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5月10日

總是在夜裡 6

在渡過像昨日那麼一個糟糕的晚上後,今夜又是一個新開始。在克萊門德的辦公室裡,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桌面的邀請函上。現在是晚上七點半,房間裡的氣氛目前正相當的熱絡,因為那正是羅勃特.馬歇爾所發出的舞會邀請函。


「怎麼弄到的?」小蟬看著亞伯好奇的問。


「馬歇爾一向都會寄給我,雖然我從來沒有去過。」亞伯的臉色不知道為什麼不太好。

「那我們就可以去參加吸血鬼的舞會了?太好了!一定很好玩……」應威興奮的歡呼,但一下子就被亞伯打斷了。


「你想太多了,我不是已經在電話裡面講過了嗎?,你以為依馬歇爾的個性有人類闖進他的舞會會有什麼下場?能去的只有我和安得森小姐,甚至應該說只有安得森小姐才是他眼中的真正吸血鬼。」亞伯的臉色更難看了。


「所以你們全部給我乖乖的待在這裡,別想一些蠢方法混進去!我保證只要你們一靠近,他們馬上就會察覺到。」


「察覺到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後天吸血鬼有什麼好怕的啊?」小蟬不當一回事的反駁亞伯。


「不要忘了妳昨天晚上才差點被解決掉,別說大話了,小孩子乖乖的待在這裡就好了!」亞伯冷冷地看了小蟬一眼。聽見亞伯的話小蟬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但又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可是這樣實在太不公平了……只有你們可以去……」應威看起來非常失望,馬上轉頭看向克萊門德:「有沒有能讓我看起來像吸血鬼的方法?」

「有,叫妮爾咬你一下就行了。」克萊門德坐在另一邊的辦公桌前,正看著厚厚一疊不知道是什麼的資料,頭都沒抬就做了回答。

「我真的搞不清楚欸!為什麼我們小組會議要來這裡開啊?」小蟬一副爆發了的樣子大叫,自從昨天晚上後,她就變得很討厭克萊門德。

「一,因為妮爾住在這裡,而且白天不方便出去。二,除了這裡以外很難找到可以配合妳的嗓門做討論的地方。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歐嘉娜今天抓狂了一整天,絕對沒有人現在想要留在那裡當炮灰。」克萊門德馬上回答了小蟬,還是連頭也沒抬。


小蟬有些氣憤的看著克萊門德,但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回答。看到這種情況,妮爾決定還是快一點移轉她的注意方向比較好。


「要參加舞會啊?可是我要穿什麼呢?小蟬妳不是說妳帶了嗎?」妮爾看著小蟬身旁那一大袋物品,明知故問。


今天一起床就被亞伯告知要參加舞會的事實,這對妮爾而言可是個不小的驚嚇。不過在小蟬得知這個消息後,馬上自願替她打點一切。老實說妮爾從剛才就非常好奇 兼期待她會帶什麼衣服來。不過在看見小蟬的準備後她還是嚇了一跳,那是一個大得離譜的包包,連應威和絲薇亞也各提了不小的「行李」來。


「啊!妳不說我都快忘了!」小蟬的表情馬上恢復明朗,立刻把大包包舉上桌子:「我不確定妳適合那種顏色,我想我們應該可以好好試試,我把我能弄到的禮服都帶來了,反正晚宴定在十點……」


「妳知不知道小蟬她剛剛怎樣?她叫我陪她挨家挨戶借禮服欸!」,應威的表情相當高興,顯示對他來說這是件好事。

「還有絲薇亞好嗎?」小蟬白了應威一眼,趕緊向妮爾強調。

看著小蟬開始東摸西摸,亞伯也站起身來:「我想我也應該回去換個衣服,那九點半時我在樓下等妳囉,安得森小姐?」

「叫我妮爾就行了。」回以親切的笑容,妮爾也站了起來。



在亞伯一出門後,小蟬馬上不客氣的把一堆衣服拉出包包來,一件一件的往妮爾身上披。絲薇亞一如往常安靜的坐在旁邊看起書來,應威則是充滿樂趣的看著兩個女人的活動。


小蟬俐落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搭到妮爾身上,開始評估起來。妮爾從來沒有這樣的經驗,覺得相當的不習慣。尤其是小蟬如此認真的看著她,一件又一件的換,花上了不少的時間。這也讓她更覺得不好意思,實在太麻煩人家了。


