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5月9日

(26)合唱比賽

一般而言本班的自習課除了給老師拿來考試外,其他時候不是聊天就是睡覺。好啦,我是說我自己好嗎?不過今天很難得的出現隱藏功能----開班會。我們從來沒當過主席的班長六指琴魔李宜湘如同往常一樣當起會議記錄來,大熊又再度臨危受命的登上台。不過看起來他已經相當認命了,沈穩的開始主持會議。


這是我們第二次為了合唱賽的曲目的問題而開班會。


下個禮拜五是我們一年級的班際外文歌曲合唱比賽日,雖然說是外文,不過大家也只可能唱英文啦。話說回來,整個比賽到目前為止,我們班只準備了一個爛計劃來 用。其實我們一年十四班本來就不是什麼很團結的班級,反而是小團體一堆。這一點從上次踢足壘的時候就看得出來了,大家都不想踢,等到人選出來之後再說風涼 話。


相較之下,宿敵十六班就團結到不行,簡直就像一個大家庭,全班在一起像瘋了似的熱血。看起來實在讓人非常羨慕,至少我個人就一直對我們班怎麼有本事成為十 六班所公定的仇人一直感到很好奇,畢竟等級實在差太多了。不過想歸想,這是絕對不可能說出來的,致少『討厭別班』這種不用費力的事情全班所有人都還做得很 高興,這也是本班唯一的共識。



這次的合唱比賽學校規定每班一定要參加,於是只有爛計劃的我們到目前為止都一直和音樂老師胡說八道,例如……


滿臉擔憂的音樂老師:「你們班到底要唱什麼啊?」

「這是秘密。」班長冷靜的回應,曲目在比賽前兩天交就可以了。


音樂老師看起來更擔心了:「你們真的都不練習嗎?」


「放心吧老師,我們一定會讓所有人嚇一跳的。」真是大言不慚。



而之所以要開第二次會的原因是因為不能再混了,這是由於十六班竟然跑到我們班來踢館。八成是聽到我們的嚇人宣言,現在全一年級都以為本班將會唱出偉大動人難度霹靂高的震憾型作品。


其實沒有人知道,所謂的嚇人計劃就是我們一年十四班只打算上台用小星星曲調把ABCD唱完。沒錯,就是這樣,當時班上選曲時,在某種複雜的平衡折衝原理影響下,我們決定這樣搞,至少這一定可以讓所有人嚇一跳。


「各位同學!下星期就是我們的合唱比賽了,可是大家都知道,我們得認真了!」大熊很尷尬的看著台下風光。



看著可憐的大熊,我開始回想當時十六班來踼館的經過、之所以要認真的原因。



宛如擔心人家不知道自己家裡是黑道一樣,亮晶晶在下課時間衝進我們教室拍著講桌大吼:「班長是那一個!妳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給我滾出來!要讓所有人嚇一跳?一定拿第一?還真敢講欸!有膽來拼啊!」


她的後面跟著十六班全體來挺她的男男女女,雖然在我看來其實更有可能是來看熱鬧的。


「前年的香堤摩古水貨,八萬塊。」這不是重點吧?

「請問有事嗎?」班花第一時間站了出來,親切的回問亮晶晶。

「就是妳嗎?我警告妳,妳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不要太自大,想要嚇我?呵,本小姐親自訓練的十六班絕對會讓妳們班輸到脫褲子為止,第一名一定是我們班!」亮晶晶是個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的女人,嗆得很大聲。


「嗯,那恭喜囉。」班花的表情沒有變,還是對著亮晶晶微笑。


可惜班花的風度在亮晶晶眼裡看來是有侍無恐,所以更為生氣。


「不要在那裡大聲,有種我們就來賭!」亮晶晶一定是六合彩簽多了。

「不要鬧了好不好?」大熊走到了講台旁邊,溫和的勸阻。

「唉唷,人大就來壓人啊?」亮晶晶也不想想自己平常都是出來閃人的。

「神經病!好啊,妳要賭什麼我們十四班都奉陪啦!」說話的正是阿才,我當時還真想打死他,那麼多事幹嘛?

