊門德從老人手上接過籠子,然後走向羅傑去:「反正你應該什麼都知道了吧?這是證物。」羅傑此時只能被動式地拿起裝蛇的籠子,怔怔的看著屋內所有人。


「他怎麼會在這裡?」古滋維塔還是不願意放下鐵杖,表情嚴肅地望著警察。


「啊,還有這個,真是不好意思,沒能讓你聽到我的犯罪實錄。」克萊門德從衣服上某處抓住了什麼東西,遞給了表情很難看的羅傑:「順便提醒一句,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天天穿同一件外套嗎?」


「竊聽器。」古滋維塔一眼認出那樣小東西的功能:「這是違法的你知道嗎?」

「不要緊,這可以省掉我們再做一次筆錄時間。」克萊門德露出得意的笑容:「除非他想為了那個小東西上法庭。」


妮爾總覺得羅傑.克里夫現在的表情只能用咬牙切齒來形容,不過這確實省掉不少跑警局的工夫。而且她也不想被迫在警局待到天亮,然後成為隔天的報紙頭條。


「就這樣吧,等你把錄音都整理好後,再來找我們簽名吧。」古滋維塔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剩下的事我們就全交給你了。」羅傑的嘴巴一張一張的,像是想說些什麼,但又想不出內容來。


「對了,還有個問題。」克萊門德突然認真地看向羅傑.克里夫,這也讓後者表情變得機敏起來:「馬勒第三交響曲真是傑作對吧?」


聽完這句話,古滋維塔馬上走向克萊門德,把他推往門口推,而羅傑的表情當然是難看到一個境界。妮爾同情地望著他,不想聽又非得認真聽,這實在太可憐了。


「對了,介紹一下。」在走到被完全打開了的鐵門時,克萊門德突然又回過頭來看著寵物店老闆:「我想檢察官不會起訴的,但如果你還是不信任公設辯護人,那請記住這裡有個不錯且收費低廉的存在。」

「克萊門德!」古滋維塔聽完那句話後,狠狠的把自己朋友用力推出店外:「別替我找麻煩!」

「有什麼關係?」順勢走向街道,克萊門德無所謂的回頭一笑:「反正檢察官又不會起訴,白拿顧問費有什麼不好?」

「這種情況下誰幫他誰倒楣好嗎?你以為梅瑟那批人會善罷干休嗎?」古滋維塔看來相當氣憤,妮爾發現他在無意識下把鐵杖拿出來了。

「那你要讓他任人宰割嗎?」克萊門德拿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這讓古滋維塔嘆了口氣,低頭看向地上沈默不語。


「對了,你怎麼會知道身上有竊聽器?」妮爾追上克萊門德,在他身邊好奇的問。

「這樣說吧,我有個非常敏感的洗衣工。」克萊門德開心的回答,看來頗為愉快。


「總之就讓那個警察自己把再來的事給解決掉吧,雖然聽起來有夠奇怪。」古滋維塔冷哼了一下:「或許法官不會相信,檢察官也不會相信,但我想梅瑟那批人會信的,做過某件事情的人往往會相信許多怪事。」

「好啦,我想這就不關我們的事啦。」克萊門德拍了拍古滋維塔的背:「我們已事情都文待完畢,再來就只剩警察們自己的工作啦。」


聽到最後一句話,妮爾也忍不住露出笑容來,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而且照克萊門德的說法,老人應該不用上法庭。不論查爾斯.梅瑟會做什麼事,應該也無法對一個東方巫師產生太大的傷害吧。


想到這裡,妮爾忍不住抬頭看向夜空,露出微笑來。今晚的月色一樣很迷人,雖然周圍的燈光非常閃亮,但都不能遮掩掉泛著銀色光暈的月亮,夜晚確實很美。最糟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再來就可以輕鬆了吧?


「妳還笑得出來啊?」克萊門德的語氣,讓妮爾感覺自己好像一瞬間落回地上。

「怎麼了嗎?」妮爾疑惑地看向說話的英俊男子,古滋維塔也好奇的看著她倆。

「妳這幾天,有唸書嗎?」克萊門德天生有種一句話就能將人打入地獄的能力。


妮爾無言的表情就是最好的回答,克萊門德現在露出狡猾的笑容:「妳死定了。」


看著那張臉,妮爾頓時覺得天崩地裂,一切都完了。


「都是你害的,你得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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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電影鐵則,所有的角色不分國籍都會說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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