「隨便挑一件就可以了啦……我看就這件吧。」隨手拉出一件衣服,或許是出於尷尬,妮爾的心情已經從剛剛的期待換成希望可以快點結束。


小蟬接過妮爾手上的那件水藍色衣服:「這件不行,妳沒有胸。」


「哈……」應威趴在沙發上努力的忍笑,自己的缺點被這麼理所當然的說出來,實在讓妮爾哭笑不得。不過也太衰了,什麼不好抓,偏偏抓了件低胸的禮服出來。


「妳對於打扮這種事實在是相當不擅長啊,要好好加強,那件妳穿可能會掉下來喔!」克萊門德坐到了應威旁邊。妮爾現在相當確定克萊門德剛剛一定是假忙。


「要你管!」瞪了克萊門德,妮爾已經放棄掙扎了,隨便小蟬玩吧。

「其實妳還蠻適合紅色的,夠瘦,骨架也不會太大……」小蟬終於下了決定,不過決定的方向是開始把禮服中屬於紅色系的抽出來。

「真是太好了,很多人穿紅色看起來都很俗氣。從小蟬口中說出妳適合紅色可是一件好事喔。」絲薇亞抬起頭來對著妮爾微笑。

「是嗎……」聽到這種話,沒有女人會不高興,妮爾當然也是。

「那是因為她老是一付可憐相,穿紅色比較可以把人的氣勢襯出來,配她正好。妳能不能有自信一點啊?多笑笑啊!」小蟬拍了拍妮爾的背:「挺直!不要駝背!」

「嘻……」應威這次靠在沙發上,還是在忍笑。


可憐相?被拍之後妮爾反射的挺直起背,雖然被十五歲的小女孩糾正可不是什麼快樂的經驗,但妮爾並不覺得自己有排斥的感覺。或許她天先就是個弱勢的人吧,被主導反而比較輕鬆。


「就這件吧,去換換看!妳能穿的禮服還真少……」舉起一件鮮紅色禮服,小蟬無奈的看著妮爾:「假如是我和絲薇亞光是挑衣服就可以忙上一個晚上呢!」


這倒是真的,妮爾相信。小蟬和絲薇亞都是屬於很搶眼的人。身材說不上火辣,但確實是那種穿什麼都好看的衣架子,更何況她們才只有十五歲,往後想必只會越來越好。接過禮服,妮爾走向更衣室去,平常那裡是給人換手術服的,今天卻被拿來換禮服。


「漂亮喔!很漂亮!非常漂亮喔!」,應威熱情的拍手,妮爾有些不好意思的走進房裡。剛才回來的一路上她都努力的拿著吸血鬼的本能躲人,要是遇到熟人的話她就不用活了。


小蟬最後選出的是一件鮮紅色連身寛口裙,露出了肩膀上緣,合身的上身顯出了腰身,修飾了妮爾普通的身材。微蓬的過膝圓裙也一舉遮掉了身高不高的缺點,讓妮爾變得相當的袖珍可愛。