「好,有種!那我們就來賭,我們就來賭……賭……賭誰輸就……」亮晶晶大概是一時想不出來要做什麼,所以遲疑了一下。


「輸了你去和他們全班單挑?」妳自己去。


不過在亮晶晶的頭腦轉過來之前,阿才的腦袋已經轉過六十次了:「我們就賭輸的那班女生全部都要穿超級迷你裙上學!」果然是美腿控阿才,社團與比賽都是為了美腿而努力。不過男生就是男生,兩班的雄性動物們立時默許這個提議通過,誰輸都是我們贏。


可惜這馬上引起女生們的公幹。


「要穿你自己去穿啦!」這一句算是第一時間最文雅的回答。

「死色胚,那麼喜歡迷你裙不會回家叫你媽穿喔!」阿才的媽媽我沒看過,不過以阿才的長相來說他媽媽年輕的時候絕不是正妹,現在當然更不可能會是。

「男人怎麼都那麼賤啊!死光算了!」同學,妳該不會是新聞研究社的吧?

「你自己去溜鳥啦!」阿才的鳥沒什麼好溜的……

「要不然改賭輸的全班男生穿迷你裙算了!」有觀賞價值嗎?

「男生脫光光去給矮子和追啦!」同學,做人要有良心。

「我想到了!」班花笑著開了口,所有人頓時安靜下來。


「輸的全班就一起去公墓露營怎麼樣?」


「好像很有趣。」外星人馬上站起來,推了推眼鏡回應。嚇得我馬上把他拉回座位上坐好,開什麼玩笑啊!嫌自己八字太重嗎?


結果除了外星人以外包括亮晶晶在內沒有半個人敢回答,那現在是要默認?


「不要啦!那樣還不如穿迷你裙算了!」金承浩表情緊張的第一個衝出來反對。


結果霓虹燈情急下的胡說八道反而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恐怖的是這個提議竟然很受歡迎,女同學們的贊成聲此起彼落。趁著這股氣勢,亮晶晶馬上通過決議。



「好,賭就賭!輸的全班男生穿迷你裙上學!」喂!不要賭別人的權益好不好?

「好!那就這樣決定了。」一直靜靜坐著的班長像是終於等到了似的,馬上站起來同意。


其實當初我們班在決定唱小星星後她的表情就很難看了,畢竟對她這個以音樂研究者自居的人而言,自己班上合唱比賽亂搞實在很令人生氣。雖然當時那種搞法只是 一時興起大家亂投票,剛開始還有一種錯覺,覺得評審老師們也許會因為太好笑了所以給我們第一。但隨著時間慢慢過去,所有人都漸漸醒了過來,那有那麼簡單 的!一定會輸到死啦!


我看班長八成是想利用這個機會讓本班的合唱曲目回歸正常吧,搞不好她早就料到音樂老師一定會把她的話說出去,誰叫本校從校長老師到教官校工全部都是大嘴巴?


不管如何,在這種種緣由下,一直沈默的多數男性大眾現在竟然得……得穿迷你裙?為什麼兩個女人自己的決議竟然是犧牲我們?(本班代表到底是班花還是班長這個等輸了之後再來討論)可惜已經來不及了,總之莫名奇妙的我們變得沒有輸的本錢了。



假如輸了的話啦……



等一下,假如輸了的話……那不是說我們班男生裙子穿定了?


那怎麼可以!於是本班男生的熱血從那天起頓時燒了起來。



回到班會來。


「有沒有人要擔任指揮的?」大熊看著全班詢問。

「我推薦金承浩同學。」班長說話了,讓全班傻眼。

「喂!可是我不會指揮啊!」金承浩馬上錯愕的看著班長:「幹嘛叫我啊!」

「評審老師是女的。」班長冷靜的回答,這下全班熱了。

「啊!好啊!金承浩你還要穿短褲!」他已經過了正太的年紀了……

「去紅包場租衣服好了。」要走貓王路線還是美川憲一?