「果然女人還是要打扮啊。」克萊門德微笑的下了註解。

「謝謝喔,我就是不會打扮。」白了克萊門德一眼,老實說妮爾並不覺得換件衣服會讓人有多大的改變。

「我也有考慮到,要是到時候得逃命的話,窄裙就不能選。這一件保證妳可以又跑又跳的,絕對沒問題!」小蟬拍拍胸脯對著妮爾打包票,只是妮爾一點都不希望等一下她需要逃命。

「再來是鞋子……」小蟬轉過身去翻絲薇亞邊的提袋:「能配那件的我只帶這雙來。」


看著小蟬手裡的那雙鞋子,妮爾傻眼了。因為那是一雙高至少十公分的紅色細根高根鞋。打死妮爾都不相信有人能穿這雙鞋子又跑又跳。


「沒有別雙了嗎?」

「沒有,只有這雙……放心啦!一定配。」看著發出璨爛笑容的小蟬,妮爾知道她顯然不知道問題的重點。

「我是說……我……不太習慣高的鞋子。」吞吞吐吐的,妮爾說出了事實。

「可是……現在也只有這雙能配啊~」小蟬有些無奈的看著她:「沒關係啦,馬上就會習慣了。」妮爾很確定自己永遠都不會習慣的。

「放心啦,妮爾姐妳頂多變成史上第一個因為穿高根鞋而摔死的吸血鬼啦!」應威不客氣開著妮爾的玩笑,今天晚上他已經笑翻了。

「啊,這倒是句不錯的墓誌銘,到時候我一定會記得替妳刻在墓碑上的。」克萊門德沒血沒淚的再補上結尾。

「放心,你們兩個!我一定不會摔死的!」瞪了那沙發二人組,妮爾真的覺得自己很可憐。

「啊!還要化妝!走!」拉著妮爾,小蟬往門外走去。

「不能在這裡化就好了嗎?」妮爾一想到還要出去就覺得很丟臉。

「有鏡子和水比較好啊!」已經來不及了,才剛出門就看見沃克護士長走過來,妮爾只能低下頭來快速通過……



在廁所裡小蟬俐落的上妝,不到十分鐘就弄好一切。等到全收好時,小蟬突然拿出了一付耳環來。

「這是……」妮爾直覺認為那對耳環一定有問題。


「這是我叫應威去拜託人家做的,可以收音。因為訂的太小了,所以不能對話……,反正到時候我們一定會待在外面,如果有事的話妳隨時可以壓碎寶石,我們馬上就會進去救妳們!」小蟬親手替妮爾載起耳環來,這讓妮爾有些驚訝。


只是這三個傢伙無論如何還是想方設法要進去嗎?妮爾不敢想像要是叫了她們進來會有什麼後果。再說在佈滿了吸血鬼的舞會中,三個人類會有什麼下場不是不能預知,妮爾暗自下定決心,絕對不會呼叫她們的。


「那,我們回去吧。」載好了耳環兼收音發信器,小蟬安心的拉著妮爾走回克萊門德的辦公室,這下妮爾真的得換上那雙鬼鞋子了。


「還真久啊~」克萊門德帶著笑容看著妮爾走進房間,或許是因為和小蟬的怪約定吧,妮爾下意識的別過臉去。


「好啦,亞伯應該在樓下了吧,我們下去吧。」已經過了這麼久?妮爾呆呆的看著克萊門德站起身來,順手拿起剛剛掛在沙發上的外套。妮爾這下才發現克萊門德今晚也穿的非常正式。


「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妮爾有些高興的問著,同時走出了門。眼裡的餘光還看到了那三個留在醫院假裝乖巧的小孩正作著鬼臉。

「沒有,我今天晚上要去聽音樂劇。」理所當然的回答,妮爾這也才發現她的期望是不合理的。

「音樂劇?一個人嗎?」妮爾有些好奇的看著正在關門的克萊門德。

「不是,是和安一起去啊。」又一個理所當然的回答,只是……

「安?誰啊?」妮爾怎樣就是想不起來醫院裡有那一個叫安的護士和克萊門德特別好。

「妳忘了嗎?就是上次在飛機上留電話給我的安啊。」克萊門德親切的提醒,妮爾這才想起來在飛往倫敦的班機上有這麼一個……漂亮的空中小姐。

「可是你不是把她的電話丟到垃圾筒了嗎?」她記得這一件事當初還造成了一點紛爭,接著兩人就一起走入了電梯。

「電話這種東西看一眼就記得了,何必要留著?」妮爾看著克萊門德帶著惡意的微笑,果然他根本就是故意要氣人的嘛!


「你真是個爛人!」妮爾瞪了他一眼,突然覺得累起來。


「好了,那就祝妳今晚愉快囉。」電梯在一樓打開了門,克萊門德按著開門鈕等待妮爾走出去。

「嗯,你也是。」站在電梯外面,她可不覺得自己的表情會好看到那裡去。




妮爾走出了醫院,看見亞伯正站在車子外面等她。風很冷吧?妮爾待著些微的歉意走向車子。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穿著這麼高的鞋子下樓梯還真是件很困難的事,好在妮爾的平衡感相當的好,不知道這是不是吸血鬼的天分使然?

「不,是我早到了。」看見妮爾走過來,亞伯明顯呆了一下,接著就露出了親切的笑容,這也是妮爾第一次看見亞伯那麼開朗的笑容。


「嘿嘿,穿得很怪吧?」妮爾俏皮的伸了伸舌頭。


「不……當然不會!很美呢。」亞伯有些尷尬的轉過頭去:「我們趕快出發吧,希望今天晚上可以問出些什麼。」


接著兩個人在車上都有些沈默,妮爾雖然很努力的想找話題,無奈每個話題的壽命都不超過五句話。在妮爾努力的過程中,車子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會的地點。


和西尼克.羅塔吉爾爵士陰森的豪宅不同,羅勃特.馬歇爾所選擇的住所是一棟豪華的二十五樓大廈,大樓上打了亮麗的燈光,使整個建築看起來相當的富麗堂皇。 妮爾和亞伯兩人下了車,一同走向馬歇爾的大廈,眼尖的妮爾發現應維的雷諾正停在三條街外的路口,不用再細看也知道裡面坐了那三個人。


還真的來埋伏了啊……


根據亞伯的說明,這一整棟大廈全部都是馬歇爾一個人的,他似乎是以開宴會為樂,對於屋內的裝潢也相當的講究。事實上就連妮爾這樣沒有藝術細胞的人都知道,從大樓的入口開始的所有裝飾品絕對都價值不斐。


要讓妮爾來比喻的話,羅塔吉爾爵士的房子就像是落沒貴族僅存一絲光榮的堅持,而羅勃特.馬歇爾則是聲勢如日當中的新興資本家。走進入口大廳裡,接待穿著同樣的淺綠色禮服招呼著所有到達的來賓。


「請問是?」一個可愛的女孩走了過來,小小的虎牙說明著她也是個吸血族類。


亞伯不說一句話,只是把邀請涵遞給了那個女孩。


「希卻史巴那先生嗎?請跟我來。」女孩沒有任何疑問,直接帶著亞伯和妮爾走向電梯,看來非常的習慣了。


「今天晚上的宴會主題是要歡迎法國的貴族吸血鬼李維.柏伊.杜布里耶來到紐約作客,祝兩位有個美好的夜晚。」穿著綠色制式禮服的女孩輕輕的露出職業性笑容按下了十七樓的按鈕,電梯再度打開出現現的是一間華麗的大廳,可以想像得到的富豪裝潢全部都出現了。


水晶吊燈、大落地窗、名家畫作、中國瓷器、波斯地毯」希臘式雕塑等等,中間甚至還有個噴水池!真是讓妮爾看得眼花瞭亂,目不瑕給。


「暴發戶。」亞伯面無表情的下了評論,說實話妮爾也覺得整體設計雖不至於說俗麗,但的確有點過度炫耀的感覺。


和樓下不同,這裡的制服似乎是藍色的禮服。整個場面和妮爾原本想像的不太一樣,她原本以為這個吸血鬼的宴會應該會充滿了俊男美女的,但事實上與會的人們看 起來卻非常的普通。整個現場看起來和一般人類的舞會沒有任何的差別,所謂的吸血鬼看起來也和一般人類一樣,有美有醜,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唯一要說有差別的地方就是,侍者端著四處游走的飲品是鮮血,一種帶著濃濃酒精味道的鮮血。


「那是從醉酒的人身上抽出來的。」看著妮爾疑惑的眼神,亞伯立刻解釋:「放心吧,沒有死人,血液的提供者全都以為自己是在賣血。畢竟現在的情況不比從前了。」


「從前?以前是怎樣?」聽見沒有死人,覺得試試也無妨的妮爾拿起了一杯來。

「以前制度還不嚴謹的時候,他們可是直接送活人到舞會現場供人飲用的。之後有一段時間是混亂期,活人沒那麼多可用了,就拿來做舞會表演的高潮。」


看著妮爾的表情,亞伯露出苦笑:「不過現在的人類的管理越來越嚴格,加上紐約已經成長成一個大城市,什麼樣的人都有,吸血鬼也就沒這麼好過了。雖然偶爾活人血宴仍然會成為宴會的壓軸,但這已經很少了。」