「你去模仿費翔啦!那個年紀的應該都喜歡他!」那叫霓虹燈自己唱好了。

「脫光光直接上去啦!」阿才你不要忘了,你才是害我們要穿裙子的正牌兇手。

「可是我真的不會指揮啊!」金承浩傻眼了,拚命大聲解釋。

「別擔心,我會把你教到會的。」班長還真是出乎意料的有毅力。

「好了,那再來我們的伴奏呢?誰會彈鋼琴的?」大熊看起來有一點高興,事情看起來總算有那麼一點轉機了。

「我會,我來吧。」班花露出自信的笑容。

「珊珊很會彈琴呢!」希文興奮的轉頭看著班花。

「沒什麼啦,對了,希文妳不是會吹長笛嗎?一起上去吧!」長笛加鋼琴,我們班還蠻有氣質的嘛,到時候應該能加分吧。

「嗯,好啊,另外革非也會彈吉他啊!他也可以上去啊!」原來齊革非是文藝青年,長笛鋼琴與吉他,我們班還真是多才多藝啊。只是要用什麼曲子才能這搭三種樂器?

「班長不是胡琴冠軍嗎?不上去太可惜了!」齊革非也熱心的看向咱們的會議記錄,長笛、鋼琴、吉他和胡琴…………都要上去嗎?


「咳咳!好了,那再來就麻煩指揮來帶領全班……」大熊話講到一半才發現不對勁,雖然一般班際合唱比賽都是指揮來帶頭,可是本班的指揮不過是個展覽用的花瓶,怎麼可能帶領全班?


「我看我們最好另外選一個負責人出來督導大家練習和選曲吧,有誰要自願?」大熊老是忘記,本班同學對自願這個詞過敏。


不過阿才卻突然像著火一樣的大叫:「我!我要當負責人!」不會吧?你連男生的腿都想看嗎?

「我來當。」一聽到阿才的發言,班長馬上冷靜回答。


和班長比的話,連投票都不用阿才就輸了。畢竟現在事關穿裙子的問題,怎麼可能讓阿才來負責?放心吧,親愛的阿才,下次如果要比布袋戲大賽的時候,我一定會讓你當我們班的負責人的。


「那就請剛剛指揮和可能伴奏的人今天放學後留下來,我們來討論一下有關於曲目的事情吧。」班長的意思就是散會了。等一下,那金承浩不是又有機會和班花另外獨處了?靠!早知道我就說我要當負責人!



結果到了放學的時候,我一邊上廁所一邊陷入了深深的掙扎,到底我是該大方的直接回家去,還是要丟臉的拿著直笛去找班長說我也要伴奏?我走出廁所的時候剛好看見阿才也走過來,難得他沒有一放學就飆回家,反而有點緊張的走到我旁邊。


「欸……大頭輝?」

「啊?」我看著難得沒有放空的阿才,用眼神詢問。

「你可不可以幫我拿個東西過去給六指琴魔啊?」阿才遞了張紙過來。

「可以啊!」我高興的回答,找到籍口了:「這是什麼啊?」

「這個啊……這是我做的曲子啦……」原來阿才也會不好意思啊。

「你會做曲子?那我要回家看看我家的狗會不會算微積分了!」我對著阿才開玩笑,他卻只看著我傻笑,平常這個時候他早就扁我了。

「不要鬧啦,要幫我拿去喔!」其實大家都還在教室裡,他大可自己去。

「沒問題啦!」在這個時候就算你叫我去跟班長討債,我也會去。

「還有!」阿才猛然叫住正要走的我。

「怎麼了?」

「不要說是我寫的喔……」知道啦!不過猜都猜得出來吧……



於是我開心的走回教室,有理由留下來了!


「喂!他寫了什麼啊?」小晴好奇的俯身看著那張紙,於是我乾脆把它拿起來看。


不過和我預期的完全不一樣,我本來以為會看見五線譜和音符的,結果看見的是注音符號注的DO RE MI,配上阿才的筆跡之後要想辨識實在是非常困難的工程,至少也用個簡譜嘛……,連音高都沒有,難道他在寫呻吟調嗎?


「這是什麼鬼啊!看得懂才怪!他懂不懂作曲啊!」小晴冷笑了一聲。

「妳很吵欸,要是莫札特不會五線譜的話一樣只能這樣寫啦!」好歹是自己的朋友,不能讓他給女鬼嘲笑。

「哼!那傢伙是莫札特那我就是聖母瑪莉亞!」反正他本來就叫李明才不叫莫札特。更何況妳要是聖母瑪莉亞的話,耶穌現在就是卡奴代表而不是神的兒子。約瑟?那可憐的到楣男人一定會為了養妳而做木工做到過勞死!


我心情愉快地走回教室去,看見班長、班花、希文和齊革非…………還有外星人都坐在教室裡。他們現在把四張桌子拼起來面對面的坐,桌上放了三四本的樂本,正在努力翻。看來要找出可以讓我們班在一星期內練起來的歌還挺難的,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務嘛。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不可能的任務阿湯哥都做了三次也沒死,還泡了個女朋友回來發瘋。所以說不定我們班想贏也不是那麼不可能的事,凡事只要努力就有可能會成功,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只要一直投胎,總有一輩子會變億萬富翁的。


「你留下來幹嘛啊?」我坐到了外星人旁邊,小聲的和他講話。難道他想推廣外星樂器嗎?比如說一吹就可以召喚方圓四百里內流浪貓,或者是一拉就可以加速蘑菇快速生長的那種。


「我對選曲過程很好奇。」外星人推了推眼鏡,小聲回應。


「那你是用什麼理由留下來的啊?」難道眼前的人其實是外星馬友友?還是他已經連夜研發出催眠機了?


「我是用『身為班上的一份子,我認為我有必要為班上盡一分心力,請讓我參與這個討論會。』的理由留下來的。」還真會掰,有機會做大官。


看見正在翻著歌曲大全的班長,我直接把阿才的曲子遞過去。


「有人託我把這道曲子給妳,參考一下吧。」雖然這樣說,不過我承認這張紙連折飛機的價值都沒有,已經被阿才畫得爛稀稀了。


班長冷漠的抬起頭來:「連自己拿來的勇氣都沒有,表示這首曲子也不怎樣。」這個評語也算一針見血啦,至少連我都看不懂他在寫啥。




接過阿才的曲子後,班長在看到的同時瞬間陷入沈默,過了整整一分鐘才說話。


「此人百年之後必發光。」妳以為妳是貝多芬嗎?

「阿才有可能發光嗎?」希文冷笑了一聲。妳不要小看人類,人體內是有油的,放火燒誰都能發光。

「反正以現在的流行水平向後做市場模擬的話,阿才一百年後說不定真的是天王。」小晴話裡帶著諷刺,她對於所謂的偶像歌手一向沒有好臉色。


話說回來,如果一百年後阿才真的能變成天王的話,那我看我最好要重新考慮一次自己的人瑞計劃了。就算活不到一百一十六年以後,可是只要一想到得經歷阿才變 成天王前的那幾十年,光是體驗那種文化水平我想就已經夠可怕的了,更何況輪到阿才上場?不是我要貶低自己的好朋友,就是因為他是我的好朋友我才會如此的戒 慎恐懼。