「那現在是怎麼樣呢?」啜了一口,其實不難喝,至少比醫院方面提供的好多了。


「現在?雖然馬歇爾和以前一樣愛現,一點小事就要大開筳席,但也沒那段時光那麼誇張了。以前他是每天晚上都開舞會,現在大約是三天到一星期開一次吧。」妮爾覺得不用問以前是什麼時候,反正絕對都是以幾十年做一個單位的。



宴會現場中間冒出了一團煙霧,其他的與會者似乎都相當高興的拍起手來。


「馬歇爾要出現了,他還是老樣子。」亞伯似乎很煩心的看著那團煙霧。


確實很誇張,從煙霧中飛出了許多的大小品種不一的蝙蝠群,繞著整場飛行直到被指引飛到窗外去。同時從屋頂上方不知何處飄下了一朵朵的鮮花及金鉑。而在煙霧出現時,噴水池中的水瞬問變成了血。接著又有狼群從煙霧中四散而出,利嘴和長毛沾滿了血跡,讓現場所有人又是一陣驚呼。


在煙中隱約出現了兩個人影,妮爾知道其中一定有一個就是羅勃特.馬歇爾。



兩個男人現在站在煙霧散去的地方,都一樣相當高大,不過氣質卻很不同。一個是紅色長髮看來大約三十七八歲的男子,意氣風發的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若要嚴格說 的話,他的眼睛其實有點小,下巴卻太大了,不過從表情看得出來他相當的自負。另一個吸血鬼則是褐色短髮二十五六歲的青年,和紅髮男子比起來較為內歛,有一 雙漂亮的綠色眼睛,帶著優雅的苦笑,似乎也不太喜歡這樣的出場方式。



對妮爾來說那一個是羅勃特.馬歇爾連猜都不用猜。



「歡迎各位先生女士今晚來到我的城堡來參加這場小小的歡迎舞會。」紅髮男子做了個誇張的致敬,換來了熱烈的掌聲。


「今天我們會聚在這裡的原因想必大家都知道了!那就是我們遠從舊大陸來防的同胞,來自法國的李維.柏伊.杜布里耶伯爵!身為地球上難得的吸血鬼世襲貴族, 杜布里耶伯爵在這廣大的國度裡唯獨選中了我這裡落腳,身為主人的我當然不能讓他寂寞!」馬歇爾突然看向那今晚的另一個注目焦點,使得杜布里耶伯爵只好尷尬 的向所有人點頭示意。


「所以為了歡迎他,就請各位讓今晚熱鬧點吧,讓遠從法國來訪的貴族感受一下紐約的風情!」這句話似乎代表了今晚的舞會正式開始,一旁的室內四重奏立刻拉起了舞曲。


一群大膽的女吸血鬼立刻圍向今晚的兩顆明星去,馬歇爾顯然很享受這種感覺,但杜布里耶看來卻有些覺得無聊。

「我們也要圍上去嗎?」妮爾想起她們今天參加舞會的目的,於是看向亞伯發問。

「不了,先讓馬歇爾玩一下吧,我們現在圍上去可是什麼答案都得不到的。」亞伯搖了搖頭,看起來相當的無奈。

「不過這場舞會還真邀請了不少人。」妮爾看著四周,少說也有近百個人,但這間大廳放了這麼多人還不讓人覺得擠,可見這棟大廈有多大了。


「這是那傢伙的興趣,能請的人他通通會請來。」亞伯冷冷的看著正談笑風生的馬歇爾:「不過沒想到還真有貴族會想到他這兒來做客。假如是在六主星那兒,根本沒有普通吸血鬼敢跟貴族吸血鬼平起平坐,看來地球真是個奇妙的地方。」


「怎麼?原來吸血鬼裡真的有貴族嗎?」妮爾好奇的看著亞伯,克萊門德這傢伙沒問他就絕不會主動說,但要是妮爾能知道自己該問什麼的話,那其實她也不需要問了。


「一般來說地球上的吸血鬼自稱是貴族,多半是指自己『生前』是貴族。不過妳也知道,地球上的貴族加起來比狗還多,所以自稱是貴族吸血鬼其實根本沒什麼了不 起。」亞伯嘲笑似的看著馬歇爾:「不過真正的吸血鬼貴族就不一樣了,他們單指從皇族延伸出來的血統,雖然不若皇族那麼純粹,不過比起一般的天生或後天吸血 鬼來說,已經是像神一般的存在了。」


「皇族?」妮爾現在只能呆呆的看著亞伯,完全無法理解。

「妳不知道?」亞伯對於妮爾的無知也感到相當震驚:「我的天吶,克萊門德先生都在做什麼?」

「他都在忙著約會,可以麻煩你解釋給我聽嗎?」妮爾沒好氣的回答,反正克萊門德現在八成正在和那個叫安的空中小姐甜言蜜語。

「嗯……」看著妮爾的反應,亞伯好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繼續解釋:「所謂的皇族就是指吸血鬼的源頭,不過已經久得沒人知道他們究竟是從那裡來的了,目前確知仍在世的皇族總共也只有十個,大部分都住在終夜之境,不過有些也四處……」

「等一下,可以請你先解釋一下什麼是終夜之境嗎?」妮爾無奈的看著亞伯。

「終夜之境就是指位於雷斯普博德都城郊區的一個空間交會處……」

「雷斯普博德?」妮爾確定自己回去一定要好好的痛罵克萊門德一頓。

「妳連雷斯普博德是什麼都不知道?」現在亞伯呆住了:「妳這樣……我很難解釋啊!」

「算了,你只要解釋到終夜之境就好了,接下來的我會自己去找該說的人問。」妮爾冷靜的看著亞伯露出微笑,這讓亞伯傻了一下。

「這樣嗎……嗯,好吧。終夜之境是一個神所賜予吸血鬼之祖的領域……」

「等一下,神所賜與?為什麼神要賜給吸血鬼東西?」妮爾好奇的看著亞伯,這太不符合她的印象了。

「為什麼神不能賜與吸血鬼東西?」結果反而是亞伯有些促狹的看著妮爾:「吸血鬼並不是什麼罪惡的東西,而是一種和人類不同的生物,只是剛好是以人類生命維生而已。一樣都是神所創造的生物,為什麼不能接受神的賜與?」

「可是……我以為吸血鬼應該是惡魔之類……」結果這句話連妮爾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完,不過亞伯反而無所謂的露出微笑。


「我想我知道問題在那裡了。」亞伯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們對神的定義不一樣,對妳來說神是正義的化身,但對我們來說,神只是個造物主。生出一切的造物主,或許根本沒有這種東西存在,但我們希望祂存在。至少這是包括天這個組織在內,整個天秤對於最終之神的想法。」


「天秤?喔,算了,你繼續吧,我再問克萊門德。」


「嗯,其實那整個終夜之境都在一面鏡子、也就是終夜之鏡裡,鏡面與現實的交口就在雷斯普博德的都城郊區。顧名思義,那整個領域內沒有一絲陽光,因為那面終夜之鏡會吸收掉所有的光芒,然後反射出銀色的冷光。」亞伯像是想到那說到那似的,不斷的說明。


「那就是一個只有夜晚的地方囉?」妮爾覺得亞伯其實一開始就這麼解釋的話,一切都很好懂。

「也可以這樣說,不過除此之外,那面鏡子裡也自成一個相當奇特生物圈。」亞伯替妮爾附上了註解。

「所以皇族住終夜之境,那貴族呢?」妮爾在腦袋裡努力的整理這一堆新東西。


「貴族就到處隨便住啦。一般貴族是指和皇族有血脈關係,但又不是純正皇族血統的吸血鬼。當然,這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還包括皇族所造的後天吸血鬼與各種等級的貴族基於情況不同所造成的輩份不同……」亞伯顯然光講這些就可以解釋上一整個晚上。


「好了,我已經聽很多了,我們跳舞吧。」妮爾忍不住笑了出來,亞伯可以算是個另類的書呆子吧。

「跳舞?」亞伯顯然有些錯愕,同時被妮爾拉著走向跳舞的吸血鬼群中。


妮爾發現亞伯並非不會跳舞,只是極端不熟練。她不禁笑了出來,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在高中畢業舞會時的影像。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雖然也才不過是三年前的 事,恍如隔世應該就是在說這個感覺吧。變成吸血鬼以後,妮爾的壽命將會長得驚人。不知道一百年、兩百年後,自己還會不會記得今晚的過程,到那時候,今天還 在世上的人恐怕也都消逝了吧。