不過金承浩沒想那麼多,他現在顧自己都來不及了:「不要管那個了啦,我要說我真的不會指揮啦!」


「我不是也已經說過我會教你嗎?」班長瞪了金承浩一眼,六指琴魔的綽號的確很配她,看起來有夠兇的。平常她這個班長當得與世無爭,所以我們才會再選她的,可是一遇到音樂她好像就變了個人。


「可是……指揮很難吧?」金承浩還是很想從這個對他而言不可能的任務解脫。

「是啊,宜湘。指揮不是很重要的嗎?小浩帶不起全班的啦,而且要是他指錯拍了怎麼辦?」希文也有點緊張的回問班長,這換來金承浩的猛力點頭,看來他是完全不想扛起讓全班男生穿裙子的責任。


「妳覺得我們班有多少人看得懂指揮在比什麼?」班長有些諷刺的回答希文。


她的回答讓我們所有人都沈默了,好像真的是這樣。至少就我從小到大的合唱經驗中,我的確沒有一次看得懂負責指揮的人到底在幹嘛,反正照唱就對了。我想應該不止我是這樣才對……,不,是絕對不止我這樣。


看了我們的表情,班長冷笑了一下:「所以你只要上台做個樣子就好了,籃球的戰術和隊形變化記得住,比個幾拍沒道理放不進腦袋裡。」

「那我們到底是選什麼曲啊?」班花一邊翻著書一邊問。

「要好唱一點的,不然只剩幾天了,大家記不住啦!」身為正常人代表我連忙做建議,以免他們求好心切選了一首爆恐怖的歌來,讓我們未唱先穿裙。


「簡單的嗎……」班長用力的翻著書:「學務處的傳單上寫要:『光明活潑有朝氣』的歌曲。」那不如說要友情、努力與勝利好了,現在我們需要的是勝利!有了勝利我們自然就可以光明活潑有朝氣了,不用穿裙子嘛!


希文認真的翻著譜:「光明活潑有朝氣?那我們來唱馬賽進行曲好了。」那應該叫光明活潑有殺氣吧,小姐?不過假如是想要拿著藍白紅旗去向校長和矮子和揭竿起義的話我倒贊成。只是那天我要請假,過記完了再叫我來。


「你有辦法在一星期內教會全班唱法文的話,我們就來唱這首。」班長認真的看著希文,這讓後者馬上放棄。要我們班在一星期內學會唱法文,那還不如來唱哈雷路亞好了,至少全世界應該都是這樣念那四個字。


「十六班準備了什麼曲目?」外星人推了推眼鏡看著班長問。


班長頭也沒抬直接回答:「A whole new world. 聽說是莫凡音要親自指揮,準備得很不錯。」亮晶晶妳就和關白痴兩個人坐魔毯去摔死吧!


「選這種歌來合唱啊,他們班還真拚。」齊革非摸著下巴開始思考:「可是這拿來合唱比賽好像不太適合……」如果只有亮晶晶和關白痴兩個人唱的話就可以啦,只是我很懷疑關白痴唱得出來嗎?


班花抬起頭來看著班長:「可是合唱比賽還是要可以分部唱的比較好吧?比較好拿分。」


「嗯,這樣才叫合唱比賽啊。」班長點頭同意。

「合唱不就是所有人一起唱歌嗎?分部是什麼?」金承浩直接轉過頭來看我問,連分部都不知道是什麼,我們真的要讓他當指揮嗎?

「呃……分部就是幾群人分開自己唱自己的啦。」我承認其實我也不太懂好嗎?

「那為什麼還要叫合唱比賽啊?」你很煩欸。

「因為是一群人『一起』唱自己的嘛!」結果我被小晴敲頭。


「合唱是指兩個聲部以上的歌曲,每個聲部有三個人以上一起演唱。聲部的音高不同,放到歌曲裡時可能連歌詞也不同。」外星人推了推眼鏡,按著game boy回答。


原來是這樣啊……好啦,我第一次聽到行了嗎?再來就人手一本找起任何看起來好唱又有分部的歌曲了。


結果小晴又來發神經了:「來唱『為了藝術而愛』怎樣?托斯卡唱兒歌都打死茉莉公主。」那妳是叫我們男生去死嗎?不要說男生了,妳以為我們班女生都是卡拉絲嗎?最好是唱得上去啦!而且那種女鬼叫有什麼好聽的?