「唉呀!這不是希卻史巴那公子嗎?」一個非常響亮的聲音打斷了妮爾的思緒,這讓妮爾皺起了眉頭,感到有些不愉快。

「有事嗎?馬歇爾先生?」亞伯冷冷的看著那個應該是他們今晚目標的人連同杜布里耶一同走過來,後者似乎是正認為可以擺脫掉剛剛的人群是件好事。

「沒什麼,我只是很好奇你怎麼會跑到我這兒來了,你不是從來都沒有回覆過我的邀請嗎?」出於直覺,妮爾總覺得馬歇爾的笑容裡帶著惡意:「怎麼會突然想過來啦?」

而舞會中的所有人彷彿約好似的,談話連同音樂聲都放低了,看來所有人都在傾聽這兩個人的對話。妮爾靜靜站在亞伯的身旁,同樣看著馬歇爾。

「沒什麼,心血來潮而已。你身為主人,難道擔心客人來太多嗎?」不若馬歇爾熱情,亞伯只給予冷冷的回覆。

「笑話,我才不會為這種事情煩心。」馬歇爾仍然露出帶有嘲弄意味的笑容:「這位小姐,妳今晚似乎是挑錯舞伴了吧?妳知道在妳旁邊的這位的身分嗎?」

「我很清楚,而且他是個很棒的舞伴。」妮爾冷冷的看著馬歇爾,她現在很確定這傢伙絕對惹人厭。

「是嗎?那妳顯然沒怎麼跳過舞吧?」馬歇爾裝作無奈的大幅度搖頭,這引來了一陣小小的笑聲。

「有什麼事跟我說就可以了,你的紳士風度今天是放在樓上了嗎?還是說這種東西從你出生以來就從來不具備?」亞伯快速的作出回答,這使得現場氣氛更為僵硬,音樂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停了。


「閉嘴,你現在還在替那個人類醫院工作吧?一個有著吸血鬼血統的人竟然替人類那一種低賤的生物工作,你難道不覺得羞恥嗎?難怪你的母親不想認你!」馬歇爾陰狠的看著亞伯,在說最後一句話時顯然特別用力。


「替人類醫院工作有什麼不好?你……」妮爾簡直氣昏頭了,這種交鋒可以說是先失去禮貌的人輸,但馬歇爾的話也太過傷人了!但妮爾話還沒講完時,亞伯就把她拉到身後,同時接過她的話。

「替何氏醫院工作沒什麼不好,我想在場也一定有人去那裡看過病吧?他可不只是人類的醫院而已。」亞伯傲然的看著馬歇爾。

「哼!不要把我的話混為一談,我的重點是你不應該為人類工作!」

「對不起,你們剛剛說何氏醫院?」


就在亞伯正準備再回答時,一個聲音突然插進來,那是一種帶著法語腔調、相當迷人的口音。聲音的主人正是從剛剛開始就不太專心於這場脣槍舌戰的杜布里耶,現在就連馬歇爾都有些錯愕的看著他的貴賓。


「是的,請問有什麼事情嗎?」亞伯冷然的看著杜布里耶,這讓後者有些尷尬。

「呃,沒什麼,我只是有個小問題想問而已……」杜布里耶顯然發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您有什麼問題嗎?」馬歇爾總算恢復了冷靜:「如果有問題就儘管問吧,反正希卻史巴那公子正替那間醫院工作。」妮爾注意到,他故意在最後一句話加重語氣。

「呃……」杜布里耶看來正在考慮自己該不該說:「我只是想問是不是有一個叫克萊門德的人在那間醫院裡……」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妮爾呆了一下,同時發現杜布里耶已經注意到了這個反應。


「原來如此,您如果需要那間醫院裡的任何人類,那我隨時都可以把他弄來,根本不須要問這傢伙……」馬歇爾現在似乎鬆了一口氣,而亞伯則立刻想要反駁他的話,不過這一切全被杜布里耶給擋了下來。