不過金承浩你還真不怕死:「你們覺得『為了藝術而愛』怎樣?」你以為小晴是高水準的代名詞嗎?

「如果你們男生要搏嗓演出的話,我們女生會盡力配合的。」希文妳想笑可以直接笑出來。

「要不然兩隻老虎也可以啊。」妳很煩欸!我抬頭瞪了小晴一眼,鬼都像她那麼欠扁的嗎?霓虹燈總算學乖了,沈默是金。


「瞪什麼?這差點變我們國歌好嗎?」媽的,我沒扁她,她竟然巴我頭。


「有了!唱Do Re Mi 怎樣?分部的地方不難,男生比較不會被拉走!」班花興奮地把她手上的那本書反過來,重點是歌詞難不難。

「嗯,歌詞看起來還蠻好背的……」我認真的看著歌詞,幾乎都是重覆的,還可以。


「好,那就是這首了,光明活潑有朝氣。」班長也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這首歌根本是朝氣過了頭……真善美主題曲,誰還比它有光明活潑有朝氣?


「等一下,那長笛吉他和胡琴要怎麼出來啊?」我猛然想起這回事來。

「就不要出來了。」齊革非還真乾脆,該不會其實是不想出來吧?

「不出來那你們兩個要幹什麼?」金承浩現在的心態應該是想要所有人陪他一起死,我看就算白痴情侶檔只會吹口哨他也會拉上去。

「他們兩個可以幫我帶男女聲部。」班長已經開始在排合唱位置了。

「那小浩你要穿短褲喔!」希文認真的看著金承浩:「長度要大腿中間更上面的那種喔!」後面那句讓金承浩臉色大變,我則是快笑死了,那跟裙子沒兩樣嘛。


「為什麼!又沒什麼好看的!而且說不定會有男老師啊……」

「那卉珊妳要穿裙子。」班長冷靜的下了命令。


「只有指揮和伴奏穿特別服裝會不會很奇怪啊?我看大家都一樣穿制服好了啦……」金承浩一點都不想穿短褲。

「如果是唱Do Re Mi的話,我們可以買窗簾布來做大家的衣服啊!」那還不如先弄個修女回來指揮好了,齊革非你是太閒嗎?


「如果要這樣的話,那珊珊要穿修女裝,小浩要穿軍裝囉?」希文故作天真的說話。開什麼玩笑!


「來不及了啦!我們現在要專心唱歌,全部穿制服就好了啦!」我馬上打消希文的計劃,那樣一配不就變情侶裝?




於是從這天下午之後,本班開始了魔鬼特訓。




隔天班長發下了Do Re Mi的歌譜給全班,而且總共發了三次。第一次是正常版,第二次是劃滿註記兼一小時的瘋狂說明會版,因為班長突然發現有人不會看譜,只好在上面劃記說明。第三個版本是希文突然發現有人不會念,歡樂注音版。


女生都挺努力的,全部都認真的背歌譜。但不可否認,本班還是有那種認為混一混到時候上台當金魚就好了的人,而且大部分還都是男生自己。或許平常是無所謂, 但現在關係到全班男生的尊嚴,少一個人唱贏的機率就低一點。基於怎麼可以只有自己衰的心情,金承浩打死都不讓合唱金魚打混,硬是逼他們唱。


為了恐嚇合唱金魚,希文連夜趕出了一件超級迷你亮晶晶蛋糕蓬蓬裙:「輸了的話我會再準備二十件。」本班男生總共二十一個。


不過咱們的指揮還是很可憐。


「你真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欸!我說了是這樣比,你在比什麼啊?手要柔軟一點啦!」六指琴魔正對著霓虹燈狂罵,還用尺敲他的手。


「吵死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啦!」金承浩一臉怒氣的頂回去。

「你在指揮啊!」他當然知道自己在指揮,只是他不會指而已。


在我們還在為了讓全班把歌譜和曲調背起來而努力時,又來一個爆彈。


從英文老師那兒得來的不確定消息指出,發音也是這次評分的標準之一,於是班長又安排了希文和齊革非分別監聽糾正全班男女的發音。所以這對狗男女……,不,是認真的男女要求我們單獨練唱給他們聽,而且這才發現問題百出。



到底都是高中生,不至於看不懂歌詞,可是發音就是另一個問題了……譬如說和我一起考的阿才啦,以下是節錄版……


Do 爾弟兒 爾肥妹地兒
Doe-a deer, a female deer

Ra 爾 剉布 歐芬 勾蛋 霜
Ray-a drop of golden sun


不止這樣,阿才其實是用台灣國語唱出來的,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才子齊革非笑到跪倒在地上。我呢?我已經聽著阿才對我練習了三十次,笑夠了。不過事後可憐的才子第一次了解到什麼叫『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比如說糾正阿才的發音。


如果說阿才是一個極端的話,外星人就是另一個極端,他的發音很好,好歹我懷疑他是不是一個英國人。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他是用念的。


「張銘寺,你要用唱的啊……」齊革非很傻眼的看著外星人。

「我無法理解這一串詞句為什麼一定要有不同的音高。」張銘寺推了推眼鏡,不唱就是不唱,我也難想像外星人唱歌啦。

「因為這是歌啊……」可憐的才子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我只好把外星人拉到一邊去。


我認真的看著外星人:「呃……,小寺?我告訴你喔,你不要小看這首歌,傳說中這首歌裡隱藏著全世界最難的密碼,只要破解了它就可以得到影響人心的武器!不過想要破解密碼就得先會唱才行。」


「你在騙人吧?」外星人看著我推了推眼鏡。

「我發誓,要是我這次騙你的話我下輩子就做豬好嗎?」你看我的眼睛是多麼的有誠意?

「好吧,我來破解看看。」張銘寺給我唬過去了,我很難想像外星人唱歌,但我更難想像自己穿裙子來上學。看著回去乖乖對著才子練習Do Re Mi的外星人我鬆了一口氣。


小晴不懷好意的看著我笑:「喂!你到時候要怎麼解釋啊?那麼想做豬?不過不用等到下輩子,如果被外星人發現你騙他的話,你搞不好就直接當豬了。」


「妳才想做豬咧!我沒說錯啊,大家不是都說音樂可以影響人心?」我得意的看著小晴:「而且根本沒有人確切了解為什麼會覺得一首歌好聽,所以誰知道有沒有密碼呢?」



不過除了以上兩種外,還有第三類……,他認真,但怎麼唱都走音類。


這個連齊革非都投降:「大熊,我看你就唱小聲一點好了……再小聲一點……」


不過男女生分部那時候倒還好,因為我們根本唱不到女生的音高去,而且我們只要Do Mi Mi Mi So So……就好,女生還要唱歌詞。



總之為了這個合唱比賽,我們班真是夙夜匪懈(留下來拼命唱)、矢勤失勇(忍耐著種種詭異的唱腔)、晨昏定省(就是拍老師馬屁),保密防諜(當然是對十六班保密)。


音樂教室不能用的時候還跑到附近的教堂去借場地,除了毒害音樂教室旁邊的美術科辦公室裡的老師們外,還毒害了親切的牧師夫婦和偉大的十字架,早就叫阿才不要去玩後面那塊木頭的嘛……



從開始的亂七八糟一直到後來偶然覺得我們也不錯嘛的時候已經是比賽的前一天了。班長用著陰森森的表情要我們回家燙制服和褲子,女生則是制服裙配長統黑襪,還規定長頭髮的要用紅緞帶綁馬尾。