「我能請這位美麗地女士跳隻舞嗎?」杜布里耶對著妮爾伸出了手。

「當然,榮幸之致。」妮爾也露出了微笑,同時伸出了自己的手。一方面這可以停止馬歇爾和亞伯的爭吵,另一方面是她對於杜布里耶的話感到相當好奇。


在妮爾和杜布里耶一同走出談話時,整個會場像是突然醒了過來一樣。四重奏再度揚起音樂來,大廳裡的所有吸血鬼們宛如大夢初醒,再度婆娑起舞,一切恢復正常。


「你不是真的想跳舞吧?」妮爾對著眼前的貴族吸血鬼露出微笑。

「我想妳也不是很想跳舞吧?」杜布里耶報以會心的笑容:「那我們不如到平台外去透透風如何?」


妮爾和杜布里耶一同走向大落地窗之外的平台,一路上妮爾也招來了許多羨慕和嫉妒的眼光。對於這點妮爾只能無奈的當作沒看到。


「為什麼?」妮爾並不是喜歡說客氣話的人。

「沒什麼,只是好奇而已。」杜布里耶聳了聳肩。

「你該不會是為了找這個人才來到紐約的吧?」妮爾擔心的看著眼前的貴族。

「不,找他只是我個人的事情,我這次是為了家族的事情來的。」可能是想到自己的事情吧,杜布里耶看來有些疲憊。

「是嗎?告訴我一個外人好嗎?」妮爾開了一個小玩笑。

「不,沒關係,妳不也是吸血鬼?」杜布里耶帶著些許的無奈看著妮爾。


「不過啊……」或許是想換個話題吧,杜布里耶主動的說起話來:「一開始本來我是想要住羅塔吉爾爵士那裡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拒絕了。結果就變成得住到這裡來,早知道也許我應該自己去租間公寓的。」或許是想到馬歇爾的興趣吧,貴族吸血鬼露出了苦笑。


「的確是很麻煩的事啊,不過馬歇爾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什麼吧?你不是個貴族嗎?痛扁他一頓叫他閉上嘴巴如何?」其實從剛剛開始,妮爾心中有一股狂想,那就是希望看見有人可以把馬歇打得扁扁的。


「不算什麼嗎……你覺得我看起來幾歲?」杜布里耶看著妮爾繼續苦笑,看見這樣的反應,妮爾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或許貴族是有著強大力量的血脈吧,但至少對於今年才二十五歲的我絕對不適用。」杜布里耶無奈的看著妮爾:「當然,和後天吸血鬼比起來我有自信不會輸,但我現在再怎麼說都是在作客,更何況我還有事必須要他幫忙……」


看著陷入煩惱的杜布里耶,妮爾意外於他驚人的年輕,但其實也沒什麼好吃驚的,至少妮爾自己就絕對比他小。第一次看見這麼一個年輕的貴族吸血鬼,還是讓妮爾覺得有些親切,頓時有了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不過無論如何,因為認識了妳,這還是個很美好的夜晚啊。」杜布里耶臉上撤去了無奈的表情,露出了笑容。年輕的貴族現在靠在平台上,看著大廈十七樓外燈火通明的曼哈頓夜景,這是最適合吸血鬼的場景之一。


「這是就是法國男人的甜言蜜語嗎?」妮爾對著杜布里耶眨了眨眼睛。

「妳還真是理智啊。」杜布里耶再度無奈的聳肩。


看見這個動作,妮爾忍不住笑了出來,理智啊?或許是待在克萊門德身邊慣了,雖然沒有一次是對自己,但倒是常看見他對著別的女人甜言蜜語。一想到克萊門德,妮爾又忍不住嚴肅起來。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妮爾認真的看著杜布里耶。

「請問。」看見妮爾的表情,杜布里耶有些驚訝的回答。

「我可以請問,你為什麼要找克萊門德嗎?」妮爾有些焦急的等著回答,同時注意到那副綠色的眼眸乎然在聽見問話的同時染上了一絲的哀愁。

「沒什麼,我只是一直想知道……是怎麼樣一個人可以讓她記到現在……」在杜布里耶說完之前,有人闖進了平台裡。

「妮爾!快走!羅塔吉爾爵士死了!」亞伯臉色相當的難看,他向杜布里耶點了個頭就急忙的拉著妮爾離開了。


妮爾在離開的同時,對於平台外的最後的一眼是杜布里耶愁悵的看著紐約最值錢的一片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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