無論如何,比賽的日子終於到了。


我們班抽到第一個順位,所以是第一個唱,不是大好就是大壞。


「各位同學,不要忘了!」希文拿著那件超級迷你亮晶晶蓬蓬裙向全班揮舞,意在恐嚇,事關她男朋友的大腿。於是我們全班男生,沒錯,只有男生,都心情沈重的 從舞台右方走上合唱台。合唱比賽辦在本校的大禮堂,長得嚇死人的舞台,下面是階梯式座椅。鋼琴放在另一頭,合唱台則在中間。


我發現霓虹燈沒吸引到老師們的目光,反而吸引到其他班的女生和學姐跑來聲援,台下一片尖叫。籃球隊和籃球社又全體到齊了,整個禮堂塞到坐不下。


在金承浩非常非常僵硬的開場指揮下,我們班開始了合唱。(班長還逼迫他看了三十二場柏林愛樂DVD,不過霓虹燈顯然沒有慧根)如果有人要問我唱得怎麼樣,那我的答案是不知道,因為我們已經唱到麻木了,每一句歌詞都是下意識反應出來的,我想這首歌我會記一輩子。


上台的時間總是短暫的,我是說和之前的努力比起來的話。一下子三段就唱完了,我有一種我只是在無腦唱歌的感覺。雖然沒感覺,不過金承浩就是已經轉身了,這 個八成是本校史上第一個花瓶指揮現在正在跟評審老師敬禮,雖然我們之前都叫他要拋媚眼,不過我想他不會拋吧。其實我們唱得還不錯,至少老師都在笑,總之在 尖叫聲中我們下了台。



然後火速衝回自己的座位上,再來的工作就是全班男生努力祈禱詛咒別班全部都出槌。這種希望雖然很賤,可是總比穿裙子好。


不過好像不怎麼需要我們的念力。


三班,好好的一首Season In The Sun給他們唱的沒有半點陽光。

十班,我不確定是誰騙他們去唱歌劇魅影的。

十一班,yesterday是不錯聽,只是好像不太適合給你們拿來吼……

七班,歌聲很優美,可是那好像是羅南的歌聲喔?就算要放伴唱帶也不要放有人一直唱的啊。

一班,我對於你們班敢挑戰可愛的太陽感到非常佩服,可是你們好歹要先學會義大利文……

四班,同學,阿姆的歌最好不要拿來合唱。

十三班,歌劇魅影都不行了,你們覺得茶花女可以嗎?幸福的一天給你們唱成悲慘世界。


以上班級是給我們增加信心用的,再來是最後一班十六班。



我聚精會神的聽著,很好聽,很難想像亮晶晶帶得出那樣的合唱來。十六班的男男女女全部投注精神在這首『嶄新的世界』,從頭到尾都是美聲路線,唯一的缺點是 有一點點小聲。沒辦法,阿拉丁和茉莉公主是在談情說愛不是談判嘛。不過話說回來學校要求要光明活潑有朝氣,有誰比有愛的修女帶小孩更光明活潑有朝氣的?我 有一點希望了。


「獲勝機率百分之五十六。」外星人推了推眼鏡,雖然我很衰可是這次放過我吧。


美聲對朝氣嗎?


校內比賽的好處就是當天就公布得獎名單。



從第五名一路聽到第三名都沒有我們班,我看講完第二名就等於頒完了。





「第二名,一年十六班。」



不過歡呼的是我們班,了解吧?而且最後我們沒有失望。




我們班很好心,穿裙子上學後來改成放學後穿裙子跑兩圈操場,而且希文還連夜趕工做出了二十件超級迷你亮晶晶蓬蓬裙送給他們班男生。


那個風景,我還真希望你也在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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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以此文獻給當年的一年十四班同學們,雖然我比較希望你們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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